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于是從第三把開始,奴隸牌就跟裝了gps一樣自動導航到小沙總和向秘書兩個人的手里,誰看了都忍不住多想點有的沒的。 “你是不是出千了?”在旁人起哄聲中小沙總壓著聲音控訴,“良好賭桌環境需要大家共同維護,你這樣的非法cao作十分有損游戲道德。” 向秘書嘴角蕩起一個浪,沒承認也沒否認:“您可以將它視為不可抗拒的緣分和上天的旨意。” 緣分?你見過這么刻意才拉攏的緣分嗎?完全就是西冷牛排配咸菜、手工皮鞋搭麻袋——就算硬湊在一起也不能入口、沒法入眼啊! 向天歌,你莫逞口舌之利,我們床上……咳,賭桌上見分曉!等到國王把大冒險一說,我看你臉上的愉悅能保質多久! “是小沙總和向秘書呀。” “那也不為難你們了,就給向秘書一個以下犯上的機會,摸一下領導的喉結吧。” “都是男人,不過分吧?” 小沙總聽到這個無理要求之后差點要暴怒而起,在線發出炒魷魚警告。這群人喝高了,我不能喝醉鬼一般見識,但還是好氣啊! 一個男人的喉結就好比奧特曼的變身器、小魔仙的仙女棒,是能隨便摸的嗎? 摸重了世界上少一個人,摸輕了世界上……也沒辦法多一個人——除非向秘書是女人或者omega。 “可以。”根本沒給小沙總將表情調動到臉皮上的機會,向秘書搶先開口應了這個大冒險。 這是什么不平等條約?對他來說是懲罰,對秘書來說可不是天大的福利嗎! 小沙總在秘書有些晦暗卻勇往直前的眼神中品出了一絲屬于年下狼狗的野性,他開始有些心慌。 別人摸他喉結是終極曖昧,向秘書摸他喉結好像是得不到的就毀滅。這個行為已經不是簡單的以下犯上,而是分分鐘能演變成弒君了! “來吧!” 小沙總自知躲不過這場命定的劫數,只想著速戰速決。他兩眼一閉,抬起下巴露出修長白凈的脖頸,像是一個從容赴死的革命烈士。 “噗。”向秘書的笑聲很微弱,但在小沙總耳邊炸響的時候,他聽得格外清晰,像是親眼目睹了一朵騰空的煙花逐漸變化出具體的形狀。 “別緊張,很快的。”向秘書體貼萬分。 這話落在小沙總耳朵里跟“沒關系,我會讓你死得沒有知覺的”是一樣的。 廢話,砍頭當然快了!咔嚓一下,手起刀落,能不快嗎? 人在閉著眼睛的時候,其他的感官都會被無限放大。小沙總能夠感受到向秘書的手向自己伸近時摩擦過空氣帶來的熱風,還有對方逐漸有些紊亂卻在努力平復著的呼吸節奏。 原來,不止自己一個人在忐忑和猶豫。緊張像是一種很兇猛的傳染病,能夠輕易將兩個人的心理防線都擊潰。昏暗中帶著大紅大紫光點的包間里,坐在最中間的兩個男人面對著面,安靜不語卻又藏了太多心事,彼此等待著上天指引一個打破僵局的時機。 向秘書的手指像是一團春日里四處飄搖的柳絮,掃過小沙總埋伏在頸側的動脈,將脈搏頻率瞬間帶上了爆表邊緣,繼而在他喉結附近逡巡了幾輪,極有耐心地畫了個圖案,最后才姍姍落在目的地。 小說里描寫的“當他觸碰自己皮膚的時候,有一股電流席卷了全身”居然是真的! 小沙總瘋狂默念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試圖讓黨的光輝將自己心中的雜念邪念統統引向建設社會主義經濟的正道上,然而效果十分欠佳,他的所有努力都付諸東流。 恢復正常恢復正常恢復正常……媽的他真的不正常了!! 他的秘書剛剛在自己喉結附近畫了個令人無法忽視的愛心——love的那個愛心,么么噠的那個愛心! 在周圍人的尖叫聲中小沙總爆紅了一張臉,而不知廉恥的向秘書在他身旁低吟說:“這是附帶的贈品。” 小沙總的心亂得像是剛剛組建起來的民樂隊,唯有將復雜的情緒溶化在面前的一杯酒里。 甜的苦的酸的澀的,全都無法描繪出他此刻面對著向秘書的心情。 這是旁觀者的贈品,卻是對他的附加刑啊。 作者有話說: 向秘書:我急了 小沙總:我完了 一個不知道該不該出手的秘書和一個被撩到暈頭轉向的總裁開始了突如其來的感情線 第20章 沖冠一怒為秘書 團建之后,小沙總的心里被向秘書偷偷播下了一顆種子,雖然種不出太陽,但種出了失眠和黑眼圈。 午夜夢回時,睡不著的小沙總常常在二樓房間露臺憑欄望月。面對著蕭瑟的戚風冷雨,他心中悵然若失,滿腔才情似潮水噴涌,恨不得酸出唐詩三百首。 