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怎么說呢,雖然智障中帶著無語,但這行為很小沙總。 向秘書憑借著超于常人的定力和接受速度,收下了“小沙總就是大白鵝的小甜餅”的最后一記實錘,開始思考該如何圓滑地處理好比他計劃超前了幾個朝代的掉馬事件。 這波啊……這波得哄,但單純哄肯定是行不通了,估計這會兒小沙總又給縮回殼里自閉了,要想點法子,恩威并施、寬嚴相濟。 宛如宮殿的大別墅外,一個失足中青正在自我裁決,一位寵粉青年無奈捂臉,還有一輛頂配豪車深藏功與名。 一頓巴掌沒能將自己帶離人世間、也不足以讓自己成功失憶。小沙總原地修復失敗后,只能拖著行尸走rou般的步伐,視死如歸地走向敵方陣營。如果今天就是他的死期,面對敵人無情的嘲笑和諷刺,他也要展現寧折不彎的風骨,在正面迎擊流言和誤解的時候結束本該光芒璀璨的人生。 來吧,向秘書,真正的沙雕人不懼人言的輕視和掉馬的考驗,即便已無衣可穿,也要拼死守護這具為沙雕而生的軀體。一位霸道總裁在秘書的心里轟然倒下,而平行世界里,一個真正而孤獨的英雄在這個夜晚為了人間快樂之正道而覺醒。 我,沙狄傲,生是勇敢的沙雕斗士,社死也要成為有價值的沙雕標本。 小沙總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和尊嚴,維持著碎成渣渣即將隨風飄逝的霸總形象。他曲起食指,用第二關節敲擊著駕駛席旁的車窗,冷聲下著命令:“我,你領導,熄火下車,饒你一命。” 只要他表現得足夠憤怒,掉馬的尷尬就追不上他,這事兒就能神不知鬼不覺從總裁不慎暴露本性扭曲成秘書偷窺上司隱私,實現矛盾的成功轉嫁。 小沙總快被自己的機智迷倒了,如果自己沒有出生在礦山,他應該是一位出色的嫁接技術研究員,說不定能和袁老一樣為祖國糧食事業和人類溫飽問題貢獻智慧、發光發熱。 車窗內,向秘書置若罔聞,終于在三下極具壓迫感的敲擊聲中,頗為不耐地降下了一點車窗。 說好的一點就是一點,那縫隙只夠塞進**手指頭,不能再多了。 瞧瞧他的好秘書!這就開始忍不住想要發動政變、逼宮造反了嗎?他雖然爆出了沙雕丑聞,但大勢未去,此刻還是他老沙家的天下。 小沙總感覺到自己的威嚴收到了史無前例的巨大挑戰,他一拳捶到車窗上,咬牙切齒:“向天歌!你給我立刻下車!” 向秘書雙手交叉擱在方向盤上,身子半前傾著,姿態很是隨性。“您現在正在氣頭上,我出去只會火上澆油。”他微微側過臉看向窗外那只張牙舞爪的大貓咪,在鏡片后瞇了瞇眼睛,“您需要冷靜一下。” “我不需要。”小沙總向車窗又逼近半步,恨不得把自己的臉都貼上去,“我只需要保證把你的嘴巴縫上就行。” 向秘書看了看小沙總被車窗擠得有些變形的鼻尖,忍不住牽動了眼角邊的肌rou,在幾秒的沉默中逐漸上揚。“您希望我閉嘴的是什么?”向秘書隔著玻璃與他對視,語氣平靜到有一絲不尋常,“是您對一個網絡博主過度關注,還是您有一個過分少女的社交昵稱呢?” 少女昵稱小沙總忍了。不就是個社交昵稱,向秘書又不知道大白鵝是誰,自然悟不懂其中的深意,到時候自己搪塞兩句糊弄糊弄也就算了。 只是過度關注這個詞用得十分精辟,高度概括了小沙總與大白鵝的單方面關系。即便刻意稀釋了其中的不軌之意,但從向秘書口中說出來,就天然帶著一股子欲蓋彌彰、欲語還休的味道,十分折磨,讓人忍不住就要順著這蛛絲馬跡開始隨意腦補。小沙總料定了向秘書覺得自己和大白鵝不同尋常,心中的警鈴,不,是防空警報瞬間作響。 故意試探的話語配上平日里從不會做的逆反舉動,向秘書仿佛先遣的敢死隊,一點不怕上司兇猛的炮火,瞅準了地雷就踩,一腳一個準,把小沙總炸得體無完膚。 