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無極門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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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流淌,歲月如白駒過隙不禁細數,如今已是天寶九載,春。 姬心夜成為龍雀衛主母已有四個年頭,夫唱婦隨不知羨煞多少龍門弟子,龍雀衛上下無不都夸頭兒好福氣。 總的來說,這幾年大唐風調雨順,出來作怪的妖魔鬼怪越來越少,四大官署多數時間都在埋頭苦修。 這不半月前,嶺南道傳來妖怪作亂一方的消息,方圓便帶著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趕去除妖。 嶺南道位于大唐南疆,山水崎嶇,多崇山峻嶺,深山老林出幾個妖怪再正常不過。 方圓索性好人做到底,與劍一、九牛二虎、狼妖兄弟、墨羽、白羽、天鷹妖王一人一隊人馬,給嶺南道從東往西徹底除一遍妖。 香香喜靜,方圓便留下肖灑看家,這可苦了九百禁軍出身的張茂等人,成天被肖灑cao練,美曰其名忘戰必危。 這一日上午,一襲白袍踏空而來,飛過龍雀衛軍營,落于長安城東門,直奔龍門駐地而去。 白袍公子八尺修長,相貌俊美,氣度不凡,舉手投足間透著一股子從容不迫的貴氣與自信。有一龍門弟子早早等候在門口,看到白袍公子,連忙小跑迎上,姿態恭謙近乎如仆迎主。 簡單兩句言語,這位龍門弟子便帶著白袍公子離開,竟不先進龍門駐地拜見孫正德、朱石傲。 白袍公子所去之地竟是宣平坊方府,見府中空無一人,便臉色陰沉地向東城門而去,一路東行至三十里外龍雀衛軍營。 白袍公子停于軍營半空,居高臨下,冷然道:“可有出氣的說一聲方圓小兒何時歸來?” 龍門制式白袍,龍門弟子,正與張茂帶隊的困仙陣酣暢大戰的肖灑,本已停下,笑臉望來,誰知這幅從未見過的生面孔竟如此囂張,簡直是登門問罪的架勢。 肖灑當即冷下臉。 偌大的軍營一道道不善的目光望向白袍公子。 肖灑咧嘴笑道:“閣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白袍公子冷哼一聲,不屑道:“狗屁的龍雀衛,九百余人一個金丹,豎子成名!今日便教你等自知斤兩,早早將龍雀衛改成麻雀衛!” 說著就動手,一柄雪白飛劍,直沖肖灑襲來。 寒光耀眼,無聲無息,威勢浩大。 肖灑如芒在背,激起一身雞皮疙瘩,這種令人心驚膽戰的強大殺力跟曾經的方圓有的一拼。 “兄弟們速速退開!” 肖灑一身大喝,硬著頭皮迎上雪白飛劍。 只見一道火舌自肖灑劍尖竄出,剎那間幻做一只火鳳模樣。 火鳳啼鳴,一口將雪白飛劍吞沒。 飛劍貫穿火鳳。 單以rou眼來看雪白飛劍去勢未減分毫,與肖灑手中那把通體通紅宛如巖漿的飛劍撞在一起。 火光四濺。 白袍公子紋絲不動,肖灑連退三步,留下三道一寸深的腳印。 一擊高下立見。 火鳳之體的肖灑竟不是白袍公子對手。 肖灑怒極而笑,“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吃老子一招!” 沒頭沒尾上來就挑釁,兩句便動手,泥菩薩還有火氣! 老子接你一劍費勁,換你接老子一記鳳火試試。 鳳火九變,主動殺伐,防守從來不是肖灑的強項,既然對方不講道理,那便以牙還牙。 近幾年換做他與劍一切磋,總的來說勝負各半。其實肖灑清楚自己要比劍一修為弱,之所以有勝負各半的結果,全仗鳳火一變之功。單論鳳火殺力,劍一也吃不消,所有兩人切磋起來其實十分憋屈,就看誰先出手,只要其中一人占得先機,便就站在了贏面。 白袍公子看著迎面撲來的火焰鳳凰,雙眸立起,眉宇間多一份謹慎,接著神色一狠,雙手掐訣,于身前架起一道雪白氣墻。 剎那間,雪白氣墻生滅足足三次,才將令人心驚的火焰鳳凰抵消殆盡。 白袍公子連退兩步,卻始終從容不迫。 白袍公子冷笑道:“無恥!你等龍雀衛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肖灑摸摸鼻頭,稍有些不好意思,以火鳳還擊人家實打實的飛劍,確實有些無恥,可他娘的這能怪肖大都督嗎? “老子是玩火的,不是玩劍的。” 白袍公子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那今次便教你玩火自焚。” 肖灑氣得翻個白眼,他娘的好久沒遇到這么猖狂的主兒了,打架肖大都督不怕,可你一個龍門弟子來龍雀衛打架叫怎個事兒?就不怕傷了兩家的和氣? 肖灑怒喝道:“你他娘的到底是誰?來此何事?