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父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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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故宮,朱由檢依舊沒打算進(jìn)去住。 送陳圓圓回去之后,朱由檢也只是看望了一下太子和皇子。 兩個便宜兒子近況完全相反,太子有些勞累,失去了當(dāng)初的堅毅,似乎有些疲憊和傷感。三皇子朱慈炯則一臉興奮,吵著要跟朱由檢去將軍山。 “你為什么也要去呢?”朱由檢好奇的蹲下身子,看著這個似乎長高了不少的小家伙。 “黃姐在哪做學(xué)問,我也想學(xué)。”朱慈炯閃動著大眼睛,一副小大人的摸樣。 “可是你還小,在將軍山就沒人照顧你的。”朱由檢可以容許在皇宮里養(yǎng)一些服侍的人,可是在將軍山他不想這樣做。 “我可以的,父皇。我現(xiàn)在都是自己起床,自己穿衣服,自己做事情。我還會自己洗衣服的。” “哦,是嗎?”這就讓朱由檢奇怪了,要知道這小子可是養(yǎng)在皇宮里的,要說吃苦,也就是京城陷落那幾天而已,怎么幾個月之間,就變了? “請父皇準(zhǔn)許我,我已經(jīng)長大了。”小家伙做了一個大人的姿勢,胸前抱緊胳膊,惹得朱由檢大笑。 “好!我可以準(zhǔn)許你去,但是你如果堅持不了,以后再不準(zhǔn)胡鬧。” 三皇子聽完,一溜煙跑了,他這是去準(zhǔn)備自己的行禮去了。可是,還沒等朱由檢回過神,朱慈炯就帶著一個小包袱重新跑了回來。 “你這是?”朱慈炯的包袱太小了,看起來連兩套衣服都沒裝下。 “這是我的東西,我們馬上就走。”小家伙說完就要拽這朱由檢出發(fā)。 “啊!”朱由檢沒辦法,只好讓他提前上了馬車“在車?yán)锏任遥視阋黄鸬模浴!?/br> “父皇,我”太子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在南下之后,如果要找一個付出最多的人,朱由檢肯定首先太子朱慈烺。 想一想,自己挺無恥的,盡管他只是自己的便宜兒子,可是自己還是把他推到了輿論的前面,而自己躲在后面。 朱由檢甚至都沒有想過自己立的是一個傀儡,這個人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有自己的生活,甚至不能說不。這個人只有十六歲! 如果說別的皇帝幼年登基,也是傀儡的話,那么朱慈烺完全就是另一回事,他不是皇帝,他只是一個名義上的監(jiān)國。 說白點(diǎn),他就是朱由檢立在南京的一個雕像。一個純粹的樣子貨而已! “皇兒明年十七了吧?” “嗯。” “父皇明年給你尋一門親事如何?” 朱由檢不知道太子這個監(jiān)國還需要當(dāng)多久,就目前來看,自己還是不適合直接出現(xiàn)。 他朱由檢就是一個吸引炮火的大boss,一旦現(xiàn)身,必然要遭受所有勢力的攻擊。 “父皇,兒臣還不想娶親。”太子羨慕的看了一眼遠(yuǎn)去的弟弟,那也是他的夢想。 當(dāng)你前面有個爹的時候,自己始終都是躲在父親翅膀下的那只小鳥,他可以替你遮風(fēng)擋雨。 可是,如果你有一個把你推倒前面的爹,你還能說什么呢? 朱由檢的心是硬的,至少對待太子的時候是硬的。朱由檢沒有回答任何話,只是簡單的拍了派朱慈烺的肩膀,然后頭也不回的走了。 “父皇!”朱慈烺跪在大殿的屋檐下,大聲哭了,南京的秋雨也沒有換來任何改變,一些冰冷的雨水打在這個十六歲少年的臉上,混合著淚水流淌進(jìn)嘴里。 這樣的場景,沒有感動到朱由檢,或者說是現(xiàn)在的朱由檢。