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是敵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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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帝廟前,遍地的狼尸固然讓人觸目驚心,戰(zhàn)斗被馬寧然與周柯主導(dǎo)之后,眼下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十數(shù)只失去雙眼的惡狼倒地抽搐慘嚎,甚至有幾只直接從平臺邊翻滾下去,跌落山崖,就此葬送了性命。 屬于人類一方的形勢看似一片大好,然則在當事之人看來卻又并非如此。 小半個時辰的戰(zhàn)斗過后,周柯已經(jīng)開始感到了吃力,雖然他仍舊可以隔空cao控著石塊,發(fā)起攻擊,但在控制數(shù)量與攻擊速度上都已已大不如前。 馬寧然倒是如初般體力充沛,但在狼群逐漸適應(yīng)了他的攻擊方式后,他所能得手的幾率本就在持續(xù)降低,再加之周柯支援力度的減弱,他這邊的壓力亦是可想而知。 林間那聲尖銳的狼嘯正是在這個關(guān)鍵的時間點上突兀傳來。馬寧然微一愣神的工夫,尚存的十幾只惡狼全部放棄了進攻,迅速后撤到平臺的邊緣。戰(zhàn)斗在不經(jīng)意間戛然而止,而馬寧然也借著這個機會,腳下快速移動,重新回到周柯的身旁。 二人對望一眼,皆是茫然,狼群這是要退了嗎? 然而,隨后的局面并未僵持太久,更多的惡狼先后從林間沖出,平臺上的狼群數(shù)量陡增,倏忽間再度超過了五十之數(shù)。 一陣狂躁的山風(fēng)吹過,落葉打著旋被卷起到空中,冰涼的感覺由眾人的腳底躥升起來,直透脊背。若是對手無窮盡之時,這場仗還怎么打…… 其實,沈韓他們當然無從知曉,若是不將那個存在計算在內(nèi)的話,此時平臺上的這些也已是狼群所剩的全部戰(zhàn)力,尚還不足它們來時的一半! 狼群顯然并未放棄,它們或許能夠抵定最終的勝利,或許不能,但只要它們的王還在那里,就唯有繼續(xù)戰(zhàn)斗下去,不會有一只獨自逃離。它們來自幾十個不同的族群,從打追隨那個存在開始,就融為了一個整體,有著嚴謹?shù)募o律,絕對的信任和無條件的服從,堪比人類最精銳的軍隊。 踏過父母、兄弟、姐妹的尸體,狼群緩步向前推進著,王最后的命令是血戰(zhàn)到底,盡可能多的帶走這些人類的性命。 天光幾乎完全亮起來,平臺上的情形已是清晰可見,只是由于光線造就的差異,從外面向廟內(nèi)望去仍是漆黑一片。 狼群發(fā)起總攻的前一刻,在那黑洞般的廟門中,有一道身影緩緩邁步走了出來,帶著恐怖的威壓,顯現(xiàn)在狼群的視野中,如同地獄穿越而來的惡魔…… 上山的路并不寬,勉強能容三人并行。 開始的時候,突在隊前的人還用鋼刀去清理路上的荊棘雜草,但在那白衣公子的反復(fù)催促之下,到得后來,便連這些也已省去,隊伍行進的速度不斷在加快著。 方才失去狼群蹤跡的時候,可以斷定的是這些畜生并沒有下山,那么剩下的可能便只有一個,狼群重新部署了戰(zhàn)術(shù),恐怕此刻正在集中力量,向著山上發(fā)起沖擊。 