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很適合接吻

    周黎沒有理會(huì)周禾的話, 倒是沈照言簡(jiǎn)意賅發(fā)來兩個(gè)字。

    【拉黑。】

    周黎唇角翹著，緩緩打字：【倒也……沒這么嚴(yán)重吧。】

    沈照直接給她回了個(gè)語音。

    周黎輕點(diǎn)開語音條，男人懶洋洋的嗓音帶著細(xì)微的電流聲傳來：“怎么不嚴(yán)重？”

    沈照：“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她這可比殺父之仇深多了。”

    周黎：“……”

    周黎聽著這句話，腦子里鬼使神差地冒出一個(gè)對(duì)比句——

    周禾殺了沈蘊(yùn)vs周禾詛咒她和沈照是兄妹

    沈照竟然覺得后者比較嚴(yán)重。

    她既覺好笑, 心里又生起酸酸的疼痛感。

    她摁下語音, 笑著開口：“那如果咱倆真是兄妹, 那可咋弄？”

    醫(yī)院走廊里空曠，左右兩頭的窗戶都被打開了, 有冷風(fēng)呼呼對(duì)流穿過。

    男人斜靠在病房前的墻上, 一條腿懶洋洋微彎, 低頭點(diǎn)開語音條。

    溫溫軟軟的嗓音含著點(diǎn)傲嬌霎時(shí)在寂靜的走廊里響起。

    “那如果咱倆真是兄妹，那可咋弄？”

    沈照唇角無聲勾了勾，漆黑的眸子眼里生起笑意，像是有光閃爍。

    他又點(diǎn)了一次。

    耳邊隨即再次響起她的聲音，就仿佛她在身邊一樣。

    身后病房里卻忽然傳來“啪”的一聲, 同時(shí)伴隨著墻面細(xì)微的震感。

    他淡淡抬了下眼皮，眼里的光彩剎那間消散。

    只聽女人歇斯底里的嗓音從病房里傳出，帶著尖銳的穿透力——

    “讓那短命鬼給我滾進(jìn)來！”

    不久, 病房門打開, 保姆方姨出現(xiàn)在門口，為難地看著沈照：“阿照……”

    方姨是周雯茵的貼身保姆, 從小就照顧周雯茵，跟在她身邊幾十年了，盡心盡力忠心耿耿。

    “小姐脾氣是古怪了些，”方姨還保留著幾十年前的稱呼，溫聲勸沈照：“但阿照, 你不看別的，就看在她生了你的份兒上吧……”

    沈照扯了扯唇，發(fā)出一聲短促譏誚的笑聲。

    “她要不是生了我，走在路上早被人套麻袋了。”

    方姨：“……”

    沈照抬腳走進(jìn)病房。

    豪華間的病房，里面與五星級(jí)行政套房無異。

    病床上的女人身形瘦削，眉目濃黑而狹長，下巴尖尖的，嘴唇兒很薄。她身上穿著淺色的病號(hào)服，兩只手上卻戴著手套。

    那是一雙飽和度極高的紅色手套，鮮艷到了極致的紅色，但凡見到她的人，一眼就能看到。

    隨著沈照進(jìn)門，她的目光猛地射向他，像是利箭，鋒利尖銳。

    “死哪兒去了？”

    沈照靜靜看著床上的周雯茵，眉目清冷，沒有什么溫度。

    過了幾秒，他唇角驀地扯出一抹笑：“就這樣，保持住。”

    周雯茵冷冷看著他。

    沈照慢騰騰道：“就當(dāng)我死了，清明也別來給我上墳。”

    周雯茵冷笑一聲：“你想得美！你的命是我給你的，你這輩子都欠我！不還清了，你連死都別想死！”

    這種話從小到大聽太多遍，已經(jīng)麻木。

    沈照就仿佛沒聽見似的，慢條斯理在一旁的沙發(fā)里坐下。

    周雯茵的視線追隨著沈照。

    男人坐在沙發(fā)里，逆著光，神情難辨：“你想要的我都給你了，這還沒還清啊？”

    他看著周雯茵，意興闌珊道：“你這太貪心了，小心到頭來一無所有。”

    周雯茵即使不是個(gè)稱職的母親，但對(duì)于沈照的情緒，她還是有一定的感知能力。

    即使只是這么不輕不重的短短的兩句話，她的臉色也立刻變了變，眼睛里的鋒芒剎那間弱下去。

    不過轉(zhuǎn)瞬，那鋒芒更甚、更惡毒。

    她咬牙切齒：“你要敢讓我一無所有，我讓你清明去給你的小妖精上墳，你信不信？”