之前的那個朱由檢,已經(jīng)慢慢從這具身軀里消失了,現(xiàn)在剩下的大部分,只是現(xiàn)在的朱由檢。 不要說什么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之類的話。失敗就是失敗,自己沒有讓他死成,就是來扭轉(zhuǎn)失敗的。 一死了之,其實(shí)一樣是懦夫!失敗是需要有人來承擔(dān)責(zé)任的,大明的北方,正有千萬個百姓在承擔(dān)著后果。 而作為皇家的人,朱由檢只是犧牲了太子的幾年時間而已,他不覺得自己有多過分。 “皇兒,此去將軍山,你想學(xué)什么?是跟著工匠學(xué)技藝,還是跟著皇姐學(xué)算術(shù)?” 馬車?yán)铮煊蓹z摸著朱慈炯的頭,從思緒中回到眼前。 “我都不想學(xué),我偷偷聽過父皇的講課。我想學(xué)父皇說的那種,可以不用點(diǎn)蠟燭也能發(fā)光的東西,好像閃電一樣。” “哈哈。”朱由檢笑的時候也吃了一驚,他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當(dāng)初在山東隨意透露的一點(diǎn)東西,居然被這個小家伙一直記到現(xiàn)在。 既然興趣是最好的老師,那么,是不是可以安排一下了? 在將軍山,太吵鬧的理工院肯定安排不了朱慈炯,這小家伙只能先安排到九兒哪去,也只有那里,相對安靜一些。 “黃姐,我來啦!”馬車剛剛停穩(wěn),朱慈炯就跳下馬車,亂跑亂竄,到處搜尋九兒的身影。 人是不能長期關(guān)在籠子里的,尤其是活潑的孩子。十來歲的孩子都是多動癥,何況還是個男孩。朱由檢記得自己十來歲的時候,幾乎把家里的家什拆了個遍。 九兒已經(jīng)不在學(xué)什么算盤了,她目前接受的課程是戶部派的一個小吏教授的大明稅收制度簡介。 朱慈炯找到j(luò)iejie的時候,九兒正把頭埋在一大堆賬本中。 “小三,你怎么來了?”九兒對弟弟的稱呼也是沒誰了,聽得朱由檢一笑。 “父皇讓我以后就住這里了。” “你?你還是回南京吧。” “我不回去,我換洗衣服都帶來了。” “我們這里發(fā)衣服,不是你平時穿的那些衣衫。”九兒不屑,找理由想刁難他。 “我都知道,你看我只帶了一套內(nèi)衣。” “父皇,誰把這里泄密了?”九兒明顯不愿意這個小不點(diǎn)過來,她好不容易脫離皇宮的,正一個人自在呢。 “我瞧瞧偷聽你和陳姑娘說話的。”朱慈炯嘿嘿一笑“這泄密的就是你自己好吧。” “好了,就讓他待一段時間吧,如果表現(xiàn)不好,再把他攆回去。”朱由檢發(fā)話了,九兒也只能默認(rèn),小嘴還是嘟嚕著。 “今晚食堂吃什么?”朱由檢看看天色不早了,已經(jīng)到了晚飯的飯點(diǎn)了。 “酸蘿卜老鴨湯,蘿卜炒rou,清炒蘿卜。”身邊一個隨從連忙回答。 “怎么都是蘿卜?土豆呢?”朱由檢皺著眉頭,仨個菜全是蘿卜,這又回到大學(xué)食堂的菜譜了? “土豆收成低,蘿卜產(chǎn)量高。” “土豆比蘿卜產(chǎn)量還低?”朱由檢不相信,這土豆可是除了名的高產(chǎn),怎么就產(chǎn)量低了呢? “是的,為了留種,只能長一倍。” “你們是怎么種的?”朱由檢更好奇了,他記得土豆留種很少啊。 “這都是整個整個的埋在土里的。”隨從顯然也懂的不多,可是再不多也大約知道基本的情況。 “我的天啊!你們是這樣種土豆的?”朱由檢徹底無語了,土豆留種,根本就不需要一整個土豆,順著節(jié)眼,切成塊,每塊上面留兩三個節(jié)眼就行了。 他們居然整個整個的丟進(jìn)地里,難怪要留那么多種子了。而且,朱由檢記得土豆一年可以種兩茬的,春季一茬,八月中旬一茬。 “那你們的土豆一年種幾茬?” “一年一收。” 好吧,朱由檢無語了,想要把紅燒rou里的蘿卜換成土豆,自己的路任重道遠(yuǎn)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