呵,男人,當然是將你今晚看到的聽到的都統統屏蔽。這要是換在封建時期,小沙總作為主子早就給自己的秘書灌啞藥了,哪里還有他在這里給自己添堵的機會呢? “下車,我們談談。”小沙總已經很努力地想要給向秘書提供一個文明的溝通環境,“這事兒不怪你,但我們需要開誠布公。” 向秘書眼神往下一瞥,余光掃到了上司西裝褲邊硬.得像金剛石一樣的拳頭,仿佛正無聲說著“看見這個拳頭了嗎,它馬上就要捶到你臉上”。沒有半分猶豫,向秘書就和這場注定走向暴力流血事件的友好談判say no:“我覺得現在并不是一個好時機。至少您還沒準備好和我理智地說話。” 小沙總臉上保持著蜜汁微笑,強迫自己露出核善的八顆牙齒:“我現在挺好的。”好就好在馬勒戈壁.jpg 一個人經過怎么樣的處理才能發揮出最極致的rou香呢?小沙總直接原地腦了一本《向天歌的一百種烹飪方法》,烹調方式覆蓋煎炸蒸煮,cao作工具囊括鍋碗瓢盆。 車里的向秘書看到上司眼里冒出的可怖綠光之后,二話不說,放下手剎,掛回前進檔,同時抬腳松開踏板。 “哎!你干嘛!”目睹了秘書發動汽車的全過程的小沙總扒在了門邊,跟著黑色的車子緩緩向前移動,試圖讓自己成為人rou路障攔住即將脫離自己監管范圍的秘書。 向秘書和往常一樣沒什么波動的聲音從駕駛席傳出來:“我現在離開一會兒,給您些時間冷靜一下。” “我很冷靜!你才不冷靜!”小沙總不顧危險,一手卡著倒后鏡,一手掐著門把手,恨不得像爬山虎那樣全身長滿吸盤,“你要去哪?你就是迫不及待要出去宣揚我的秘密,讓別人都來笑我,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面對上司口不擇言的搶白,向秘書心里略有無奈和失望,但還是很努力地克制著不讓脾氣上臉。他咬著牙,嘴唇有些抖:“您就是這樣看我的嗎?” 小沙總雖然覺得這樣揣測別人確實不妥,但這會兒沖動屬性占據了上風,顯然也沒辦法一一過濾自己的語言了。人總是在面對最親近的人時忘記考慮對方感受,而小沙總也不例外。 “你想讓我怎么看你?”小沙總大聲說,“你委屈,我就不委屈嗎?” 向秘書沒有回話,默默踩下了油門,讓車子從駕校科目二訓練場的速度里脫離出來。再這樣下去,只會徒增誤會,引發不必要的爭吵而已。 小沙總見向秘書立刻要驅車離開,趕緊拍起了車窗:“你別走!你停車!” 向秘書充耳不聞,只顧往前開,小沙總在旁邊追,雙腿難敵四輪,他逐漸就有些氣喘跟不上了,巴巴瞧著自己和車子的距離逐漸拉大。 見無法攔停秘書的小沙總只能低斥一聲“shift”,繼而沖著逐漸遠去的車子大吼,開始嘴炮輸出: “這世界上沒有人敢對我動粗!”冷暴力也是動粗。 “你不要動了,再動我不敢保證會發生什么!”開車也是動。 “……你別給我逮到,我會讓你后悔今天的決定!” 在他追車怒吼的時候,那扇頗有著拒絕溝通味道的車窗終于被完全降了下來,從里面伸出來一只好看的、握著手機的手。 向秘書單手扶著方向盤,另一只手對著窗外正在上演土味追車的小沙總摁下了紅色的錄像鍵。 他是真的有些忍不住了。他的上司這會兒無助可憐又聲嘶力竭,口中不停說著不著調的話,向秘書甚至覺得下一秒小沙總就要拿出一打啤酒澆到頭上,然后原地倒下開始路人見了只想幫忙致電精神病院的社會抽。 味兒太沖了,趕緊記錄下來這段小沙總迷惑行為珍貴影像,說不定以后能成為自己視頻制作的素材。一個優秀的up主應該善于從身邊挖掘一切可利用的真實資源,畢竟藝術源于生活。 面對著黑黢黢的攝像頭,小沙總被秘書的cao作驚到了。啊!這膽大包天的男人居然還拍他小視頻! 在此嚴正聲明,本人只是喜歡看沙雕,但還沒有上癮到要自產自銷的地步啊! 小沙總突然覺得小腹一陣漲熱,一股熱流叫囂著要噴涌而出——該死的,他居然對著他的秘書有了感覺。 