曾經,小沙總寶貴的一天是這樣分配的:白天向秘書,晚上大白鵝;現在好了,白天向秘書,晚上大白鵝,深夜又是向秘書。 睜眼閉眼都是向秘書,不僅有十分立體逼真的畫面感,更恐怖的是還伴隨著深刻入骨的觸感——被秘書搔喉結的后勁太大了,醉過千年的女兒紅。 自己和向秘書的關系好比一團布滿連環死結的毛線球,剪不斷理還亂,能剝出無數條劇情線。如果非要捋明白其中深奧,或許就是集職場、賣腐、同居于一體的狗血劇本亂燉。 小沙總想不明白,也不愿意去想明白。他和向秘書捆綁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久到彼此仿佛是對方精神上的一部分,是同呼吸共命運的最美共同體。每一段感情發生質變都需要足夠的時間,如果這就是屬于他和秘書的質變,小沙總未雨綢繆地想,那將是個悲劇。 他不愿向秘書自降身價淪為插足自己和大白鵝感情的第三者,向秘書值得更好的,至少不能是畸形的關系。 哦,說錯了,向秘書不可能遇見比自己更好的人了。自詡人間三好男友、擁有顏值家世雙重天花板的小沙總忍不住為向秘書得不到自己而扼腕嘆息。 不知道自己被小三了的向秘書發現小沙總的眼神中流露了那么一點悲天憫人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對自己的憐憫。好在他對于最近腦洞過于抓馬的小沙總已經見怪不怪了。 沙狄集團旗下的本市度假村項目二期開發工程臨近完工,只剩下后山附近還有一塊地沒有修繕完成。目前度假村已經處于試營業狀態,年后就將正式開門接客。 小沙總作為開發商代表被邀請參加度假村的年會并致辭。 他和向秘書前一天已經入住了度假村中心區域的一座獨棟,小沙總也成功在年會上留下了帥氣逼人的英姿和震撼人心的演講。但因為正處元旦假期,小沙總聽了向秘書的建議,干脆在度假村多留了兩晚,當作是公費旅游。 度假村位于本市知名的旅游景區情人湖的邊上,又背靠丘陵,雖離城市群不遠,但給人一種世外桃源的感覺。加上冬季主打的溫泉,即便仍處于試營業期間,附近城市的許多居民都選擇自駕來此短途旅游。 資本家小沙總十分滿意自己親手cao辦的開發項目,和向秘書開了瓶紅酒,快樂地在還未公開營業的湖景西餐廳享受私人定制的晚餐。蠟燭、香氛、樂隊助興,月光、晚風、帥哥作陪,一切的氛圍都是恰巧的美妙,仿佛一個深呼吸都會打破這危險的平衡。 “這惠靈頓牛排不錯。” “確實不錯。” 向秘書和小沙總的眼神不經意間交匯,在空氣里碰撞出一些特別的情愫,他們誰也沒說過火的話,一切都交由這一年最后一個夜晚自由發展—— 在這新舊更替的日子里,至少應當允許自己放下所有的設計鉆營,回歸到自然的狀態,無論是事業亦或者人際關系。 “喲,這不是小沙總嗎?”一道陰陽怪氣的嗓音徹底把原本美麗的夜晚攪了個烏七八糟。 小沙總被這一聲大呼小叫煩得心慌,不太客氣地擰頭,看見了一根披著貂皮、掛著五金、腳蹬手工豆豆鞋的七彩麻稈—— 面前這個土到短視頻平臺無人能敵的精神小伙不是別人,正是度假村前開發商的小總裁艾左思。 小沙總向來不喜歡和蒼蠅蚊子之流打交道,更何況他認為艾左思的審美看多了有害眼角膜健康,不肯抬起高貴的頭顱,只敷衍地應了聲,算是賞他爹老艾總面子。 倒是向秘書依然畢恭畢敬地喊了句“艾總好”。 說起這艾氏集團,由于業務范維和沙狄集團有所重復,因而長期以來兩家明爭暗斗,碰出過不小的摩擦,最近一次正面交火要數這個度假村開發商易主。 一開始兩家同時參與競標。旅游開發加上政府合作的美差很難不讓人眼紅,于是雙龍奪珠鬧得滿城風雨,誰也不肯松開這塊到嘴的肥rou。綜合各方實力來看,當時沙狄集團更勝一籌,艾氏見明面上打不過就暗地里搞下流,用不光彩的方式拿下了投標。 氣得小沙總一腳踹爛了自己辦公室里最喜歡的花瓶,還摔爛了向秘書送給自己的水晶擺件。 本來這事就這么了了,哪知正當家的太子爺艾左思是坨扶不上墻的爛泥,賭博輸了大幾千萬,一時流水不夠償還,居然私自挪用工程款的錢去借高利貸補窟窿——女媧在世都不一定補得上的窟窿。 度假村項目在開發的眉睫關頭,該到位的資金早就套牢在賭場,于是艾左思只能拿有質量問題的便宜建材代替,沒多久就出現了工程坍塌的丑聞。 調查過后,政府毫無意外與艾氏解除了合作,開發權力自然通過二次投標落入了沙狄集團的囊中。