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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云鐘雁三鬧太平莊全傳在線閱讀 - 第二十九回 感時光鐘生流淚思父母云姐傷情

第二十九回 感時光鐘生流淚思父母云姐傷情

    剪斷閑言,詞歸正傳。話說山玉也只為思親心里,一氣跑來,卻跑錯了。只得敲門問路,問明白去,方才依路找去。轉彎抹角,不一時,望見雷峰塔,才找到雷峰寺,只見雷峰觀的山門已關了。山玉叩門,里邊老尼姑問道:“是那一個?”山玉道:“是城里章府上,來看鐘太太的。”尼姑聽見是章府上來的,開門引他到內客房邊,叫道:“鐘相公,章府上有人在此看你。”玉環聽了,忙出房來。一見是哥哥。

    尤如:一朝得了珍和寶,猶恐相逢是夢中。

    大叫道:“哥哥,你為何久留在此,也不回家看看?可憐苦得你妹子,日日懸望。”山玉一見妹子,不由的放聲大哭,道:“果然是妹子在此,母親怎么了?”玉環道:“方才睡了,莫要驚他。”山玉道:“你為何到此?”小姐見問,一陣心酸。

    正是:愁人莫與愁人說,說起愁來愁更長。

    玉環道:“哥哥,你妹子同母親幾乎喪命,你還不曉得么?”山玉驚問道:“是何原故?”玉環便將陳玉送信,奉旨抄家拿問,因此逃走的話,細細說了一遍。山玉聽了,大叫一聲:“罷了,罷了。”登時跌倒在地。

    正是:悲傷忍痛心難忍,氣塞咽喉跌在塵。

    慌得小姐丫環忙忙扶住,救了半日,方醒。哭道:“刁賊,刁賊,我與你何仇,害得我家破人亡!”哭個不止。小姐又問道:“哥哥,你進京的為何在此處?”山玉道:“一言難盡。”遂將進京云太師不在家,如何云太太留他,如何云文設計,如何刁虎陷害,如何問罪充軍,如何遇紅元豹相救,如何落在杭州,細細說了一遍。玉環小姐聽了,說道:“如此說來,都是死里逃生了。”二人說到傷心之處,兄妹抱頭大哭。

    正是:同胞兄妹情無限,訴到傷心欲斷腸。

    兄妹二人在痛哭,忽聽得鐘太太醒了,哼聲不絕,大叫道:“山玉兒呀!”山玉聽了,忙同玉環入房,跪在床前,叫道:“母親,孩兒山玉在此。”太太聽了聲音,回過臉來,仔細一看,哭道:“兒呀,莫非是做夢么?”山玉道:“母親,是孩兒在此。”太太道:“你為何在此的?”山玉便道:“等母親痊愈了,再慢慢稟明便了。”太太當日,一者得了人參之力,二者見了兒子,心中歡喜了些,登時病就好了一半。當下山玉就在觀中歇了,兄妹二人談心。小姐道:“難得章員外父子十分高義。”山玉道:“頭一章江兄與我,猶如嫡親一般,日日不離。”小姐道:“他有位令妹甚是尖靈美貌,我與他員外說話之時,他一雙眼睛,只是上下看我,莫非看出我的破綻來了么?”山玉道:“甚么破綻?”小姐道:“我妝扮的破綻。”山玉道:“怪道章江口音有些隱話呢。”小姐道:“不好了,明日怎好見他?”山玉道:“落難之人,這有何妨。”兄妹二人談談講講,直到三更時分。還是夫人催他二人安歇,方才去睡。

    正是:三年別緒懷情重,一日相逢話更長。

    話表兄妹二人,安睡片時,早已東方日出。丫環取進臉水,二人梳洗,小姐改了妝,服侍夫人用過開水丸藥。正在商議搬家之事,忽見尼姑報道:“章公子來了。”山玉聽了,忙忙整衣出接,道:“昨日多感厚賜。”章江道:“豈敢,豈敢。”二人見禮。章江道:“請令弟奉揖。”山玉道:“并無舍弟。”章江道:“昨日會過,何出此言?”山玉道:“那實是舍妹。”章江道:“就是令妹,也要求見。”山玉無奈,只得叫妹子道:“章仁兄在此,快來拜見。”玉環小姐改了妝,羞慚滿面,只得輕移蓮步,走出房門,向章江道個萬福,道:“外日多謝。”章江忙忙答禮:“豈敢豈敢。”見禮已畢,小姐道進去了。章江暗想道:“一個才貌雙全的佳人,我章江若得與他偕配百年,也不枉為人一世。”正是:憐香愛玉多情處,才子佳人信有之。

    那章江向山玉道:“令妹真乃才子。苦遠的途程,能女扮男妝,隨母到此,可敬可敬。”山玉流淚道:“也是萬分無奈。”章江道:“卻是為何?”山玉道:“仁兄有所不知。”遂將抄家之事,細訴一遍。章江嘆息道:“從來好人多難,也是大數該當,不必憂愁。等尊兄鰲頭獨占之時,自有報仇之日,且自寬懷。”山玉道:“自下無地安身,如何是好?”章江道:“這有何難?今有家父吩咐,命小弟特來奉請太太。道待養好了病體,再作道理。”山玉道:“這斷不敢打擾尊府。”章江道:“又來呆了。令堂年尊的人,庵中不大清凈,便宜到我舍下,就是一切的藥餌,也順便多少,不要推辭,船與轎子就到了。”隨即命家人再打一乘大轎,家人去了。章江又叫雷峰觀的尼姑來,吩咐道:“鐘太太是我舍親,今日接到我家那里去了,所有東西再來查。”尼姑答應道:“曉得。”章江又催山玉道:“快叫令妹收什收什,預備動身。”

