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殺
李虎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快步行到宇文化及馬前,正要問個究竟,又是沒來得急開口,宇文化及一聲令下,“殺。” 那數百騎兵便一個個從李虎身側竄過,帶起絲絲凌風。 難不成他們又將這些人殺光,不可能的,這太無情無義了。這一定不是宇文述的命令。 李虎轉過手,沖著眾騎兵爆喝道“我是忠武將軍,我看誰敢動。”話音一落,那些長長的馬刀便削泥一般將那些人的腦袋削下,躺在地上的馬刀夠不著的,直接馬蹄踏過,濺起血色一片。 那些不敢相信,不敢說話相信他們竟然會死在自己人的手里。 大半個月前,他們也輕眼見過依如今日般冷漠噬血的騎兵將曾今的袍澤殺死,因為將軍告訴他們他們是大隋軍中的敗類,是他們的恥辱。 所以他們對他們沒有絲毫憐憫,認為他們亦是該死之人。 待他們死后,將軍或許又會告訴其他的軍卒,他們是軍中的恥辱,不會有人同情他們,也不會有人記得他們。誠然,很快又會有新的袍澤下去陪他們。 這一剎那,這些人沉浸在過往的思緒和多命運的感嘆中,竟也忘記了在這塵世間留下多一點聲息。 只發出了幾聲細碎的嘶叫聲,如春叢中悶悶的小蟲子叫喚。 宇文化及微微欠身,沖著有些失魂落魄的李虎道“李將軍,這是我父親的命令。” 李虎質問,“宇文大人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們可都是為朝廷出生入死的將士啊?如此這般,對這些將士們” 宇文化及沉聲道“這是戰爭,李大人,他們已經沒有戰斗力了,他們若是不死,會拖累更多人的。 我父親這么做亦是為了更多的將士不會死去。”隨即那容顏冷峻的身影絕雪而去。 第二日雪依舊沒有下,給城里的人一種溫暖舒適的感覺,但是城外的大軍卻讓城里的人感覺冷起來。 幾百騎兵在城外飛奔著,隨即便是幾百支箭向城里射去,云羽趕緊命令眾人趴下。 但是令云羽納悶的是,這些箭便沒有射到城樓上。心中好奇的云羽微微抬了一下頭,但官軍的舉動卻讓云羽吃驚不已。 但見一支支箭頭綁著布條的箭正向高空射去,隨即便飄飄灑灑的落到城里,這顯然是沒有殺傷力的,這不是浪費箭矢嗎? 隨即那幾百名騎兵退去,好似信使一般,送完了便走,不愿多待一刻。 此際在宇文述軍帳里的宇文化及和李虎紛紛向宇文述拱手阿諛,贊嘆之聲不絕于耳。 宇文述亦是擼了擼胡須,眉眼均閃著笑意。那雍容脫塵的儒雅氣質,十足的智者相。 此際的河東城內屋檐上,雪地上,紛紛插著這些裹著白布條的箭矢,不少士卒已經撿起布條,拆開看了起來,只是隨即又將他們扔在了地上,顯然什么也沒看懂。 云羽下樓,也撿起一支箭矢,取下箭頭上的布條打開看了起來。 “殺云羽者,賞銀千兩,良田千頃,美姬五名,保舉其為縣丞。 打開城門者,入城之后賞銀千兩,良田千頃,賊屬嬌妻美眷任其挑選,且保舉其為河東縣令。” 看完之后,云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一旁的徐世問,“云侯上面寫的些什么?” 云羽將手上的布條遞給了徐世,徐世一看,眉頭如云羽一般緊蹙,隨即將布條緊緊拽在掌心里,怔了怔,才道“云侯,這,我趕緊命人將這些東西都給收起來,燒了。” 云羽探手阻止道“燒了又如何?敵人還可以再射。” 宇文述軍帳內,宇文化及提出疑問道“只是父親,那些賊寇大多數不識字,上面的內容他們根本看不懂啊。” 