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韓昆的首航

    “良子，你先回去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出海了，你看母親都沒有來送我。”

    “您不應該總是給我父親東西的，那樣會讓他變得越來越貪婪，只要偶爾給他一些糧食讓他餓不死就是了。”山口良子將手中的藤籃交給了沈復的勤務官，用手抹平了沈復整潔軍服上的一絲褶皺。

    “良子，不論你父親是多么的混蛋，他都是我的岳丈，再說了你不是還有個弟弟嗎？我把東西直接給你弟弟就好了，讓你父親去討好你弟弟吧！”

    沈復非常大度，他覺得自己的小妾非常知道進退，“胳膊肘往外拐”在她身上得到了完美的體現，而良子的弟弟是當時唯一給良子送行的家人，姐弟兩人抱頭痛哭的場面讓沈復久久不能忘懷。

    “真是太感謝夫君您了，良子先回去了，望夫君早日平安歸來！”山口良子對周圍的眼神和起哄已經毫不在意，帶著自己的小丫鬟往家里的馬車走去。

    她曾經對于這些眼光和起哄感到非常窘迫，但是沈復一句話就改變了她的心態。

    “他們是在羨慕和妒忌，羨慕你的美貌，妒忌老子的狗屎運氣。”

    當時他還是個值星官，送軍郵去扶桑的平戶港，被惡作劇的叔伯弄到了平戶最好的藝館，結果對扶桑藝伎有偏見的沈復一眼就看上了還是“半玉”（實習藝伎）的山口良子。

    雖然山口良子臉上厚厚的白粉和烏黑的牙齒有些嚇人，但是腿長腰細前凸后翹的特征完全應和了秦沫的擇美條例。作為秦沫最忠實的崇拜者的沈復直接拋出一匹絲綢，把藝館的老板給砸暈了，帶走了山口良子。

    等把良子臉上的白粉和牙齒上的黑漆給洗掉之后，沈復的叔伯們悔恨交加，大呼不跌，良子這個容貌即使在大夏的頂級青樓中也是拔尖的水準。

    可一個大夏的頭牌要什么價碼？人家良子也不是只有容貌，繡花枕頭，大夏語說的很流利，還跳的一手好舞，沈復踩了一腳確確實實的狗屎。

    良子的父親是個酒鬼，把女兒賣了換了酒錢，良子回家告別的時候老酒鬼只是盯著沈復要彩禮，老酒鬼的膽子出奇的大，敢跟大夏人要東西的扶桑人還真不多見。

    沈復滿足了老酒鬼的要求，兩卷松江布而已。但他們離開江戶的時候只有良子那個未成年的弟弟來送jiejie遠行，哭訴那個酒鬼父親把布匹賣了帶著錢去京都了，去看看大城市，見見世面。

    看著快哭暈的山口良子，沈復只好在唐人町大員會館給自己的小舅子山口澤貴尋了一份差事，保證他不被餓死。良子這些年的微薄收入都酒鬼父親隔三差五的勒索去了，他走了之后，弟弟還不知道會不會被賣掉呢！

    心下怯怯的山口良子見到了自己的婆婆，善良的老太太非常高興，娶妻娶德，娶妾取色，這么漂亮的小妾就是成功人士的標志啊！至于是扶桑人這件事，老太太根本不當回事。

    “大夏語說的這么流利，扶桑人怎么了？進了我家門就是大員人，老王爺還娶精靈做王妃呢！”

    沈復得意的對著周圍起哄的毛頭小伙子、猥瑣老大叔們喊道：“只有最勇敢的男人才配擁有這么漂亮的媳婦兒，想要財富那就去航海吧！想要美人兒那就去和風暴搏命吧！”

