狗聽笑
“你——” 他不敢置信,反應過來時又氣又怒,額間青筋暴跳,似要破皮而出。 “我告訴過你的,老子最恨別人打臉!” 他咬牙切齒,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要吃人,伸出利爪,力道大得幾乎攫斷了莊姜的雙腕。 “我爹娘都不敢碰我的臉,就憑你?” “對,就憑我。” 莊姜豁出去了,居高臨下俯視著臉皮紅腫的公子,冷笑: “小孩子有錯就得及時管教,你現在專橫傲氣病態嘴賤,就是你爹娘當年太過溺愛、不曾用心管教的過失。” “你給我閉嘴。”許鳳喈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揚起了手: “再說我爹娘,我就抽你。” “抽啊,你大可以報復回來直接抽我的臉。”她揚起臉,明明白白讓他打,眼神銳利洞察了他的心思: “有種就別抽其它地方。” “你以為我不敢?”他說,整只手在空中顫了顫。 “人無禮則不生,事無禮則不成,這是我六歲就懂得的道理。許三公子,你知道什么是禮嗎?知道什么是尊重嗎?明白德行兩個字怎么寫嗎?” 莊姜和他通紅的眼眸對視,分毫不讓,她瞥了眼鎖住脖頸的鐵圈,更是心生厭惡: “你拿這種鎖狗的鐵圈鎖住我之前,怎么不自己試試光著身子,被鎖在籠子里是什么滋味?” 許鳳喈第一次感到心很慌。 今晚之前,她從未用這般厭惡不喜、甚至帶點憎惡的眼神看著他。 他討厭極了她現在咄咄比人的樣子。 少年抬起的右手,不自覺垂下,蒙住了她的眼睛,低聲道: “你乖乖聽話,我會一輩子好好待你。姜姜,我喜歡你,才會像這樣鎖著你。” 將心愛之物深深藏起來,只是他的,屬于他的,他自小迷戀這種獨占獨賞的感覺。 “哈哈哈……”莊姜忍不住,笑得眼角都濕潤了: “這話真是,路過的狗聽了都會笑。” “你簡直不可理喻!” 臉頰紅腫,開口時一扯一扯的痛,她的態度讓許鳳喈惱羞成怒,行至鐵籠門口哐地再次上了鎖。 “你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荒唐!” 年輕公子站在鐵籠邊,居高臨下,義正言辭,氣勢倒真有幾分專橫凌然。 只是他臉皮紅腫如爆熟紅透的蘋果,瞧著好不喜人。 “你今晚真是太過分了,竟敢抽小爺第二回。” 拿手指碰了碰臉頰,少年陰暗含怨的鳳眸掃向籠子里,冷冷道: “我對你的感情也是有限的,再由不得你作賤第三次。 ”第三次會怎樣?”莊姜問,“會放我了嗎?” “哼。” 一掌即出,玉床、梳妝臺連同綠藤秋千轟然碎做齏粉,他咬牙狠狠一笑: “我當然會放了你,將你的rou身扔出去喂野狗,抽出魂魄,煉化成最Y險的厲鬼,一生一世鎖在我的本命法器里。” 莊姜后頸皮一涼,縮進鐵籠子角落里默默不語。 乘興而來,敗興而去,他今晚是沒法,也不想在暗室里和她睡了。 打開禁止陣法,出了暗室,拿手指碰了碰腫脹的臉皮,痛得他輕嘶一聲。 下手可真狠。 滿腔氣悶無處發泄,許鳳喈腳步一頓,涌起沖回去把她拎起來暴打一頓的沖動。 屁股奶子都狠狠抽爛。 要不是他不打女人,她早挨揍了。 對,他是在堅守不打女人的原則。 溶溶月色,流光徘徊進窗邊的方寸之地,許鳳喈躺在綿軟寬敞的錦床上難以入眠,稍一片刻,翻身下榻,緩緩步行至窗邊。 抬頭仰望,見流星透疏木,皎月逆行云,寂寒的夜空中不時響起幾聲衰弱的蟲鳴。 已入仲秋了,西七州的溫度比東七州低寒許多。 不過修士不蓋被子,也不會冷。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方才抹了藥,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 少頃,少年彎腰摟起床上的蠶絲錦衾,收輕腳步,去了暗室。 天將亮時,他走出暗室,手里還是那床錦衾,剛躺上自己寢房的大床,便聽見輕微的推門聲。 “小公子。”有一藍衣小廝躬行而來,恭敬道: “二公子到了,請你過去見他。” 許鳳喈一聽,一夜未睡的腦袋頓時脹成兩個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