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未央似乎也覺得自己過分了，爬著坐起來，揉揉自己的唇，小臉也紅紅的道歉，“對不起嘛。”還沒忘記辯解，“是你說讓我做的嘛……”

    “我！”陳沐晗氣結，誰知道這只渣渣要做這種事，“你以后不準再隨便碰我，知不知道？”怎么渣渣就能隨便做出這種事，不會不好意思？夏未央摸不準，不過看樣子，陳沐晗是真生氣了，也就沒敢回嘴。

    老師意外地發現，說好的一個帶著另外一個去醫務室看病，回來之后，兩人都瘸了。夏未央覺得陳沐晗可能是氣大了，連放學的路上都沒有和她說話。夏未央惴惴不安的，也在心里罵自己，夏未央你到底怎么了啊？怎么老是會想做這種事？咬人家耳朵到底算幾個意思？這是不對的啊。到底哪里不對？夏未央也不知道，只是單純地覺得，讓陳沐晗生氣了，就是不對的了。

    唉，腿好痛，可惡的禽獸還走的快，同樣都是瘸子，禽獸怎么可以走得那么快！夏未央想盡力追趕，但畢竟腿傷的比陳沐晗嚴重，走不了多久，就走不動了。眼見著陳沐晗離她而去，那種說不清的難受感覺又來了，夏未央干脆站在原地不走了，賭氣地想知道，陳沐晗什么時候能發現她不見了。

    直到陳沐晗的背影消失，夏未央開始放聲大哭，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禽獸好討厭啊，總是拋棄她。陳沐晗趕回來時，夏未央正坐在路邊，雙手抹淚，哭得像是迷了路的小孩子。陳沐晗嘆了一口氣，“干嘛突然停下來也不叫我？”夏未央只是低頭抹淚，還是那個愛哭鬼啊。陳沐晗伸手，“走，我們回家。”夏未央抹抹淚，眼睛疼得睜不開，模糊之中，只能看見那張好看的臉，似乎在對她笑。

    夏未央還記得陳沐晗的話，說不準隨便碰她，心里酸酸的。夏未央沒有去握那只手，而是自己猛地站起身，做了太久，整個人天旋地轉。夏未央一手扶額，一手揉著眼睛，身體打晃，連連退了幾步，整個人就要再次倒下去。手胡亂地抓住了陳沐晗的衣袖，她下意識抓緊，陳沐晗看出她頭暈，連忙扶住。夏未央跌進陳沐晗的懷里，頭落在她的脖頸處，還委屈的嘟囔，“我不是想隨便碰你，只是，頭好暈，嘔~”夏未央干嘔了幾次，眼淚都涌出來了。

    陳沐晗也是無奈，抱住夏未央，低低地說了句，“傻瓜。”夏未央嗚咽了一聲，引得陳沐晗更加心疼，“我們打車回去吧。”

    到了家，還是先去了陳沐晗的家，陳沐晗給夏未央上藥，夏未央也想給陳沐晗上藥，“我只是扭到腳了，不礙事的，渣渣。”夏未央不肯，“那我給你揉揉。”夏未央學著陳沐晗剛才的樣子，往手心里倒藥酒，兩手搓搓，動作笨拙到可愛，“額，褲腿忘記挽上去了。”夏未央看看自己的手心，“你把褲腿挽一下。”陳沐晗哭笑不得，把褲腿擼上去。夏未央埋頭，吸吸鼻子說，“不是故意要碰你，但是，受傷了要揉揉的。”夏未央揉揉揉，很專心。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陳沐晗真的覺得沒那么疼了。夏未央揉到手腕酸疼，“那我先回去了。”夏未央連手都沒洗，拎起書包，扭頭就走。渣渣似乎是真計較了，希望她和自己保持適當的距離，但真的拉開距離，陳沐晗的心，還會忍不住的疼。陳沐晗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樣了，她遲疑的時候，夏未央已經出門了。算了，她最近也實在沒心情做別的，她的生活，好像變得一團糟。

    陳沐晗跳著腳去了窗口，樓下，有一個小姑娘，低頭前行，她手背抹著眼睛，似乎又哭了。一直覺得自己才是那個能讓你開心的人，可是怎么忘了，我也是那個總讓你哭的人呢？對于夏未央，陳沐晗大多時候，都有些迷茫，不知道該怎么辦好。所以，這尺度總是拿捏的不準，到了夏未央這，她感受到的，就是陳沐晗對她忽冷忽熱。

    夏未央其實膽子挺小，她不想聽見的事，她干脆不去問，不問還可以假裝不知道，問出來了，答案萬一太傷人，讓她難以接受該怎么辦？從那天之后，夏未央也在刻意避免些什么，她知道自己，每次面對陳沐晗，總是容易情不自禁，可陳沐晗不止一次說她了，尤其上次，那么兇地吼她。所以，盡量減少見面，盡量不在一起，那就不會太痛苦了。

    可凡夫俗子都有一個困擾，那就是道理都懂，也知道該怎么做，就是做不到。夏未央的目光總是會不受控制地飄到陳沐晗身上，更要命的是，不管是什么時候，在哪里，有多少人，她總能第一眼看見陳沐晗，這種感覺……很難以形容，一眼能看見她會開心，但接下來，她需要做的是，強行扭轉自己的目光，不知道不去做，和知道控制自己不能做，是完全兩種不同的感受。所以夏未央活得很痛苦，她覺得，在這世上，活了十多年，最痛苦的事莫過于此，她想親近，她想去看，她想撫摸的人，卻只能保持距離不能看不能摸，夏未央每次想的想哭的時候，她就往洗手間跑。

    她真的羨慕陳沐晗，可以那么淡然，她依舊是面癱的表情，她的身邊總是有萌萌。大多時候，都是萌萌在說，陳沐晗只是點頭或者搖頭，像是一個高智商的機器人漠視著低智商的人類。活得那么淡然，夏未央真的做不到。在洗手間里坐在馬桶蓋待了一會，感覺沒那么難受了，夏未央才推門出來，迎面而來的葉月茗讓她嚇了一跳。

    夏未央想繞過去，葉月茗笑了笑，“能幫我拿下包嗎？”同學之間，這種小事很正常，夏未央接過包，就往門口去了。葉月茗站在原地，看著夏未央的背影，等人影消失，她輕輕呼了一口氣，在原地站了一會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