    聲落，一道冷泠至極的目光猛地往她射來。

    周雯茵對(duì)上一雙沉黑的眸子。

    冰冷，暗沉。

    直直看著她。

    他一言未發(fā)，氣溫卻仿佛在剎那間低了好幾度。

    仿佛有無聲的壓力自天靈蓋上襲來，周雯茵目光閃了閃。

    沈照盯著她看了幾秒，卻驀地低笑一聲：“沒有底線是吧？”

    他看著她，緩緩道：“巧了，我也沒有。”

    說罷，他站起身來，走向周雯茵的病床。

    男人的身形高大，隨著漸漸逼近，帶來無可言說的壓迫感，周雯茵得費(fèi)力地仰著頭才能看到他。

    沈照停在周雯茵的病床前，微微彎下身，盯著她：“你想不想試試看，是你先給她上墳，還是你先看到，凡你所欲，我親自粉碎？”

    他的眼尾微微往上揚(yáng)，看起來仿佛在笑，漆黑的眸子里卻冰冷一片：“這么些年，你笑著看過多少人在泥潭里打滾兒？要不，你自己來試試？”

    周雯茵的身子無意識(shí)地往后傾，像是出于求生本能的，想離他更遠(yuǎn)。

    她后牙槽哆嗦了一下，立刻咬緊，切齒道：“你敢！”

    “呵。”

    男人低笑了一聲，驀地直起身子。

    他忽地朝著外面喊了一聲：“方姨。”

    方姨立刻應(yīng)了一聲，很快進(jìn)來，站在門口，看著母子二人。

    沈照淡道：“走吧，別再來了。”

    聲落，空氣有剎那的安靜。

    方姨不敢置信，喃喃道：“阿照……”

    沈照看著她：“我知道你跟著她幾十年，有感情了。別說我絕情，我給你個(gè)選擇。你看你是要繼續(xù)照顧她，還是回家照看你自己兒子。”

    周雯茵反應(yīng)過來，尖聲吼道：“沈照你好卑鄙！”

    沈照沒理她，輕飄飄道：“聽說你兒子那公司剛步入正軌，最近生意正不錯(cuò)啊。”

    方姨臉色大變。

    沈照徐徐收回視線，懶懶道：“這就走吧。”

    很平靜的四個(gè)字，散漫得甚至像個(gè)玩笑，可是方姨瑟縮了一下。

    她顫巍巍地看向周雯茵。

    周雯茵從她眼里看到了選擇，她的臉更白了幾分，不甘心地吼道：“你不能走！我媽當(dāng)年讓你跟著我、照顧我一輩子，你收了她的錢，你就要替她辦事！除非你死了，否則你絕不能離開！”

    方姨眼睛里含了淚，喃喃道：“小姐，要不您再勸勸阿照吧……”

    周雯茵覺得荒唐可笑：“你怕他？”

    方姨轉(zhuǎn)頭，眼含乞求看著沈照：“阿照，小姐從小身體就不好，要不……”

    沈照掃了她一眼，轉(zhuǎn)開頭去，不為所動(dòng)道：“不會(huì)這么幼稚，還要等我數(shù)數(shù)吧？”

    方姨微震，明白過來，沈照一向言出必行。

    他從不后悔，也從來沒有人能令他改變主意。

    她點(diǎn)了下頭，毫不猶豫轉(zhuǎn)身離開。

    “方儂！”

    周雯茵大喊。

    方姨離開了病房。

    周雯茵猛地轉(zhuǎn)頭，死死盯著沈照，目光仿佛萃毒：“我當(dāng)初真該掐死你！”

    沈照漫不經(jīng)心一笑：“行，這話不用付出代價(jià)。”

    周雯茵：“什么意思？”

    沈照：“我這人呢，沒你那么貪心，我的底線就那么一個(gè)，只要你不去碰她，你就能好好享受你的榮華富貴。”

    “你但凡想碰她，”他往她看去，目光又沉又冷，“剛剛那只是個(gè)小教訓(xùn)，下一次就不只是這樣了。”

    周雯茵戒備地看著他，又恨又不甘心。

    沈照似是很滿意她這反應(yīng)，笑了一聲：“周女士，母子做了這么多年，你清楚我想要什么，我也清楚你想要什么，你是想和我比誰動(dòng)作更快嗎？”

    他若有所思道：“那我估計(jì)你快不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