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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祖母年紀大了,給老人家吃這藥,有什么不對嗎? 徒鈺嘆道:“你呀,怎么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你忘了師父說過的,這藥雖是可以給凡人吃,藥性還是過烈了些,老夫人這般年紀了,可不適合就這么直接吃。” 賈赦眨了眨眼,這種說法,他還真沒聽說,大概是當時拿到丹藥后,過于興奮,沒能把后面師父的話聽全了,當下變了臉色。 徒鈺見他明白了過來,終于放下心,知道錯了就好。 賈赦哭喪著臉,“那怎么辦啊?祖母身子骨不好,我就想讓她老人家能松快一些。”再說了,他們之前還在《紅樓夢》原著世界里當過阿飄,輪回過一趟呢,那些記憶還新鮮熱呼著。他的記憶告訴他,如果不采取措施,過不了多久,他家祖母就要歿了,到那個時候,他可就真的要成為爹不疼,娘不愛,被兄弟壓在底下翻不了身的小可憐了。 徒鈺也想到了這一點,摸摸賈赦的臉,嘆息。算了,自己看上的人,跪著也得寵下去啊。 “丹藥不行,不是還有藥方嗎?我那日聽師父那么說,便向他老人家求了‘養榮丹’的藥方,稍后讓人去抓藥就是了。” 賈赦開心了,誠心道:“師兄好厲害!我竟沒有想到這些。” 兩個小少年旁若無人的在老太太的面前商量著,差點沒把張太夫人給氣笑了,這倆倒霉孩子喲,這是把她給忘了吧?這兒還有兩個丫鬟在呢,這種一聽就不一般的話也敢說!真的是欠收拾。 老太太輕咳了兩聲,終于把兩個小家伙喚回了神。 賈赦意識到自己竟然在祖母的面前和師兄忘我的討論,還是一口一個丹藥,一口一個凡人的,頓時羞紅了臉,躲到徒鈺的身后,假裝剛剛說話的人不是他。 徒鈺卻是淡定了許多。 他看了看站在張太夫人身邊的那兩個大丫鬟,覺得被這些人聽到了也沒什么,用師父的話來說,這個世間,能夠傷到他們的人已經不多了,很不必那般畏首畏尾的。即使修為不夠,不還有師父給的那一大堆法寶么? 若是有那心存壞心的,殺了也就是了。 張太夫人是個聰明的,從方才他和赦兒的談話中,應是猜到了七八分,徒鈺也沒想解釋,反正時間長了,該知道的人,自然會知道的。于是就把話題轉向了別處。 “師父需得閉關一些時日,或許會很長,接下來孤與赦兒的學業便顧不上了。我想著,明兒回宮同圣人皇叔商議一番,回上書房讀書罷,讓赦兒當我的伴讀,老太太意下如何?” 張太夫人能如何?自是替賈代善答應下來。 她是個有遠見的,自古以來,臣子若是參和到奪嫡之中,從來不是件好事。既如此,倒不如找一個已經遠離了皇位,又有能力的皇子投靠。如今看來,和榮國府親近,且早已經遠離了奪嫡旋渦的忠瑞王,倒是個不錯的選擇。 * 史氏畢竟是賈赦的生母,不見是不可能不見的。 在和張太夫人說完這兩年多在金陵城的所見所聞后,他終于想起來該去見一見史氏了。于是便同張太夫人告辭。 徒鈺自覺身為晚輩,也應該去見一見史氏才對,于是同賈赦一起出了榮慶堂,往榮禧堂而來。 見他二人同行,張太夫人這才放心讓賈赦去見史氏,不管如何,徒鈺的身在那里,史氏再想做些什么,總繞不開忠瑞王,即使她有千般的算計,在絕對實力的面前,也只能按下去。 張太夫人很不能理解,賈赦和賈政,同樣是史氏親生的,人心怎么能偏成這般模樣呢? 難道就因為赦兒是她和老頭子跟前養大的?可是,看著賈政如今被史氏教成那個樣子,張太夫人慶幸,幸好當初她將赦兒抱到膝下教養了,政兒那孩子,明顯被史氏養歪了。 看著師兄弟兩個手拉著手遠去,張太夫人突然不鬧心了,她的大孫子能到了忠瑞王的情誼,可是件好事。 而事情也如張太夫人所想那般,史氏深知長子與她不親,如今又被圣人親定為國公府世子,已經是板上釘釘的榮國府下一任繼承人。而她,因著早年與婆母張氏的齟齬,對長子疏離,偏心小兒子。 都不用等到將來賈赦繼承榮國府了,史氏現在都能想象得到自己在賈赦手下討生活的不易了。 這讓史氏如何愿意? 然而,讓她去討好一直不喜的長子,是不可能的,史氏只能從其他地方下手。 誰知道事情似乎與她所愿,大相徑庭。 本想著壓下長子,以抬高自身的史氏,在見到賈赦和忠瑞王相攜而來后,這才想起,自家長子似乎和王爺是師兄弟,二人的關系還極親密? 這一下,本來想好要說的話,也全都卡在了喉嚨里,只草草見了一面,就讓二人離開了。 出了榮禧堂,徒鈺回身,看向史氏所在的正院方向,目光沉沉。 賈赦站在他身邊,瞧見他的動作,不解其意,晃晃被徒鈺牽著的小手,不解的問:“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對?” 徒鈺目含憐憫的看著賈赦,說了句讓賈赦云里霧里的話:“看來,有時候有親娘和沒有親娘,也不差什么嘛。” 說完,拉著賈赦就走了。 賈赦完全被徒鈺這話說懵了。用玄元子的話來說,賈赦就是個鐵憨憨,太過深奧的話,他可聽不懂。他家師兄明明知道他這性子,偏偏還這么說,賈赦有理由相信,師兄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