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姜繼恒不說話，陳繼恒都懷疑其實他已經掛了。

    姜繼恒掛掉電話之后，還看著自己的電話愣了神。

    原來，被同學關心，是這樣的感覺？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隔壁房間傳來了柳澄園的一聲驚異聲，“你怎么回來了？”姜繼恒聽出自己母親口氣里的慌亂，他放下自己的座機話筒，往那邊走了過去。

    房間里面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姜繼恒并沒有聽得很清楚，只是等到走到柳澄園的門口的時候，發現姜一歡似乎正在盤問柳澄園，而柳澄園在鎮定的回答。

    她還是和平常一樣，只會對著姜一歡溫雅微笑，看起來和平時沒有什么兩樣，但是姜繼恒卻看出來了她現在的樣子，壓著一絲絲的驚慌。

    柳澄園帶著一臉笑意，走上前去將自己的雙手纏在姜一歡的脖子上，她的絲綢長袖在她把手舉起來的那一刻就滑開了，露出了一截白緞似的手臂，兩人說這話，柳澄園在轉移話題，不過姜一歡似乎有些微微的覺得奇怪。

    姜繼恒身高不足一米五，直直的看過去只瞧見她背后的抽屜上還夾著一丟奇怪的紙張，這樣的紙張其實這樣看并不奇怪，姜繼恒說它奇怪是因為柳澄園對這樣的紙張很是看重，并且每次看這樣的紙張的時候總有些小心翼翼。

    他知道這個紙張不尋常。

    “爸爸，我的作業寫完了，老師說要爸爸簽個名，或者露個臉，才算完成。”

    姜繼恒突然開口說道，他原本之前就是在做作業，做作業的時候，電腦也是開著的，有專門的監督他寫作業的人，作業做完之后，需要爸爸簽字，或者爸爸過去在視頻里面露個臉就可以了，就算完成了。

    聽到姜繼恒的聲音，姜一歡轉過身來看著姜繼恒，姜繼恒直直的看著姜一歡，余光卻瞧見柳澄園很快的將那紙張扯了半點，然后那紙張像是自己燃了起來一樣，亮了一下，然后消失不見了。

    “這么快就做完了？”姜一歡摸摸他的腦袋。

    “嗯，要簽字。”

    “可是爸爸來不及了，爸爸等會兒還有個會議要開馬上就要走了。”

    姜一歡看看自己的手表，又眼神尖銳的轉身回頭看柳澄園，只見柳澄園就閑適的站在那個地方，抱著自己的手臂看著他，臉上是一片淡然的笑意。

    “mama簽可不可以啊？”柳澄園突然說道，然后走到姜繼恒的面前，同樣的，摸了摸他的腦袋，眼里顯露出愛憐。

    柳澄園走過來之后，就將自己的背后全交給了姜一歡，姜一歡微微看了一眼那剛剛她擋住的桌面，只見哪兒什么也沒有，仿佛剛剛的一切異常都是他的錯覺。

    “可以。”姜繼恒看著房間里發生的一切，不動聲色乖乖的說道。

    “沒關系，我去吧，我記得這兒放了一只筆，我拿出來給你簽吧。”姜一歡這樣說道，然后走到那桌子面前，拉開了那抽屜，然后隨意的翻找了兩下，什么也沒有看見，全都是女人的一些用品，柳澄園就站在他的背后看著他道。

    “這是我的化妝品柜啊，什么時候放了你的筆了？”她笑著，一副好笑的口氣說道，半點沒有流露出異常的情緒，姜一歡看了半天，什么也沒沒有，柳澄園也是很正常的表現，他不由得覺得自己剛剛是不是看錯了，或者是感覺錯了？

    “怎么了，怎臉色不太好看呢，是不是最近會議開太多了，累了？”

    柳澄園問著，還上前去摸了摸他的額頭，想要試試看他有沒有不舒服，或者發燒什么的，摸了姜一歡的額頭之后，又摸了摸自己的，發現沒有什么不同，還奇怪道，“嗯？沒有啊，那臉色怎么有些難看啊？”

    “我沒事兒，可能是最近事有點多有點累了吧，時間不早了，我走了，你幫繼恒把字簽了吧。”姜一歡表面上還是尋常的樣子，走上前去給了柳澄園一個親吻，也給了姜繼恒一個親吻，然后下了樓，柳澄園和姜繼恒送他下了樓，上了車，這才回去說要簽字。

    走到姜繼恒房間的時候柳澄園笑著說，“走吧，不是要簽字嗎，在哪兒簽啊？”

    “不用了mama，我只是騙爸爸的而已，我知道你剛剛有點緊張。”

