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
迷離的夜色,月亮不知去了何處,也只有幾顆星星無力的閃出一點光澤。因此若想在沒有燈火照亮的情況之下前行是極其困難的,即便是不起眼的坑坑洼洼也極有可能將人絆倒。 當此時,若無燭火照亮,凹凸平地尚且難以前行。而此際,深院高墻之上,卻有幾個影子閃動。 卻只見他們并無燭火,不過他們也不是沒有一點光亮,而是螢火。幾個竹籠子里全是螢火。盡管螢火微弱,但數螢齊火,還是可以散發出足量的光,勉強看清方寸之地。 盡管借著頗弱的螢火,但這些影子卻步履矯健,圍墻之上,如履平地。顯然他們不是一般人。更難以不知道他們翻墻入太原府是為了什么? 兩根火把撲哧撲哧燃著,似在夜風中起舞的精靈,盡管這兩根火把離那幾顆血楓樹不知相隔了多少殿宇樓閣。 但是借這著火光,仍舊可以看清那血楓樹最高大,直入蒼窘的枝葉,不過也只能是看見幾個模糊的影子閃動。 夜風皺起,兩雙目光直直盯著那一扇掛著一把大鎖的木門。 木門看上去很簡樸也很脆弱,脆弱的讓人有種錯覺,能不能經受的起東西南北風的吹拂。 從那兩雙目光的神色來看,盡管其中蘊含著某種熱切,但顯然不是為了進入那間屋子躲避這夜風,盡管這夜風有些大,連那齊膝高的蒿蒿草也忍不住狂舞著。 但這是深春,夜風在大,也只有涼爽,不會冷,沐浴在他們之中是一種溫暖舒適的感覺,而不是冰冷難耐。 火苗狂舞著,那兩顆心似乎也在狂舞,只見其中空閑的手已經撲簌簌的,似要抓住什么。 當兩雙熱切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好似一切便有了答案。 火苗讓暗無天日的屋子有了光亮,借著火光清晰可見,夜風將月光帶入這間屋子,氤氳成了一團懸浮在她頭頂上的霧。 而她卻像是被一團陰森而恐怖如鬼厲般的東西籠罩著。面對著兩張黠笑著向她畢竟的面孔。 她那半隱在發絲中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害怕之色,那在燭火照射下越發蒼白的嘴角反而露出了一抹嫵媚的笑意。 那女子虛弱的 而又嬌柔的說一句話,那兩個男子更加如瘋似癲,嘴角上的黠笑越發燦爛。 淡淡的煙眉有一顆難以看清的鮮嫩小痣;紅紅的櫻唇含了一抹謙卑的笑意;頭上斜插著一根翡翠玉簪。 燈臺上那一盞盞燈火照在她們的臉上,那一張粉白的臉無不是有著茫然與驚駭。 她們知道,她們面前這個人的心思是難以揣測的,真不知道會讓她們做什么,不過無論做什么,她們都會做。 因為不成為他一個人的奴役,便會成為所有人的奴隸,甚至是蟲蟻的美餐。 李元吉借著滿屋光華,在這些女子身上一一打量,越看那一雙眸中的玩弄之意越發濃烈。 少頃,三個姑娘先后走了出來,她們臉上好似有些失望,只見她們的眉目輕輕斂起。 血楓樹最是沒有貴賤之見,無論來的是何人,出去的是誰,她都會灑下幾片楓葉迎接亦或是歡送。 待著三道靚麗的身影要以著血楓樹擦肩而過之時,三個女子好似被一陣風捂住了嘴,拖入了血楓樹里。 鋪滿了茅草的幽暗小屋,兩個邊角插上了火把,此際正有兩個男子火光的中央赤著胳膊比試摔跤,卻見他們的臂膀上,不僅有肌rou,同時還有汗水。 只是這兩人均是目光如刀的盯著對方,看上去是針尖對上了麥芒。而在屋子里卻正有一個女子對這二人虛弱的指著、點著,說著、笑著。 從神態上看,此際她卻像是一個看戲的富家小姐。 而她的眉宇間卻似有一抹淡淡的寒意,如劍如霜。 待三個女子在走在那一條青石小徑上之時,令人錯愕的是,她們除了額頭上的發絲有幾根凌亂的劃在臉頰上之外,其余的什么也沒有發生。 只是那幾個女子的神色卻是有幾分駭然,好似遭遇什么恐怖的東西,她們立于青石小徑之上,面面相覷著。 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女子扭過頭朝那間屋子走去,緊接著,其余兩個女子也朝那一間屋子走去。 血楓樹上好似長了一雙眼珠,此際正借著青石小徑邊的燭火俯視著這三個女子。 少頃,幾個年輕貌美的女子如殉葬一般被倚在一顆血楓樹前,她們的面目安詳,又好似熟睡。 若是仔細看,她們的身上好似還被捆了起來,而這捆她們的卻有些奇異,因為她不是繩子也不是鎖鏈,而是腰封。 而且好似還不止一條腰封。因為捆束她們的腰封有三段完全不同的顏色,而在這段與段相接處,還有一個被扭起來的疙瘩,亦或者說是結。 有更大的風從那一個小洞里灌入,連那一團薄薄的霧氣也被吹散。 因為這大風,幽暗小屋里的一切好似都興奮著,火苗更加狂熱的妖舞,在這小屋綻放出滿是通透的光彩,一切都好事亮了起來。 盡管那火苗舞蹈是最狂熱的,但是此際在舞蹈的卻不只是那火苗,地上那紛飛的茅草,還有女子那如飛絮般飄飛的發絲一切的一切看上去都好似很狂熱的樣子。 不過這最狂熱的還得是這屋子里的三人。 一個形體單薄,但胡須長些的已經倒在了地上,那一個體型肥胖但須子短些的正壓在他的身子,一拳又一拳,不死不休的捶打著,而那個女子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邊嬌聲叫著好,一邊步履艱難的向火把處游移。 肥胖男子聽著這嬌嫩的聲音,臉上的肥rou和那短須也興奮的笑著,那碗口大小的拳頭也招呼的越加殷勤,連身下那個男子已經口吐鮮血了也沒有要助手的意思。 肥胖男子只覺腦子一懵,便倒了下去,而他的頭上的毛發竟然還被燒著了幾根,此時竟有一股刺鼻的焦味在小黑屋里縈繞。 當那一根火把要繼續向躺在地上,口吐鮮血的人打去之時,卻見那一根火把竟不受控制的洋溢在虛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