    “是嗎？我怎么聽說你當時是被你喬叔拖到藝館去的呢！”秦沫的聲音從遠處飄來，越過人群，讓沈復立刻紅了臉。

    “屬下沈復恭迎王爺登船！”沈復揮手行禮，軍禮行的無比標準。

    “不是我要登船，是甲斐要回家看看，你們順便熟悉下這艘新船的性能，以便繼續改進。”秦沫對著沈復還了一個標準的軍禮，對著船長和沈復說道。

    旁邊的韓昆心里一凜，看向了王爺身旁的甲斐姬，既然王爺用自己的坐船送她回娘家，那么她該是個什么位置？難不成她不是王爺的小妾，要成為王爺的側妃？

    頭發花白的船長老徐恭敬的請甲斐姬上了船，人老成精的他不會犯下一點點的小錯誤。而直到“藍星”號駛離港口，秦沫才和甲板上的甲斐姬揮手作別，轉身離去。這個場景讓所有的人都明白了甲斐姬在王爺心中的地位。

    “韓隊長我們族中有個娜塔莎，非常漂亮，你看看能不能介紹給尊敬的王爺。”瓦西里雖然是個傻大個，但是已經能聽明白簡單的大夏語，當他知道了甲斐姬是王爺的扶桑想好之后，立刻來找韓昆，想曲線救族，改善下羅剎人的處境。

    “你從這里跳下去，什么時候我讓你上來了，你再爬上來。”韓昆惡狠狠的對著這個看著是塊大木頭，其實是顆毒龍草的玩意，伸手指著船舷的方向。

    “咕咚！”瓦西里咽了口口水，看著船舷外的大海，估計著自己的游泳速度，迅速爬到了桅桿的頂端，裝模作樣的整理起了帆索。

    海軍學院的學員們駕著自己的單桅小帆船，跟著“藍星”號送行。他們的船小，船帆調整靈活，很快就可以達到最高速，在出了淡水港之后，才漸漸的被“藍星”號甩下。

    等“藍星”號三根桅桿上的十幾面軟帆調整完畢，吃飽了風，學員們終于體會到了高桅帆船的速度，心里對于把他們折磨的死去活來、難以cao縱的軟帆沒有了怨念。

    “這才是我們應該駕馭的船。”包括韓昆在內的所有年輕人發出了無聲的感嘆。

    精心打造的新式索具，全新設計的主帆、支索帆，還有那cao作舒適的船舵。都讓一幫小伙子們心里發熱，浮想聯翩。

    船帆的數量非常多，每一面都需要根據船的航向調整到最佳受風角度，即使有秦沫根據前世記憶設計的新式索具，也把一眾新老水手忙的夠嗆，畢竟這是全新的船，大家都需要時間來積累經驗。

    船長老徐對于這條航線很熟，哪個海域經常吹什么風他都清楚。他細細的對著海軍學院的學員們講述著調整這些軟帆的技巧，相對于中式的硬帆，軟帆的cao縱實在是太繁瑣了。

    只要老徐開始給學員們講授經驗，不管是關于cao帆的還是關于洋流的，韓昆都會厚著臉皮湊上前去聽講。只要不涉及到最關鍵的部分，老徐不會把他趕開，都是大員子弟，王爺對于人才的饑渴別人不知道，老徐怎會不知？

    當“藍星”號駛進了江戶灣的時候，學員和水手們已經對這艘船有了全新的了解，他們都很興奮，沒有經歷過風暴的少年，覺得“藍星”號就是個好玩的大玩具，看著一艘巨大的帆船隨著自己的意愿轉換方向、隨意航行，巨大的成就感淹沒了海上的無聊和枯燥。

    “藍星”號進出港口的時候都不能升全帆，風向不好的時候甚至要降下絕大部分主帆，慢慢的轉向、靠岸。江戶港碼頭上的人早就看見了這艘巨大的帆船，大家都停止了手中的活計，看著這艘略顯笨重的大船緩緩靠岸。

    包括韓昆在內的水手們全都爬上了橫桁，費力的收帆，足足忙活了半個時辰，“藍星”號才靠上了碼頭。

    “藍星”號上掛著的大夏旗幟讓岸上的扶桑人感到了敬畏，這樣的大船只有大夏才配擁有。

    但是大船上下來的人卻讓他們感到驚奇，因為那是個穿和服的扶桑女人，看那些大夏船員對她的態度，她分明就是在場地位最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