別誤會,不是x沖動,是氣到嘔血的感覺。 自己的車子最終還是拐過了彎道,徹底消失在自己的視野范圍之內,小沙總無能為力,只能氣急敗壞地喊著向秘書的名字:“向天歌額呃呃呃——” 因為過于撕心裂肺,最后一個字成功破音,一路拖著仿佛正在打鳴的公雞。 前腳不顧男德扒了他的馬甲,現在要劫持他的愛車當著受害人的面囂張逃逸,他的秘書其實是個無法無天的真悍匪吧!簡直畜生行為! 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 他的內心深處是愿意相信向秘書為人的,他可愛的秘書怎么會做大嘴巴到處八卦一直以來相處融洽的上司呢?但如果知道了太多辛秘的向秘書真的要做二五仔【1】…… 小沙總不敢往下想了,在原地來回踱步,心里想著待會兒向秘書如果敢回來自己要怎么收拾他。 遠處突然有遠光燈亮起,小沙總從陰影中抬起頭追著那束光,像是鎖定了獵物的兇猛食rou動物。 只見一輛半敞的巡邏車穩穩當當地停在自己家門口,上面跳下來一個著裝規范的保安。趕來的巡邏保安被這位業主兇神惡煞、幾欲吃人的目光嚇得不自主摸上了腰后的警棍。 小沙總見不是向秘書,因此不想誤傷他人,耐著性子說:“請問什么事?” 保安立刻說明來意:“是這樣的,沙先生,附近的住戶舉報您這棟在違規宰殺……嗯……家畜。” 小沙總十分疑惑:“什么意思?我家沒有飼養任何動物。” 保安也跟著疑惑了,掏出手機翻出舉報信息登記表截圖遞給業主沙先生:“可是上面明明登記說您這邊剛才在殺雞。” 就是說嘛,這位看起來光鮮亮麗、斯斯文文的先生怎么可能干出殺雞這么血腥的事情呢? 雞呢是沒有的,只有剛才叫得像雞的自己。 一晚上不僅做了土味主播還體驗了一把雞生的小沙總,徹底麻了。 沒了馬甲,連人都沒得做了是嗎…… 作者有話說: 【1】二五仔:粵語中叛徒的意思 向秘書:我沒有偷車,我只是駕著車在小區里游花園,想一想怎么安慰親愛的粉絲兒 向秘書,一個真正做到時刻保持職業素養的up主 請鐵子們把對向秘書的認識or形容詞打在公屏上,讓我康康在你們眼里的秘書是啥樣的猛1~ 第32章 在褲襠里的誠意 向秘書開著從上司那臨時劫持來的百萬豪車,在高端別墅區里以五碼的速度繞了三圈,期間還被被兩個踩電動滑板車的小朋友反超。 其實這個時候,他比較想要抽幾根煙,像其他男人一樣在吞云吐霧中消化掉一些莫名的情緒。然而向秘書摸遍了身上的口袋,只有一快折疊整齊的手帕、一支小沙總備用的鋼筆和半盒名片,他將最后的一絲希望寄托于手掌中間躺著那條絲狀物,幾秒之后失望地發現不過是衛衣里帶出的纖維,根本不是煙絲。 一個專業的秘書就是總裁的移動儲物柜,身上任何一處可以收納的地方都歸屬于上司。 幾圈之后,向秘書抬腕看了看表上的時間,估摸著小沙總應該自我糾結得差不多了,撥動方向盤掉轉車頭,駛回熟悉的門口。 今晚是一個契機,他正思考著應當如何趁此機會讓人設下心防,而不是加重無端的猜忌、豎起更高的圍籬。小沙總私下與自己相處時沒什么架子,也經常會和自己開玩笑,但這并不代表著他愿意和自己完全敞開心扉。 小沙總會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和自己抱怨,那喋喋不休的嘴巴總是在快要將秘密說出來時突然停下。當要將內心深處剖出來時突覺自己不愿讓對方知悉,這比一開始就閉口不談更讓人內心失衡—— 并不是對自己完全不設防備,只是相比于其他人而言要少一些罷了。向秘書總是牙酸,他不知道該不該覺得慶幸,在小沙總心里,他和別人是不一樣的,他和別人也是一樣的。 樓下大廳的燈沒有關全,暖融融的吸頂燈在木制樓梯的首級臺階投下一片光源,像是為晚歸之人特意留下的一點召喚。