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大戰(zhàn)前的巴達(dá)維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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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荷蘭人真的是在這一片海域橫行慣了,也或許是這里的確再也沒有出現(xiàn)過能夠與他們匹敵的對手。 承平太久的人,總是會忘卻危機。 當(dāng)十艘歐式戰(zhàn)艦掛著荷蘭國旗航行在卡里馬塔海峽的時候,從巴達(dá)維亞西北航行的荷蘭船只都紛紛向艦隊致敬。似乎他們根本就沒有發(fā)現(xiàn)在甲板上忙碌的船員是剃著短發(fā),長相根本就不是歐洲人的漢人。 “施瑯,咱們能不能把脖子上的這玩意給取了,跟個娘們似的,怪癢癢的。”劉國軒站在甲板上拼命地扭著脖子。 站在他身邊的施瑯,和馮信都是一身歐式穿著,最典型的就是脖子上套著的車輪樣子的蕾絲大盤子和緊身的白色褲子。 “就是,就是。特別是這褲子,穿著我勒得慌。這樣一磨一磨的,容易”馮信故意做了一個不入流的動作。 “那是你小子年輕,太銘感了。像我這樣的老漢,怎么磨都不起作用。” “哈哈哈”一眾人哈哈大笑,軍營里一貫粗魯。 “給所有人換裝是不現(xiàn)實的,但是每條船起碼得有幾個西洋人的穿著才行。為了弄我們頭上這些假發(fā),我可是費了老鼻子勁兒。南洋的洋婆子不好找,而且頭發(fā)又臭。一個個把她們剪成了尼姑,這樣她們起碼躲家里半年不敢出門家人。”施瑯添油加醋,把自己的某些行為即興表演了一遍。 “你沒有借機睡那些洋婆子吧?”劉國軒顯然是此道中人,問的問題直中要害。 “臭死了,你有興趣下次給你找一群。”施瑯帶著鄙夷的眼神。 這個時代所謂的歐洲美女,怕是還不如中原這些人的眼。不像后世的時尚模特,一個個驚為天人,左右一口一個“大洋馬”地捧著,恨不得口水流多長。 十艘戰(zhàn)艦的后面,是又二十艘的福船戰(zhàn)船。但是它們跟第一梯隊的歐式戰(zhàn)艦相隔半天的航程,施瑯也怕一次性出現(xiàn)太多的戰(zhàn)船容易引起對手的警覺。巴達(dá)維亞的地理位置太好,一旦開戰(zhàn)很容易走漏消息,要攻擊巴城,陸師水師需要不少人。 巴城一如既往的安靜,尤其是華人社區(qū),不管是城內(nèi)的商業(yè)和手工業(yè)者還是城外的種植園,就連華人最愛逛的賭坊,也門可羅雀。 這件事在荷蘭人看起來沒有什么不妥的,他們只是單純的以為華人在攢錢而已。或者說是在為過節(jié)日積蓄,反正華人每年的節(jié)日他們也搞不懂,尤其是七月過的七月半和月過的中秋。 左夢庚帶著他的三個心腹一直在城內(nèi)閑逛,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探聽清楚到底要發(fā)生什么事。 異樣的苗頭是早就耳聞的,但是具體是什么事,左夢庚沒搞清楚,因為他聽不懂粵語和福建話。 “少帥,要不我去找找城南那幾個爛仔?”一個親信眼珠子亂轉(zhuǎn),腦殼倒是靈活。 “那你還不快去?”左夢庚盯著親信看了三秒見對方?jīng)]有動靜,一巴掌扇在對方臉上罵道“個死腦筋,一點不懂事。” 被打的親信挨了打只能捂著臉,點頭哈腰的趕緊跑開。如果他不跑,怕是會惹得左大公子更大的怒火,說不定會被打斷腿。這種事經(jīng)常出現(xiàn),尤其是下人顯示出比左大公子聰明的時候,最容易讓左大公子不爽。 按照左夢庚的行事原則,如果有好的建議,最好的方式是悄悄地在他的耳朵邊用最小的聲音提醒。切不可當(dāng)著第三個人的面說出來。等到左大公子聽懂建議之后,會當(dāng)中宣布是他自己想出來的英明決定。