宇文述瞅著總能看出一些問題的宇文化及,心頭是一陣欣慰,這孩子還算不枉這個教導一番,只是每次都不能準確猜到他的用意又讓他有些小小遺憾,看來日后還得讓多加歷練。 “他們當然看不懂,我這是給賊首看的。” “啊,你給賊首看,父親你這是什么意思啊。”宇文化及訝然的問。 一旁的李虎若有所思的開口道“宇文大人的意思是想在心里上嬴賊寇一局。所謂三十六計,攻心為上。” 宇文述點了點頭。 河東城內。 云羽把全軍召集了起來,親手打開一張布條,朗聲讀出,抑揚頓挫,擲地有聲。好似再鼓舞眾人奪其頭顱一般。 眾人聽避,紛紛若有所思起來。在眾人還沉默在他們的思緒之中的時候, 云羽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我云某的腦袋如此值錢,云某也不敢阻攔諸位弟兄,若是有哪位兄弟覺得又能力要了云某的腦袋盡可以拿去。有嗎?” 狂妄,實足的狂妄,一時間,天地無聲,山河失色。 這是像所有雄性個體宣戰,是在告訴所有人,在他心里他很自信他們不如他。 行刑臺下變得如死水一般寂靜,連微弱的風聲都聽得見。 云羽在滇榆的神威,早已在全軍上下傳的神乎其神。若是旁人這般狂妄的說話定然會激起一些狂傲的雄性去用行動去證明他自己。 但是這人是云羽。 他火燒官軍,活捉李建成,一劍刺死如神一般的將領王處之。滇榆城內更是全殲近兩千入城先遣軍。 在沉默良久之后,也不知道誰是第一個跪下去的,隨即眾人便紛紛跪了去,口中高呼,“誓死效忠云侯,誓死效忠云侯。” 這時男人對男人徹底的臣服,如鷹隼對真龍的臣服。 秦皇漢武又如何,他們敢獨面全軍,突出這般霸氣的言語嗎恐怕連狂妄如斯的項羽也不敢這般狂妄吧。 立于高臺之上的云羽一時感慨良多,若是野心和能被催發,那么此際他的野心和已經上了一個大大的臺階。 入夜,果不其然官軍蟻聚于城下,眾軍卒將布條上的內容高喊而出,聲音響徹云霄,震撼天地。 立于城樓上的云羽聽著下面和那布條上的內容一字不差的呼喊聲,這才完全明白了宇文述的陰險。 將那些布條射進去,定然會引起他的注意,也會引起眾士卒的注意,這種情況之下。他看了之后第一反應,必然是將那些布條收起來,全部燒毀,這恰恰中了宇文述的jian計。 一旁的徐世也反應了過來,心中暗嘆“云侯真是技高一籌,若是將這些布條燒掉,說明云侯懼怕那些布條,那宇文述在讓人這么一喊,那豈不是又說明云侯怕死。 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眾人本來就沒有安全感,誰又愿意把腦袋交在一個貪生怕死之徒的手上。 將那些布條上的內容,當眾向眾軍卒宣讀。 如此一來,不僅絲毫沒有讓眾軍卒與云侯產生間隙,反倒提高了云侯的威望啊。宇文述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隨即徐世轉首望向雪空,“天下即將大亂,若是云侯在撐個一年半載,待天下大亂之時,以云侯的文治武功,誰能與其爭鋒啊! 能跟隨這樣的明主,真是蒼天庇佑、祖宗庇佑啊。” 喊了半晌,官軍不出所料的退了去。雖然這些東西在云家軍中沒有絲毫效果,但是在河東那些遺留顯貴里卻起到了不錯的效果。 他們被云羽刮過那么多油水,簡直比刮骨還疼。 盡管表面上對云羽恭敬,心中卻恨不能食其rou,飲其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