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圣潔與自由

    艾麗莎直到現在都覺得自己是在做夢，雖然這個夢曾經是埋在她心底最深處的夢想。

    在半個月前，只是一個普通圣殿修習生的艾麗莎被召到了圣殿山最高處的那所房子，由數位高階祭司各種檢查之后，被確認為是圣潔的人。

    然后她見到了圣殿的最高權利執掌者——阿希夫大長老，她成為了圣殿下一任圣女的候選人。

    “只要你能夠領悟光明的奧秘，你就能成為世上最神圣的女人！”艾麗莎永遠忘不了阿希夫大長老的那句話，她的心在顫栗，她的心在恐懼。

    她在第一次見到海瑟琳殿下的時候，就把她視為自己的偶像，而如今自己卻要成為圣女了，她高興的渾身顫栗。

    但艾麗莎可不是那些愚昧無知的平民，貴族世家出身的她知道表面上神圣的圣殿中有著很多不為人道的事。

    圣殿傳承千年，歷任圣女大部分都會至死都是圣女，而那少數中途替換的圣女基本上都是因為一個原因——不潔。

    “不潔”，就是圣殿可以隨時施加在圣女身上的審判，也許是心靈上的不潔，也許是身體上的不潔，甚至曾有一屆圣女因為喝醉了酒被宣判為“不潔”，然后她就永遠的消失了。

    自己被認定為候選人，那么從現在開始就要受到這個“不潔”的約束了，自己自由的日子將會一去不復返。

    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若是自己無法領悟那與圣女身份所匹配的最純凈的光明，那么迎接自己的是什么呢？

    圣殿長老會是不會出錯的，錯的一定是你，你無法領悟光明，那么你就不是圣潔的，必然是沾染了“不潔”的東西，那么你就可以永遠的消失了，就像數年前的西婭圣女一樣。

    這讓她感到極為恐懼！

    即使她的家族是威尼斯最強的老牌貴族之一，即使她的叔叔是圣殿的騎士長，但她面對圣殿長老會的時候，根本無力抵抗，只能被動的承受。

    “溫格叔叔，我該怎樣領悟光明呢？我現在只是個正式祭司而已！根本無法窺探光明的奧秘！”艾麗莎找到了身為內殿騎士殿騎士長的叔叔，說出了自己的苦惱。

    “你可以任意的參悟《光明之書》，另外……海瑟琳應該也會指導你的修行！”

    讓一個可能“不潔”的人來指導自己？那么海瑟琳殿下是被冤枉的嗎？

    “唉！也許平民出身就是海瑟琳殿下最大的‘不潔’！”艾麗莎已經從家族那邊得到了隱晦的暗示，這次圣女的候選人之爭非常激烈，自己能被最后確定為候選人跟家族的助力不無關系。

    在以前，艾麗莎若是知道自己會受到偶像的指導，必定要興奮的睡不著覺。可現在，她心里卻滿懷歉疚，總覺得是自己搶了偶像的身份地位。

    艾麗莎搬到了向往已久的內殿之中，住進了一個被稱為“修行者小區”的地方，這棟第一排正中的院子據說是圣女曾經的居所。

    院子的圍墻上還有房屋的墻壁上都爬滿了圣女親手移植的碧藤蘿，這種植物喜歡吸食塵埃，讓整個院子顯得異常整潔、安靜。

    晚餐的時候，她以“『插』班生”的身份接受了一群內殿修行者的異樣目光，她現在的身份還沒有公開，一切都需要等到她掌握光明的那一天。

    硬邦邦的面包配上粗糙的梗麥粥讓艾麗莎難以下咽，她在心里給自己打著氣“這是我必須經歷的修行，別人都在看著我，以后會有更多的人看著我！”

    “嗨！我是不列顛的克莉雅，你是新來的吧！你要選祭祀殿？”一個英氣的少女走到了艾麗莎的對面坐下，很爽朗的問她。

    “為什么不覺得我會選騎士殿呢？”