當初出發(fā)那時候,所有人就都清楚知道此行的目的——最好是活捉狼王交給白衣公子,次選也要將其滅殺在這里,絕不容有失。只是途中突生的變故超出了大家的預(yù)料,起初白衣公子最擔心的還是被那狼王走脫,讓此前一系列的精心算全部落空,但到了現(xiàn)在,他卻更擔心狼王會落入到別人手中。得手那人能夠為己所用還好,若是對方恰好屬于敵對的勢力,那唯一的辦法,也只能將他們?nèi)苛粼谶@里。 秋季的大山已現(xiàn)風(fēng)干物燥之勢,雖然林間的光線依然昏暗,但在估算風(fēng)險之后,他們還是放棄了使用火把,選擇摸黑上山。好在以他們的速度并未用去太多的時間,黑暗盡頭,光芒乍現(xiàn),出口近在咫尺了。 白衣公子緊張地盯著視線正前方,他甚至可以看到處在隊伍最前的那個身影陡然一亮,縱身從山林間躥了出去。但也就在這一瞬,那人卻陡然間停住腳步,沒了下一步的動作。 隊伍中的少年警覺地攔下白衣公子等人,雙手將長槍橫握,躬身趕到前面,也沖了出去。然而下一刻,他同樣像是被施了定身法般,愣在了原地。 白衣公子終于再也按捺不住,手提長劍緊走幾步,跟著躍上平臺…… 血腥的戰(zhàn)場撲面而來,山間這處平臺仿似修羅煉獄,視線所及之處盡是一片紅色。狼尸橫七豎八鋪滿了一地,粗略看來不下上百只,間或有尚未氣絕的,兀自掙扎著發(fā)出凄厲的哀嚎,亦是命不久矣。 戰(zhàn)力僅存的四只惡狼也已或傷或殘,卻仍在悍不畏死地向著平臺上的兩個人發(fā)動著攻擊。 居中一個漢子光著臂膀,現(xiàn)出渾身虬結(jié)的肌rou,手中揮舞著一桿長兵器,乍看起來像是農(nóng)戶常用的鐵鏟,鏟子鋒刃處卻又分為了兩股,扁平而銳利。那人將兵器平掃而過,擊在一只惡狼的頭部,血光崩現(xiàn),那狼來不及出聲便徹底斷了氣,極為堅硬的狼頭模糊猙獰,完全不見了原先的形狀。 與此同時,另一只從他右側(cè)撲了上來,轉(zhuǎn)瞬已至眼前,漢子手中的兵器點地,向上一撩,正中惡狼腹部,那惡狼身不由己地飛向空中,劃過一條高高的弧線,從山崖上飛了下去,慘嚎之聲由近及遠,直至沒了聲息。 那漢子手中兵器從半空順勢砍落,又劈在了左側(cè)一只惡狼的后背,清脆的骨骼碎裂聲令人毛骨悚然,那惡狼被硬生生砸倒在地,鮮血從眼耳口鼻中汩汩流出,顯見已被震碎了內(nèi)臟。 白衣公子剛上到山間之時,已被遍野的狼尸所震懾,如今又將這戰(zhàn)斗尾聲的一幕看在眼底,早將先前要說的話拋諸到了九霄云外,自顧在心中贊嘆這漢子的無窮神力。 就在他思慮之間,那漢子卻陡然遭遇了危機,他的兵器去勢已盡之際,平臺上的最后一只惡狼瞅準機會,從他的側(cè)面竄了上來,眼見已是躲閃不及,白衣公子一聲驚呼險些脫口而出。 千鈞一發(fā)之際,卻有另一道身影幾個晃動,便閃電般出現(xiàn)在那漢子身側(cè),手中一截樹枝模樣的兵器平刺出去,正中那惡狼右眼,力道不減,進而貫穿入惡狼的腦顱之中。那狼的去勢未盡,身體借著慣性,擺脫了頭部的樹枝,翻滾著掉在地下,卻是已然氣絕而亡。 白衣公子早些年好獵游俠,也曾聽聞,江湖上的高手多有修習(xí)輕功身法,奔跑跳躍,閃轉(zhuǎn)騰挪,遠超常人。但眼前這人所施展出來速度,其駭人聽聞,實為他平生僅見。 在這荒無人煙的莽莽大山之中,為何會憑空出現(xiàn)了兩個如此高手,他們究竟是敵是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