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雷
這日烏云密布,天際好似被一塊無邊無際的黑布籠罩,這日狂風大作,綠葉漫天飛舞;這日驚雷在天際獵獵乍響,震耳欲聾。 街上行人稀少,只有伶仃幾人在街上行走,步伐匆匆。亮如若辰的閃電時不時在他們身前身后乍閃,觸目而又驚心。 大隋太大,人也太多,街道也太多,哪怕每條街道只有零星幾個人,但疊加在一起數目便大了起來。 在這些忙碌的人群之中,卻有少數的不幸者踏入水中,永遠倒在了水魄里。而世人對他們沒有任何的同情,有的只有淡淡的感嘆和對老天爺的敬畏。 不過在大隋的一座名不見經傳的小城里,卻有一間屋子人滿為患,他們的神情敬畏的對著主位上的那個人,豎著的耳朵,讓人很清楚的知道他們是在傾聽。 而主位上的一個人也卻是在滔滔不絕的說著。不過說的這一切只是為了解釋一句話,“被雷打死為什么不是老天爺發威。”誠然這話若不是這個他們敬畏的人說出來,恐怕他們會直接和那個人死懟。 只是那個人是他,因為那個人是他。反而激起了他們更加凝重的敬畏。連老天爺都敢冒犯,卻仍舊運籌帷幄,攪拌天云。那他豈不是比老天爺更加不可一世。 他說的吐沫橫飛,口干舌燥。只是從這些人的表情上,他仍舊沒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醍醐灌頂,豁然醒悟。他好似有些失敗,只見他眉頭緊皺,凝重的神色讓這些人的神色更加凝重,更加敬畏。 見這些算是軍中天之驕子的人這副樣子,他還能說什么,又能做什么? 一只五花大綁的肥豬被人扔了出去,卻只見那一頭肥豬嚎叫森森,凄厲哀哀。無助而又無奈。顯然被滾雷和閃電嚇得不輕。 此際卻有無數雙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他,面色凝重,但不是惋惜,而是期待。 黑幕褪去,雨水伴隨著滾雷傾盆而下,地面上一層薄如輕紗的塵埃,迅速溶解,化為泥水混合物。 那一頭在地面上翻滾的肥豬此際亦是滿身淤泥,加之那還未間斷的嘶嚎,更顯凄慘,只是周際那一雙雙目光仍舊沒有絲毫的同情之意從眼瞳里瀉出。愿因有些復雜也有些不復雜,只是一頭豬啊! 雨很大,他希望雨更大,雷很響,他希望更響。若是雨無法浸沒一些豬體,亦或是雷不夠響且是悶雷,根本不響,那一幕都不會出現。 不多時前的慘劇仍舊會發生,不過這只是他無比希冀的原因之一,而更多的是,那會對他的威信造成影響,而這又直接會影響他對這支軍隊的控制。 雷是令人敬畏的,因為他是老天爺的權杖,至少不這么想的人在大隋只有兩個。一個人是云羽,而另一人卻是一個女人——長孫柔。 曾今他同她說過。雷是一種自然現象,不是什么鬼怪神力,但是蘊藏的能量卻是鬼怪神力。 響雷的時候最后避在屋子里,尤其是下雨天。起初她不信,只是府中的一只貓被擊滅,讓他對云羽的說法半信半疑。 這一只貓是她看著長大的,被她寵愛的連老鼠都不會捉,又會做什么惡,又能做什么惡?鬼怪神力在她的腦海里有些根深蒂固,即便是這樣,她也只能信一半。 這幾日她的日子可謂是生不如死,每天都要受那婦人的侮辱,甚至是拳腳相加,而在她最憤怒的時候也只能說“你會有報應的。”每次婦人聽到這句話都會停止行為,凝神一會兒,好似在想什么,接著并會給出一堆她這么做的理由,心安理得的理由,傲然而去。 這幾日她受過太多的欺辱,她流了太多的眼淚,有生以來所有的淚水疊加在一起也沒有這么多。 她想殺了她,做夢都想。只是她想過很多種殺她的方法,但她都覺著沒有把握。 若他說的是真的,她覺著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但是無論如何,這些日子的侮辱都足以讓她忽略那一半的風險,這樣生不如死的日子她實在是太不想過,過不下去。 庭院并非是能工巧匠的杰作,下雨積水是家常便飯。而這卻為她計劃的實施了先決條件,若是他說的是真的,那她必死無疑。 云羽怎么也不會想到,在這一片星域之下,無比希冀這片雷雨更加磅礴的人不止他一個,而且另外一個人竟然會是她。 同一片星空中之下,同時下著雨,但是雨量的大小卻不一樣。老天爺好似更加眷顧她,因為大興的雨和雷都比河東的更加大。 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什么,誠然,也不會有人愿意去思考這是為什么。一件簡單而又樸樹的屋子,或許這間屋子用寒酸來形容更為準確。一個面色有些漂亮但神色卻有些凄楚的女子正冷眼注視著那悶雷,那閃電,還有那積水。 她頭上的鬢髻一半是整整齊齊的,一半是凌亂不堪的,有幾縷還披散下來,散在額頭和白皙的容顏上,那一張頗美的容顏上好似還有些還未干涸的淚水。沒錯,方才那夫人又刁難她了。 便是在這此際,那夫人依舊是一邊忙碌,一邊還罵著一些不雅的詞,這些詞全是罵她的。這些不雅的詞是她未來到這里之前從未聽過的。 她起初有些好奇,這么多不雅的詞這婦人是從哪里積攢而來的。但后來她想明白了,這許是下賤的人的天然的低劣語言吧。只是這幾日,她耳聞目染,她也學會了。 積水越來越深,那一層積水就像是一柄利刃一般,泛著生冷。雷也是一浪接一浪,噼里啪啦響個不停。 她眸中閃過一絲絲淡淡的驚恐,有些深意的向廚房位置望了望。此際那個婦人正在廚房忙碌著,盡管她在尊嚴與rou體上欺壓長孫柔,但是那些活兒她卻并沒有扔給她。盡管那婦人干著這活兒罵罵咧咧,但是不難看出那些活兒會給她帶來一些快慰和充實。若是沒了這些活,還真真不知道她會怎樣? 那個孩子仍舊是臟兮兮的,那條狗還同他一樣,也是臟兮兮的。 此際一人一狗正蜷縮在一個角落里。那個男人,斜躺在椅子上,瞇著眼,時不時還會唉聲嘆息幾聲。若是細瞅,他的額前,這幾日又冒出幾縷蒼白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