說清楚了再打不遲!” 白袍公子面無表情,“無極門宴新,來取方圓小兒狗頭。既然狗東西不在,便先拿你出氣。可以開打了嗎?” 龍雀衛軍營傳出一聲整齊如一的冷笑,從來沒人敢在龍雀衛如此放肆,兄弟們又不是吃素的!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么囂張的。 “無極門宴新?”肖灑眉頭皺起,這家伙和仙兒師出同門啊。 “干你娘的!”肖灑來不及再想,宴新雪碧飛劍已經殺到,不由得對不分青紅皂白、說出手就出手的白袍混蛋破口大罵。 宴新怒上眉梢,以一種好似高高在上的神邸斷人生死的語氣說道:“出言不遜,你在找死!” 肖灑心生警兆,直覺告訴他,這個叫宴新的混球不是隨口說說,接下來的一戰,極可能要分生死。 哪來的瘋子?罵你一句,就要分生死,你他娘的是咋活到這么大的? 雪白飛劍殺氣大漲,直取肖灑心窩。 莫名其妙,出手就是殺招,肖灑不由得升起一股子殺氣,動了真火。 管你是瘋子還是誰,沒這樣行走江湖的,你爹娘沒教你,老子來教你! 肖灑一手持劍,擋住殺氣大漲的雪白飛劍,另一只手接連兩道火舌打出,兩只火焰鳳凰一前一后直撲無極門宴新而去。 殺招快到宴新身前時,肖灑心中升起些許悔意。幾句不痛不癢的口角而已,不至于取了這廝性命。再者他宴新狗命是小,惹得龍雀衛、龍門從此反目是大。 肖灑的擔心顯然多余,只見那宴新不閃不避,也不像先前一般手掐法訣抵擋,任由火焰鳳凰沖至身前。 肖灑驚愕,不僅囂張,還不怕死?怕不是瘋子,是傻子喲。 下一刻,肖灑神色凝重,兩道全力出手的殺招,竟被一道神韻白光盡數抵消,石沉大海,沒濺起一絲浪花。 護體神光,仙器寶衣! 好家伙難怪如此囂張,原來帶著一身龜殼。 雪白飛劍又至。 肖灑不得不咬牙抵擋。 第三回合雪白飛劍,一分為二,左右開弓,肖灑開始手忙腳亂。 面對次次殺招的宴新,肖灑也徹底放開手腳,鳳火護體,一心兩用,攻防同行。 只是每接宴新一擊,肖灑都不好受,雪白飛劍看起來狹長輕薄,卻是力道奇大無比,肖灑覺得自己接的不是劍,是他娘的鐵錘。 …… 第十回合,雪白飛劍以二化四。 十招未能敗敵,宴新有些惱羞成怒。 肖灑徹底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 第十六回合,肖灑嘴角溢血,雙眸兇光大盛,使出壓箱底絕招,周身火焰離體飛出,化成一只雙翅張開足有三丈的火焰鳳凰,啼鳴驚天,直撲宴新。 宴新這一次終于不再無動于衷,急忙閃身躲開,長發飛舞,終顯狼狽。 第十七回合,雪白飛劍以四化八,宴新要扳回顏面。肖灑疲于應對,終于掛彩,身上多了三個窟窿。 張茂見勢不對,高呼“結困仙陣!保護肖大人!”,自己率先沖到肖灑身邊。 宴新看張茂如視螻蟻,全然不放在眼里。 第十八回合,肖灑被身上多了六個窟窿,重傷,張茂長發被斬,以發代首。 八柄雪白飛劍任不罷休,再次瞄向肖灑周身,快如奔雷。 若被八柄飛劍刺穿,肖灑不死也要元氣大傷。 張茂怒極,舍身仆向飛劍。 他一個十余年跨不過金丹的廢物,理當為兄弟舍命。 肖灑是那種重視自家兄弟勝過自己的性子,見張茂舍命來救,當即怒火滔天。 就見肖灑手中突然多了一物,金色令牌。 令牌粉碎,大方金光,所有龍雀衛消失不見。 空蕩蕩的大營只留下一句殺氣騰騰的話語,“無極門宴新,梁子結下了!” 宴新第一次露出震驚之色,神識掃向主帳中的那道宛如屏風的門戶,喃喃自語道:“果然得了上古傳承,倒還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梁子結下了嗎? 結下又如何? 既然結下梁子,不如一勞永逸! 宴新眼中閃過一抹狠辣之色,八柄雪白飛劍開路,殺進主帳中的門戶,要闖芥子天地。 費了一枚重金打造的挪移令牌,肖灑本就rou疼不已,已將瘋狗宴新徹底恨上,哪知這廝竟還敢追入芥子天地,當即也是殺心大起。 欺人太甚! 肖灑手中緊緊地捏著一枚圓形玉牌,寒聲道:“再走一步,埋骨于此。” 真的只有一步的機會,若不是好歹便死于九尊金甲傀儡之下吧。 宴新一進芥子天地便見到九尊金甲傀儡,若有所思間,突然神色大變,聽到肖灑殺氣騰騰的警告,不得不停下腳步。 肖灑怒喝:“滾!一息之內!” 宴新眼中閃過一道怒火,很是牽強地扯著嘴皮笑了笑,“有種老死于此。” 說罷閃身飛出,卻是不敢再待片刻。 宴新一走,肖灑頓時斜倒向地,再也支撐不住。 張茂眼疾手快,扶住已然昏迷的肖灑,眼中殺氣滔天。 香香聞訊趕來,淚眼婆娑。 誰知這時芥子天地門戶外又傳來宴新倨傲的聲音:“此子出言不遜,今次小懲一番。冤有頭債有主,告訴方圓,無極門宴新等他一戰。爾等若是不服,大可以一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