一如那個別扭的人一樣,偶爾張牙舞爪,內里充滿溫柔。 向秘書的手撫上光滑的木制扶手,一級級走向那顆被硬生生劃開了盔甲的心——他要趁對方自我修復成功之前,從那條裂縫中鉆進去,并用力扎根、野蠻開枝。 向秘書怕小沙總看到自己的衣著,又回想起今晚跌宕起伏的經歷而心生抵觸,于是先回自己的房間洗了個澡,換了一身干凈的棉質睡衣。像古代使者卸下兵器覲見那樣,只用一個天然的身子去面對他的上司。 “小沙總,我進來了。” 向秘書來到小沙總的主臥前,門是關著的,但沒有鎖,他輕輕擰動了把手。里面安靜得不像話,許是因為聽到有人進來,故意屏息躲了起來。 走過了浴室,向秘書一眼就看到大床中間那一坨拱起的被子和被子下面明顯的人形輪廓。小沙總趴在床上,撅著個屁股,雙手扯著被子蓋過自己的頭頂,一副拒絕溝通的模樣。 “小沙總,出來吧,悶著不好。”向秘書頗有些無奈地來到床邊,試圖去掀那床深色的如同天幕的天鵝絨被。 小沙總一言不發,雙手激烈抗衡,仿佛手中的是一枚拔了引信的手榴彈,一松開就會爆炸一樣。對方的力氣實在太大,向秘書把腰彎成了幾乎九十度,在漫長的拉鋸中腳下不穩,半個屁股跌坐在了床上。 感受到床墊的凹陷,原本密不透風的被子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準確地拍在向秘書大腿上,發出極為清脆的聲響。 緊實的大腿肌rou在手掌的攻擊下緊繃了幾秒,產生了妙不可言的觸感,短暫的麻痹襲卷了受害人和施暴者,雙方皆是沉默了片刻。 “大膽!誰準你爬到我床上來的?”小沙總的聲音隔著被子,卻依然透露著惱怒,“我的床只有兩種人能睡,要么我愛人,要么我情人,趕緊給我下去!” 小沙總恨不得在房間門口貼一個大紅色的禁止標識,上面就寫“秘書和渣男不得入內”。 向秘書準確地捉住了那只試圖快速縮回被窩里的手,十分霸道,不給對方任何逃避的機會:“是您用力把我扯下來的,再怎么算也不是我故意,是您主動邀請我才對。” 好哇向天歌,深更半夜闖入單身美男臥室還爬到床上欲泄茍且之欲,罪不容赦!炒魷魚和炒栗子你看看更喜歡哪一個?要么我現在立刻都給你安排上,你看行不行? 小沙總聽了,終是忍不住掀開了被子,整個人彈起身來瞪著秘書的眼睛,炸毛道:“又在這跟我歪曲事實,真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嗎?” “您看,非讓我忤逆您才肯出來罵我。”向秘書討好地捏了捏手掌間不纖細卻白皙的手腕,帶起了一陣似有似無的電流,“現在您愿意跟我好好談談了嗎?” “一直都是你拒絕和我溝通。”小沙總冷哼一聲,硬是抽回了自己的手,快速背到身后,緊貼著睡衣布料試圖趕緊降溫。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被子里憋久了,這會兒小沙總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紅暈,像是喝了幾杯十幾度的果酒,不醉但微醺的模樣最是撩人。 向秘書的喉結不自主滾了滾,再開口時嗓音有些啞了:“我只是想讓您先消化一下,我也需要一點時間來冷靜和思考。” “你都已經是極地冰川了還想怎么冷啊?”小沙總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樣,手指又伸出去有一下沒一下戳著向秘書的大腿外側,“哎哎,說你呢,怎么還賴著不起來?” 哪知向秘書垂下眼睛,頗為可憐地扯了扯他的衣角:“您就行行好,賞我點地方靠著吧,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