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懟人不倦
“方休,你死到那里去了?” “奶奶和我媽的生日宴會,馬上就要在酒店里開始了!” 方休一邊騎著車,一邊按下了手機的接聽鍵。 頓時間,林婉晴那壓著火氣的清脆嗓音,噼里啪啦的傳來,震得方休耳膜嗡嗡作響。 “算了,我不想聽你的借口。” “你在酒店后面的小巷里等我,先別進酒店去!” 不等方休開口,林婉晴便啪的一聲掛斷了。 方休張了張嘴,暗暗惱恨方芊芊耽擱了時間,不得不把車往酒店后方的小巷騎去。 十來分鐘過后,方休匆匆停好車,摘下那蒸籠似的頭盔,汗如雨下的往小巷口跑去。 “晚晴,讓你久等了。” 他抹了把熱汗,喉頭干得像是火燒,卻依然對林婉晴笑個不停。 林婉晴今天特意化了淡妝,精致的鵝蛋臉越發光彩照人,一身剪裁得體的白色長裙,襯托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材。 更顯亭亭玉立,曼妙動人。 看著一身外賣服的方休,林婉晴皺起秀眉往后退了兩步。 這貨身上的汗味太熏人了。 “拿去,找個地方洗個澡,把新衣服換上。” 林婉晴將一個紙袋遞給方休,里面是一套嶄新的手工定制休閑西服。 “謝謝婉晴,對我真是太好了,這衣服一看就挺貴的,得花好幾千吧?” 方休更是高興,朝林婉晴樂個不停。 說起來,這還是結婚三年以來,林婉晴首次送他東西呢。 “今天林家的親朋好友都來了,等會兒到了酒店頂樓的旋轉餐廳里,你別說話,懂了嗎?” 林婉晴俏臉緊繃,鄭重叮囑。 她又掏出一個造型精致的天鵝絨小盒來,里面放著一枚鑲有祖母綠寶石的胸針。 “這是給奶奶的生日禮物,待會兒就說是你買的。” 雖說方休是個窩囊廢,可畢竟是名義上的夫妻,林婉晴還是不愿讓他在今天的壽宴上丟臉。 而且這三年來,方休還算老實,這也是讓林婉晴一直忍受下來的原因。 “晚晴,你這胸針哪里買的?” 方休的目光掃過那枚胸針,特意在那塊黃豆大小的寶石上停留了片刻。 “你啰嗦什么,趕緊去換衣服,身上臭死了!” 林婉晴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抬起皓腕看了眼時間,她俏臉一急,然后將首飾盒往方休手里一塞,匆匆走了。 “可……” 望著林婉晴那快步離去的曼妙背影,方休苦笑一聲,低聲喃喃。 “可這胸針上的祖母綠……是假的啊。 他在龍城方家,三歲就用寶石來當彈珠玩,對這祖母綠寶石,實在是太熟悉不過了。 是以他第一眼看到這枚胸針,便發現了問題。 低頭看了眼手中的紙袋,方休從酒店后門溜進了員工換衣間,在里面胡亂沖了個澡,然后換上了這身嶄新西裝。 他舍不得丟掉這套外賣服,將其放進紙袋,擱置在電瓶車上,這才匆匆往酒店大門而去。 坐著電梯來到頂樓的旋轉餐廳,這里已經人滿為患,林家的家族成員全在,還有不少親朋好友。 “方休,別堵在門口,趕緊過來!” 林婉晴一家三口坐在角落里的一張大桌上,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今天是岳母余珍珍的生日,巧合的是與林老太君的壽辰在同一天。 余珍珍還想沾沾林老太君的光,索性決定在這旋轉餐廳里,乘著給林老太君祝壽的機會,一塊把生日給過了。 奈何他老公林文健,在林家不受重視,地位墊底。 縱然這大廳里不少的家族成員,都知道余珍珍也在過生日,卻沒人過來祝福,連客套話都懶得說一句。 而在大廳的上首位置,滿頭銀發的林老太君身邊已經圍滿了人。 一聲聲恭敬的祝福話語,不時傳了過來,與林婉晴一家的冷清,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死哪里去了,這么久才到?” 這個生日過得極為窩火,余珍珍心里有氣,見到這個窩囊廢女婿穿得人模狗樣,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 “婉晴你個死丫頭,你錢多是不是?為什么要給這個窩囊廢買衣服!” 余珍珍轉過頭,狠狠瞪了林婉晴一眼。 就方休那點送外賣的工資,怕是連這身西服的一條袖子都買不起。 也只有可能,是林婉晴自掏腰包,給方正買的了。 “你小心點,別把衣服給弄臟了,明天給老娘把西服退回去,要是少了一分錢,小心你的皮!” 余珍珍滿臉rou疼,恨不得當場就把新西裝,從方休的身上給扒下來。 “你也小聲點,讓別人聽見了,還以為我們家連一套衣服都買不起。” 林文建臭著臉,對方休也沒什么好臉色。 他指了指桌子對面,示意方休坐遠些。 “媽,祝你生日快樂。” 方休滿臉笑意,絲毫沒有因為余珍珍兩人的態度而生氣。 反倒是真誠的向余珍珍祝福道。 “你閉嘴,誰稀罕你祝福,你早點和婉晴離婚,就是對我最好的祝福!” 眼巴巴望著眾星拱月般的林老太君,還有桌上堆積如山的禮物,余珍珍又羞又惱,對方休更是看不順眼。 “媽,今天是你和奶奶的生日,說這些不開心的話干嘛?” 林婉晴俏臉如同火燒,生怕別人聽到這話。 三年前,爺爺林老爺子不知從何處,領回來個灰頭土臉的年輕人,硬要林婉晴嫁給他。 林文建在林家的地位低微,再加上有林老爺子的命令,根本不敢反抗這門婚事。 而林婉晴當時美貌無雙,冠絕朱城,一直是許多青年才俊的追求對象。 可惜命運對她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在林老爺子的強硬態度之下,她滿腹委屈與不甘,和那個落魄無比的陌生年輕人領證結婚,淪為了整座朱城的笑柄。 更令林婉晴抓狂的是,這個叫做方休的家伙,竟是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抬的廢物。 讓他在家做頓飯,結果吃得全家人上吐下瀉,差點全進醫院去洗胃。 讓他簡簡單單打掃衛生,拖個地,他能把衛生間的馬桶給堵死。 導致下水道反涌,把家里淹成了臭氣熏天的化糞池。 不敢讓這個災星留在家里禍禍,讓他出門找工作,卻是沒有一樣能夠干滿兩個月的。 就連送個外賣,都能把人家餐館給弄得投訴電話響個不停,最后直接關門歇業了。 想到這些事情,林婉晴便很是費解。 為何三年前林老爺子出了車禍,咽氣之前非要單獨見她,讓她一定要善待方休。 還說什么林家的未來,全在這個姓方的年輕人身上。 “就這么個窩囊廢,能夠承擔得起林家的未來?” 林婉晴打心眼里不肯相信,只覺是爺爺重傷之下神志不清,說的胡話。 她絕望過,痛苦過,甚至想過要自殺。 好在方休不是個難以相處的人,說得好聽點是沒有絲毫脾氣。 說得難聽點,那就是臉皮厚如城墻,總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笑嘻嘻模樣。 他就像是一塊狗皮膏藥,牢牢黏住了林婉晴。 任憑林婉晴一家三口對他百般挑剔,肆意羞辱打罵,方休依然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沒心沒肺得像個二傻子。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不知不覺,林婉晴就和方休結婚快三年了。 曾經和同齡人一樣,夢想著白馬王子的少女,也被歲月磨平了勇氣與期望,變得麻木。 “婉晴,那枚胸針,有點……” 見林婉晴獨自怔怔坐著不語,而壽宴就要開始了。 方休無聲嘆息了下,不得不開口提醒道。 “喲,我還以為是哪家的大少坐在這里呢,沒成想,是我們林家的那個窩囊廢女婿啊。” 就在這時,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走了過來,極為夸張的嗤笑道。 她施施然撣了撣裙邊,對方休似笑非笑,“穿得人模狗樣的,是準備去會所當男公關嗎?” “林玉玲,方休是不是窩囊廢,輪得到你說嗎?他吃你家大米了? 林婉晴被驚醒,頓時抬起冰冷的俏臉,朝那人望去。 “今天是奶奶的七十大壽,別逼我和你吵架 。 林玉玲,林家大房的長女,在林氏企業內,一直和林婉晴爭奪項目部負責人的位置。 兩人在公司里就不合,沒想到在今天這么重要的日子,這個堂姐還要給她難堪。 “林婉晴,我聽說你花了十多萬,讓表姐宋娟兒給你從國外帶了枚胸針回來。” 林玉玲剔著鮮紅的指甲蓋,笑得有些漫不經心。 “是想討好奶奶,把項目部經理的位置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