    正是:多仁多義真君子,愛朋愛友重金蘭。

    山玉見他來意真識,遂入房將章江的話,向母親、妹子說了一遍。夫人道:“好卻好,只是怎好打攪他家。”山玉道:“只得如此。”小姐遂去收什隨身的物件,服侍太太梳洗,穿了衣衫,下了床,吃了粥,坐在窗前,叫山玉請章江。章江入房,向太太道:“伯母在上,小侄拜見。”太太慌忙扶住,道:“相公請起,老身少禮。”章江起身坐下,太太道:“方才聽得小兒之言,多蒙盛意,只是不當打攪。”章江道:“只恐有慢。”正在談論家常,或報:“家人領轎子到了。”章江遂請上轎。山玉同玉環小姐,攙扶老太太上了轎,小姐也上了轎。章江引路,同山玉與丫環,回章府去了。

    正是:青山綠水西湖景,玉面朱唇紅內人。

    夫人、小姐等上了船,不一時,到了章府的馬頭。早有家人伺候,伏侍太太、小姐等坐了轎,一路行來。不一時到了門口,家人通報,章院君同紫蘿小姐迎出,前廳接進,后堂行過禮,賓客坐定。茶過三巡,鐘夫人道:“小兒在此,多蒙照應,老身又如此蒙愛,叫我何以為報?”章院君道:“豈敢”二位夫人言來語去,談得知心合意,二位小姐、公子也是你親我愛,十分相得,親熱不過。

    當晚章院君設宴,請代(款待)鐘夫人。前廳是員外、公子,陪山玉飲酒,后堂是二位太太、二位小姐飲酒。那大腳丫環也改了妝,在旁邊伏侍。

    正是:一家骨rou團圓樂,多感因多義廣人。

    章院君正席,細看玉環小姐,改了妝比先越發標致了。便向鐘夫人道:“令愛這樣才貌雙全,真是女中男子,但不知青春多少,可曾納聘?”鐘夫人道:“尚未聯姻。”章院君道:“小兒今年一十六歲,只是頑劣不堪,意欲求偕秦晉,只恐高攀不起。”鐘夫人道:“豈敢豈敢。今早老身會見令郎,也有此意,既蒙不棄寒微,定當如命。”章院君大喜,隨在手上抹下金蜀一雙,雙手送與鐘夫人收了。玉環見許了章江,心中暗喜,面上含羞,只是低頭不語。

    不表后堂之話。且言前廳章員外見山玉才貌雙全,久欲將女兒許配與他,不好起口。今見鐘夫人、小姐到了,便向山玉道:“鐘兄,老夫有句話,不知意下如何?”山玉道:“老伯有話,但說何妨,小侄無不聽教。”章員外道:“老夫有一小女,鐘兄有一令妹,意欲彼此共聯秦晉,不知尊意如何?”山玉一聽此言,心中大喜,暗想:“章小姐乃絕色佳人,配了我,也不枉我胸中學問;章江乃是有情才子,配了妹子,也不枉妹子的風流。”遂離席,深深打了一躬。道:“敬領老伯的尊命。”

    正是:一言彼此心如愿,天賜良緣千里逢。

    章員外見山玉允了親,心中大喜,遂吩咐章江道:“你二人親雖做了,只是要等你們名登黃甲,連步青云,方許花燭。”章江大喜。員外又向山玉道:“你如今也不必在水月庵了,就搬到舍下,同孩兒苦讀,倘有好處,一者代令尊報仇,二者又不負老夫之意。”山玉答道:“是。”當晚盡歡而散。

    鐘夫人同小姐,在章小姐樓上住了。次日,山玉收拾行李,別了水月庵內僧人,來到章府,同章江在外書房讀書。郎舅二人乃天生的才子,不用請師,每日間就是他二人,彼此講究講究,每日三更,十分用心。

    正是:三更燈火五更鳴,正是男兒立志時。

    自此山玉在章府讀書,到也相安,這且不表。

    話分兩頭。再言云小姐自從被刁虎一搶一鬧,他逃到山東趙府上母舅家中,過了三年。京中來往雖有信息,他每日只是憂愁,悶懷不展,面伏憂容,思想父母。又不知父親何日還朝,又不知母親可還康健;又憂著云文不孝,母親無人侍奉,高年可憐。他每日厭厭瘦損,暗來愁懷。那一日,春光明媚,梳洗已畢,同了幾個表姊妹們,到花園游玩游玩,散散悶懷。偶到書房內里一走,卻見哥哥不在書房,桌子上頭堆積了無限的書籍,正是滿架經籍,四壁圖書。云小姐遂入內看看經書,翻翻史籍,忽然看見了一本京報。云小姐從頭一看,遂大叫了一聲:“痛殺奴也!”登時粉面焦黃,桃腮雪白,忽然一交跌倒在地。

    不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