事如果成功,則賞一點點銀錢給遞建議的人如果不成功,怕是一頓好大,更甚者之間拖下去打死埋了,連由頭都不屑找一個的。 被打的親信心里不爽,但是辦事卻是迅速,他只過了一個時辰,便聽得一個消息。城里的華人甲必丹蘇兆興居然勾結(jié)鄭家,想要引眾華工鬧事。這個消息早在三日前就已經(jīng)傳遍了巴城的華人,且暗中已經(jīng)派發(fā)了不少的刀槍棍棒。 要不要趕緊報告給左夢庚? 最終,這名左夢庚的親信選擇晚半天再報告,反正那一巴掌也不能白挨,時間越久,恰好能說明他辦事的難度越大。 巴城的華人都曉得左大公子跟蘇家有隔閡,誰會愿意主動跟他報信?左大公子閑逛到了天黑,一無所獲。 “少爺,消息打聽清楚了。”就在左夢庚又感到虛度一天光陰的時候,這句話讓他心情一振。 “快說,是什么好事?”華人里對荷蘭人的不利,就是他左夢庚的機會,所以對他的好事。 當(dāng)左夢庚聽到蘇兆興居然要這么大的事之后,他兩眼放光,像是那黑暗中的狼,頂著兩個綠色的小燈籠,暗幽幽地盯著獵物。 “我要見總督大人,立刻!”左夢庚覺得自己一刻都不能耽誤,下一秒這里的甲必丹就應(yīng)該屬于自己。 “少帥,咱們沒有證據(jù)啊!”那名親信又忍不住大聲勸道。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再一次落到了他的臉上。 “讓你壞老子的好事,這種事需要證據(jù)嗎“左夢庚說。 好歹左夢庚也是做過少帥,統(tǒng)領(lǐng)過幾十萬人的。作為登高位者,最忌諱的就是內(nèi)部有人反叛。一般遇到這種事,都是先把懷疑對象直接控制起來,然后再審查真實性。按照幾千年來的帝王術(shù),這種事大多由莫須有最后成為鐵案。 左夢庚相信就算是荷蘭人,也不會例外,這是人性。 左夢庚猜測的沒有錯,塔斯曼雖然是荷蘭人,但是他也是人。當(dāng)左夢庚在暮色中向他報告了驚駭?shù)南⒅螅麛嗟嘏沙鲆粋€連的荷蘭士兵把蘇兆興抓了起來,且勒令巴城戒嚴(yán),嚴(yán)陣以待。 “蘇,你太讓我失望了。畢竟我是這樣的信任你和你的部下。”塔斯曼盯著已經(jīng)被綁成粽子的蘇兆興說。 “總督大人,我們明國有句古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今天給我定什么罪,我都不認(rèn)。我只求一件事,你能不能拿出證據(jù)?”蘇兆興心里七上下的。 他畢竟不是朝廷專業(yè)的諜報人員,而且巴城里的華人幾乎是人皆盡知。塔斯曼想找證據(jù)那簡直太容易,隨便對一個華工嚴(yán)刑拷打就可以了。 “證據(jù)?哼,你小子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我這就給你。”左夢庚跳了出來,指著蘇兆興的鼻子就說“我的手下親自找人問過的,他就是證據(jù)。” “你的手下,還不是你說了算。再說,你的手下在哪呢?”蘇兆興心虛地已經(jīng)說錯了話,顯然很在嘴硬。 “來,你小子跟我們的甲必丹大人好好說說。”左夢庚覺得自己這回贏定了,因為蘇兆興已經(jīng)顯得有些慌亂。 “小人,小人去了城南。沒有聽說有人要n”那名親信看了蘇兆興一眼,他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叛變了左夢庚,就因為左大公子那兩巴掌。 “你說什么?”左夢庚打死都不相信這個時候自己身邊的人居然會背叛自己。他揚起胳膊就準(zhǔn)備輪下去。 “左大公子,你這是準(zhǔn)備行刑逼供,且非要栽贓陷害嗎?”蘇兆興可不是左夢庚,既然有人幫了他,他必須在第一時間表明自己的立場,否則豈不是讓投靠他的人寒了心? 像當(dāng)老大,就要懂得袒護(hù)自己的手下。不然誰還愿意跟著你混飯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