    柳澄園頓了一下，低頭看著姜繼恒，只覺得兒子長大，很多事情的直覺準的不能在準，柳澄園覺得自己有很多事情，快要瞞不過他了。

    姜繼恒不僅很會察言觀色，還會很會推理，就連猜測也能猜得準確無一誤。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瞞著爸爸？”姜繼恒問道。

    他已經察覺到了什么了。

    柳澄園心里嘆了一口氣，蹲下身來，看著姜繼恒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你要知道，mama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理由的，mama不會沒事兒找事兒干，閑來無事找堵的，總有一天你會理解mama的，mama也沒有事情瞞著爸爸，只是mama需要一些私人的空間，你爸爸的占有欲太強了，mama喘不過氣了，需要一點時間空間呼吸一下，免得憋悶死了，你明白嗎？”

    這樣說的話，他好像明白。

    柳澄園給姜繼恒解釋了好一會兒，姜繼恒說自己明白了，就在要離開這個房間的時候，柳澄園還是沒忍住問了他一句。

    “你愛爸爸嗎？”如果姜一歡最后沒有好結果，姜繼恒會不會很傷心，會不會恨她？

    “愛。”沒有幾分猶豫，問什么，便說什么，這是實話。

    柳澄園心里也想到了這個答案，但是聽見他這么斬釘截鐵的說出來還是楞了一下，有些無言，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我更愛mama，如果非要讓我選的話，我選mama。”姜繼恒不是傻子，恰好與此相反，他很聰明，很聰慧，很會察言觀色，很會猜測人心，在性格上很多方面，其實他和柳澄園很像。

    他知道姜一歡喜歡自己，不過是因為自己聰明，學什么都能夠很快上手，也很會說話，能夠討他的歡心，他的愛恨廉價，要是換了另外一個人，能夠做的比他更好，姜一歡回毫不猶豫的轉移目標，將自己所有的愛，‘毫不吝嗇’的全都轉移給另外一個人。

    只有柳澄園，是愛他的，雖然有時候在他身上看見有姜一歡的影子的時候，會有一瞬間的厭惡，但是總歸是愛他的。

    柳澄園完全沒有想到姜繼恒會這樣說話，她只覺得自己死了多年的心一下子像是活了過來似的，蹦蹦的跳了起來，重新燃起了一點叫做感情的東西，她被姜繼恒的這番話感動到了。

    “mama也很愛你，真的很愛你。”柳澄園將他抱在懷里微哽說道。

    又過了好幾天了，紀媛媛身上的一些輕傷都已經好了，小紗布也拆開了，甚至需要做一個小小的植皮手術也做了，姜城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這讓紀媛媛很是擔心，每天除了自己的必須要應付的事兒之外，全部的時間都用來陪姜城的，前兩天還在姜城的床前流眼淚了，到了后面都哭不出來了，就只想要陪著姜城，每天和他說話講故事什么的，平平淡淡的，讓紀媛媛有種錯覺，自己和姜城就會這樣慢慢的，慢慢的過完這簡單的一生了。

    曾瑜一直待在醫院里，豐裕也經常過來，一是來看紀媛媛的額，而是過來看曾瑜的。

    有曾瑜在的時候，紀媛媛倒也沒那么無聊，還多了一個人幫自己找什么簡短的故事好給姜城念。

    紀媛媛倒是覺得日子很是平淡，可姜城就不這么覺得了，這么幾天，醫院里安靜的可怕，姜城覺得，最近快要有‘要事’要發生了。

    這日，豐裕陪了紀媛媛一下午，因為公司上的一個案子在跟進，所以晚上必須要趕回去了，所以就離開得比較早，紀媛媛和他告了別之后就自己拿著手機在刷雞湯。

    不知道為什么，今天總感覺心里慌慌的。

    平常的時候紀媛媛一般刷完手機也就困了，會想要睡覺了，今天總是閉上眼睛心里就咚咚咚的直跳，讓她根本靜不了心。

    紀媛媛關了手機，又下了床，在自己的房間里面繞來繞去轉了兩圈就是沒辦法靜心，還是決定要去姜城那個地方守著。

    自己心里不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姜城的原因。

    時間雖然不晚，但是也不早了，這個時間大家都在休息，紀媛媛便悄悄地往姜城的房間去了，姜城好好地躺在床上，紀媛媛看了看心電圖什么的，全都是正常的，怎么心里還是慌慌的呢。

    她在姜城的房間里站了一會兒，決定今晚就待在這兒不走了。

    紀媛媛將凳子拖在床前，然后做了下去，就牽著姜城的手看著姜城，和他說話，什么話都說，還說自己心里慌慌的，不過現在坐在姜城的面前就好了點了，心里沒那么慌了，可能是太久沒有和姜城說話了，心里太不習慣了，所以有點奇怪吧。

    不過沒關心，今晚紀媛媛會在這里陪著姜城，這樣她就不會那么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