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罪惡的書籍
長春大街,火樹銀花不夜天。 敞開的酒肆二樓窗邊,幾個清秀少年正圍坐在一處痛快暢飲,喝得面紅耳赤,眼神失焦散在充滿酒香的空氣中。 “所以、嗝……萬蠱之王真的能解世間所有蠱毒嗎?”莊姜抱著空了大半的酒壇子,甩了甩頭: “公子的蠱毒要是解了,那什么莊寶……莊姑娘的蠱毒怎么辦?” “萬蠱之王解不開和鳴的,沒轍啦。”坐在她對面的清書,入醉半深,大著舌頭道: “公子、公子真是可憐吶,待到明年及冠,和鳴蠱蟲真正和他血液相融,骨rou共生,就算公子僥幸熬過蠱毒發作不死,此生只能上那個莊、莊寶銀啦……” “都怪那場動亂,”他瞇著眼嘟囔道:“找了十多年連個鬼影都沒見著。” 和鳴,昔年姜國的一種古老蠱術,取交配繁殖時情濃最盛的一對雌雄蠱蟲,輔以秘藥秘法,分別植入幼年男女體內。 此蠱,可控制欲望和情感,令中蠱的男女彼此之間有天然的X吸引力,相處日久,每晚戌亥時刻迸發的愛欲愈烈愈濃。 凡中此蠱者,今生只能與對方行周公之禮,一旦強行與他人歡好,體內蠱蟲從啃噬心臟開始一路吃光五臟六腑,令其暴斃身亡。 莊姜聽得連連咂舌:“這長公主,怎么給她的女兒種這么下流的蠱蟲?” “好像是、婚姻不幸福。”旁邊的六兒醉醺醺道,嘴里酒氣噴了莊姜一臉,“我聽說,十幾年前莊城主寵妾滅妻……嗝,連他的嫡女莊寶銀也很不喜歡。” “那后來呢?”guntang的臉蛋貼在酒壇上,她歪頭問。 “后來姜國沒了,長公主也同她的父兄一起死啦,自刎城墻,頭顱倒垂在xue口,尸身像活著一般連續三日站立不倒被烏雀叼啄,怪嚇人的。” 清書說完,連忙灌了一大口烈酒壓壓驚,“別談這些了,晦氣。” 他抬袖擦擦嘴角,轉眼被莊姜罕見的異樣嚇了一跳,坐在她旁邊的小乞丐拽著她的袖子輕聲問:“你怎么了?” xue口像是被塞進了一大團濕悶悶的棉花,窒得發疼,莊姜酒醒了幾分,手腳瞬間冰冷得厲害。 眼前虛影晃動,思緒碎散不知飄到了何處,只見滿地尸骸間,有誰松開了牽著她的手。 滿目血雨腥風,令她頭痛欲裂。 “我只是……”手指死死拽住胸前的衣料,她身子微佝:“突然很難受,難受……” 六兒急得拍桌:“糟了,她這是酒精中毒了!” 清書醉醺醺地一驚而起,找來掌柜的和幾個小廝對她又捏rou又灌茶,招呼著找個擔架抬醫館去。 那股窒痛的情緒來得快猛,又倏而散去。 莊姜謝絕了眾人抬她去醫館的熱情,緩過去后,見樓內的注目禮實在太多,便拎了剩下的酒水踉踉蹌蹌跨出門去。 “你沒事吧?”六兒紅著臉,東倒西斜地跟出來。 “沒事,我酒喝太多了撐得xue口痛。”莊姜拍拍小六兒單薄瘦削的肩頭,臉色又紅了起來,問:“接下來我們去哪里啊?” “當然是,去男人該去的地方。”結了酒帳,清書遙指東邊的一條花街,大手一揮豪邁開口:“走,大哥帶你們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去樂呵樂呵。” “對!去男人該去的地方。” 行到中途,有商家坐在書攤旁擺陣吆喝,穿紅著綠的少女們圍攏上去爭相搶買,付了銀錢,捧在懷中如珠如寶。 “只剩十本,只剩十本,《人狐情緣,我與三郎的六九姿勢》” “新鮮的,熱乎的,《延公子的掌中寵》上回說道‘小嬌嬌身陷y窟中媚毒’,且看這回‘延公子以身為藥救嬌娘’,” “買三送一,買十送三,吐血吮啟只求回本!” ………………… “買三送一,買十送三很劃算啊。”被成功吸引得頓住腳步的莊姜,見縫鉆了進去,酒言酒語道:“我買一百本,不重樣的,給我送三十本。” “好嘞。”攤主滿口答應。 “莊姜你瘋了,給我清醒一點。”清書晃著暈乎乎的腦袋,指著攤上那些一看便知內容不正經的書本,滿口正義道:“這些都是罪惡的書籍,你還小,不可以看這些羞羞的東西。” “這些都是罪惡的書籍。”莊姜更好奇了,笑問:“很罪惡嗎?” “當然罪惡。”說著,清書欲拉她走人。 “那就將罪惡消滅掉!”手指扣住書攤,她對著攤主點頭如小J啄米:“老板,高快,這些罪惡的東西我全都要消滅掉。” 在清書對這廝發酒瘋束手無策之際,六兒對他安撫一笑,擠身走到莊姜身后,在她耳邊溫聲低語: “你有銀子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