而艾左思則被暫時解除了集團職位,淪為了上流圈里的永遠保鮮的飯后談資。 所幸當時閻王爺也不想收留這個敗類,坍塌時沒砸到人,不然今天艾左思就沒機會在這找抽了。 雖然來者不善,但不過是個手下敗將而已,小沙總沒在怕的。 一直在家關禁閉的艾左思估計最近才被老爺子放出來,一點沒削減脾氣,那雙賊溜溜的小豆子眼恨不得放出斯特利姆光線【1】好劈死搶了碗中肥rou的沙狄傲。 艾左思的眼神在小沙總和向秘書中間來回掃動,就差沒把心里頭那點齷齪東西潑到兩個人頭上:“小沙總倒是忙著吃窩邊草,嘖,日夜cao勞錯了地方,怪不得一個破工程搞了半天還上不得臺面。” “我當然不比艾總你在家度假來得悠閑。”小沙總反將一軍,“話說艾總你這放風放得未免也太遠了點,來回路程夠時間嗎?” 被戳到痛腳的艾左思氣到語塞:“你!” 小沙總氣定神閑地抿了口紅酒,完全沒把在一旁跳來跳去的小丑放在眼里。 這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徹底惹毛了艾左思,他上前半步直接一把拍飛了小沙總手中的酒杯。高腳杯跌到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如同艾左思二十幾年前爛在娘胎中的理智。 這明顯是要往大里鬧了,小沙總看他這瘋樣,就算接下來直接表演啤酒澆頭再來個社會抽都不算意外。 “你一個撿漏的有什么好囂張的?”艾左思一腳踹翻了旁邊的桌椅,表情和動作夸張到仿佛正在拍土味視頻,“不就是個破度假村,老子嘴里嚼了一半吐出來的東西你還舔得津津有味,真沒骨氣!” 小沙總抬手屏退了想要上前的員工,只接過向秘書遞來的干凈絲帕將沾了酒液的手指根根擦凈。他的動作極為緩慢輕柔,但周身散發出的氣息濃烈而有棱角。待手完全干凈了,他終于撩起眼皮,掀起了一道攝人心魄的寒光。 一瞬間氣氛劍拔弩張起來,一立一坐,一邊明槍一邊暗箭,彼此拉鋸著等待最后的爆發。 “艾氏根基牢固如參天之樹,斷了根枝干,也還能再抽條。”艾左思沒能等來小沙總的跳腳撒潑,反倒是向秘書代為開口,“艾總,對于沒有緣分的東西就當是枯枝敗葉舍了去,不必如此耿耿于懷。” 向秘書一番話說得漂亮,但細品還是覺得出在說人小肚雞腸、沒有氣度。 “老子最煩文鄒鄒的狗屁話!這有你指手畫腳的地方嗎?”艾左思挑釁般沖著向天歌豎起了套著三個大金環的中指,“成天跟條狗一樣吊在后面跟著主人一起亂吠,忠心到這樣怎么沒見你戴個項圈?” 看來這地痞流氓是嫌在家關禁閉不夠真實,想加條誹謗的罪名直接進監獄來個沉浸式體驗。 按照往常碰到蠻不講理的傻.逼,小沙總都是抄著手坐在后面等著向秘書處理的,但此時此刻他那該死的護食心理占了理智的上風。 小沙總早就看不爽艾家的骯臟手段和艾左思的蜜汁自信,一個不知道怎么分類回收自己的絕世垃圾也敢侮辱他的秘書?! 今天你沙爹就替天行道拿口水淹死你個龜兒子! “沒想到艾總閉門思過期間還加修了門外語。”小沙總揶揄,“而且這外語啊,一般人呢是學不會的,實在讓人佩服。” 聽出來對方潛臺詞在罵自己是狗的艾左思氣到頭發貂毛一起抖,像個在擦灰塵的雞毛撣子:“沙狄傲你罵誰呢?” “我是在夸你呢艾總。我秘書說的可都是人話,偏偏到你耳朵里能同傳成狗語,你可真行。”說罷小沙總還比了個大拇指,嘲諷姿態做得極到位。 向秘書的手越過桌子中線扯了一下小沙總,示意他不要親自下場,免得惹一身腥氣。可小沙總損人上頭,嘴皮子翻飛停不下來。 “可惜了,這外語你學來也只能自我溝通,怪不得寂寞成這樣,也不分是人是狗見著個生命體就企圖合并同類項。真不知道你是數學沒學好還是生物沒及格。” 小沙總的嘴跟上了發條一樣叭叭的,懟得艾左思只能飆臟話。 “我說艾總,你不做總裁之后跨行去狗欄做中介了吧?怎么,多拉一條狗入戶就能多一份提成是嗎?” “那你也不能把人介紹過去呀,這不是業績造假嗎?好不容易換份差,別又被開除了呀!” 小沙總的嘴不是嘴,是讓人害怕的魔鬼。 “媽的,沙狄傲你有種!你給我等著!” 嘴上sao不過的艾左思見撈不著便宜,撂下一句狠話憋著一肚子火憤然離去。 打不過就跑的算什么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