    艾麗莎略顯高傲的冷冷反問道，自從半月前開始，她不知不覺間已經改變了自己與人交往的態度，雖然她還不是圣女，但圣女候選人這個身份足以與不列顛人這種鄉下土老帽之間劃出一道鴻溝。

    英氣的克莉雅沒覺出艾麗莎的疏遠語氣，而是指著艾麗莎的潔白紗袍和面紗笑道“看你的打扮就是圣女殿下的追隨者嘍！怎么會選我們騎士殿？”

    “哦！我叫艾麗莎斯坦利亞，來自威尼斯！我不會選騎士殿，也不會選祭祀殿。”

    克莉雅眨眨眼睛，像是明白了什么，她小心的問道“你是斯坦利亞家族的人，那么溫格騎士長是您的什么人？”

    艾麗莎強忍著心中的怒氣說道“我能來內殿是因為我自己，而不是因為其他人！”

    她拋下了未吃完的飯食，氣沖沖的返回了自己院子。

    她恨死了那個不列顛的土老帽女子，她恨死了那些討厭的異樣目光。

    艾麗莎的居所中有一面巨大的鏡子，這是威尼斯引以自豪的玻璃鏡，是她最看重的東西，不管搬到哪里都會帶著它。

    鏡中的艾麗莎面敷白紗，身著白袍，活脫脫就是一個少女版的圣女海瑟琳殿下。

    “我討厭這白『色』袍子”

    艾麗莎三兩下就把身上的白『色』紗袍扯落，『露』出纖細白皙的身體，她看著鏡中純潔的胴體，喃喃自語“我是圣潔的，我能來到這里，是因為我是圣潔的。”

    “圣潔與不圣潔不是由外表決定的，鏡子中的純潔只是虛幻的，心中的純潔才是真實的圣潔。”

    艾麗莎受驚的兔子一般跳到了角落里蹲下，雙手護胸。

    當她看到說話的那個人影之后，心里的驚恐消失了，只余下滿滿的尷尬和羞愧。

    海瑟琳隨手把地上的衣服揮到艾麗莎的身上，然后慢慢的踱步走在整套房舍之中。

    “我當時來到這所房子的時候，心里全是對力量的渴求”感到艾麗莎悄悄的來到了身后，海瑟琳輕輕的說著話，驅散少女心里的尷尬。

    “我那時候心里只想著變強，覺得只要變強就會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海瑟琳看著臉『色』漸漸正常的艾麗莎，微笑著說道“等我真的變得強大了才知道，在變強的過程中，我同樣失去了很多東西”

    艾麗莎視海瑟琳為自己的偶像，對她的言行舉止再熟悉不過了，但她現在感覺圣女殿下變了，她那雙美麗的眼睛不再冰冷、不再漠然。

    圣女殿下的眼神中有了情緒，有了對往日的懷念，有了春日陽光般的溫暖，好似一副炭筆畫突然變成了油畫，黑白的人生摻入了五顏六『色』的『色』彩。

    “尊敬的海瑟琳殿下，您失去了什么？”艾麗莎終于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出言詢問。

    “呵呵！我當時失去了感情！”

    海瑟琳的臉龐遮著面紗，艾麗莎無法看到她的表情，但她覺得圣女的語氣并不是苦澀的，而是有些自嘲、有些慶幸。

    就在艾麗莎八卦之心大起的時候，圣女海瑟琳轉身看著她問道“你準備好了嗎？”

    “哦！準備什么？”艾麗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有些發蒙。

    “你準備好做圣女了嗎？”

    艾麗莎的心跳嘭嘭嘭的加快了，她小心的說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領悟光明的真諦，所以我不確定”

    “這個你不用管，我自然能讓你領悟到光明為何物，你只要確定自己可以接受你的新身份就可以了！”

    海瑟琳小手一揮打斷了艾麗莎的不自信言語，讓后者的心跳的更快了。

    “殿下，這您確定嗎？”

    “當然，我確定！”

    海瑟琳給了艾麗莎一個肯定的答復，心里暗想“若是不能讓你當上圣女，我怎么能獲得自由呢！那個家伙還在等著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