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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飛廉看到鋒刃與袁洪一同回來，動物們離他們營地遠(yuǎn)遠(yuǎn)的就停下，心里微微已有預(yù)感。他看到袁洪吃水果的樣子已經(jīng)覺這家伙的原形可能是猴子一類的東西。營地扎在開闊地上，近水，所以，如果動物逐水草遷徒走到這個地方也是可能的。但是大象野牛摻雜著來就有點(diǎn)不太對，莫非這妖怪能召喚百獸？

    如果那樣，就太好了。

    東夷這塊地方，雨量足，土地肥沃，大塊大塊的平原，上千公里沒有山，全是平原，這幾乎就是天底下最理想的人類聚居地。但是東夷部落并沒有成長出強(qiáng)大國家，部落依舊散居，也許這里地域廣寬，自然資源過于豐富，實在沒必要人同人斗。更重要的是，人類并沒有繁殖過度，自然資源夠用。這么大塊平整的土地上，居然只有數(shù)萬人，而朝歌近百里的地方已經(jīng)近百萬人口。限制人類大量繁殖的當(dāng)然是猛獸與疾病。

    太肥沃的土地，野生動植物太多，沒有必要進(jìn)行大面積的種殖，而種殖面積越小，抵抗自然災(zāi)害的能力越小，狩獵為主與缺乏防護(hù)的聚居地，必然導(dǎo)致大量猛獸傷人。而在朝歌地區(qū)，大量的農(nóng)田已經(jīng)嚴(yán)重擠占野生動物的生存空間。擠占野生動物空間這事，在現(xiàn)代人看來很不應(yīng)該，在史前社會，野生動物的減少，就是人類意外傷亡的減少，早上出門不知晚上能不能回家的猛獸出沒現(xiàn)象是限制人類發(fā)展的主要因素。沒有生存空間，就沒有人類自身的發(fā)展。你自身發(fā)展不起來，自然就有其它地區(qū)的人類過來取代你。

    鋒刃與袁洪從大象身上跳下來，兩位身手都不錯，大象也挺聽話地跪下，以大象為坐騎還挺威風(fēng)的。

    袁洪拍著頭象的大頭，吩咐兩句，頭象就帶著伙伴默默離開了。

    兩位進(jìn)了帳子要錢要菜，袁洪那兒除了水果外，鋒刃特意吩咐弄些竹子來。兩位大人物目瞠口呆地看著袁洪大口大口吃竹子，不管是葉是桿，都一口咬斷，吃得津津有味，鋒刃忍不住拿起一根，放嘴里嚼嚼，拼了老命，倒也咬下來，剛嚼一下就被割破了嘴，頓時一嘴血。飛廉氣結(jié)：“大帝！大帝，你，你你……”唉！你小孩兒啊？

    鋒刃笑罵：“你不給老子拿水來，你你你個屁啊！”

    倒把袁洪笑得前仰后合，硬把鋒刃的嘴扯開看：“我看看，怎么能出血呢？我去，這細(xì)皮嫩rou的……”

    他這一扯，頓時又冒血了，把飛廉給心疼得：“哎喲，你放手！你把傷口扯裂了。”

    袁洪立刻一杯酒倒上去：“拿酒沖正好，消毒。”

    鋒刃“嗷”一聲，罵句臟話，袁洪只顧笑，一點(diǎn)也不惱。原來這巨猿脾氣是暴點(diǎn)，好玩好鬧的性子如孩童一般。鋒刃這不正經(jīng)的性格倒正合他脾氣。

    當(dāng)下袁洪簡直把鋒刃當(dāng)猴兄弟看了，兩人繼續(xù)喝酒，這回卻是一口酒一口菜邊吃邊聊。

    鋒刃對人神妖三界漸漸有了點(diǎn)頭緒。

    鋒刃輕輕敲著桌子：“象你這樣心懷不滿的妖很多吧？”

    袁洪冷笑一聲：“我倒是想知道哪個妖滿意。”

    鋒刃緩緩道：“我聽你說的意思，神界一定會除妖，既然你說妖王那么厲害，她應(yīng)該也有準(zhǔn)備吧？”

    袁洪輕輕晃著酒杯：“她一定有，我們卻不知道。你要知道，神對妖的監(jiān)視，不僅能知道妖所聞所見，還能知道妖所思所想。我聽說這種監(jiān)控現(xiàn)在是解除了，但是隨時可能恢復(fù)，所以，誰也不敢去聯(lián)絡(luò)她。”

    鋒刃愣了，怪道聞仲說妖王現(xiàn)在不方便出手，這分明是被人囚禁，不但幫不上忙，群妖要反時，她還是個人質(zhì)：“這樣說來，妖王是被囚禁著，一點(diǎn)忙也幫不上？”

    袁洪半晌：“不是這樣的，她如果想逃，我猜是能逃走的，畢竟，教主的幾個親隨大弟子都明確表示站在她這邊。有幾個非常強(qiáng)大的妖，愿意用性命保她。”

    鋒刃再次理理頭緒：“她為什么不逃？”

    袁洪搖搖頭：“我不知道，有人傳說，是因為朱厭被囚，朱厭當(dāng)初為了無當(dāng)受欺負(fù)，怒掀應(yīng)龍艦，他幾乎就是為了無當(dāng)才被囚禁的。也有人說，無當(dāng)對教主……嗯，他們可能有點(diǎn)感情。師徒之情，也有人說無當(dāng)……嗯，教主當(dāng)初是淚流滿面地死保她的性命。”

    鋒刃呆呆看了袁洪一會兒，怒了：“你跟我扯什么蛋？這簡直了，這都是居家過日子平頭老百姓的想法。權(quán)力之爭，贏了萬里江山，輸了滅門十族，連家里的狗都保不住，你同我說妖王為了一個朋友或者什么個人感情問題，寧可坐等被滅族？她把你們整個妖族當(dāng)什么？這可能嗎？如果她這樣她還是什么全知全能的神，她連個村婦也不如。你再給想想，還有啥原因？”

    袁洪想了半天：“也有人說，可能需要用大計算機(jī)搞什么事，不過我覺得這是胡說八道。別說她被嚴(yán)密監(jiān)視的干不了啥，就算能……”

    鋒刃呆了：“什么蒜雞？”吃的嗎？

    袁洪道：“一種，一種能查所有資料，然后比人腦計算快很多的法寶，可以用來……造任何東西。”

    鋒刃一拍腿：“你真蠢！”

    袁洪無語望天：“你認(rèn)為，別人刀壓她脖子上，她還在努力學(xué)習(xí)認(rèn)真工作？”

    鋒刃問：“可以造任何東西？也能造你說的那種特別厲害的法器吧？”

    袁洪呆了一會兒：“你不明白，用計算機(jī)造出來的任何法器，都是不能攻擊三大圣人的。”

    鋒刃氣結(jié)：“我不明白？你才是不明白！如果還有其它結(jié)論，你只管說，但是如果就這三條可能性，特么為了兄弟，為了愛情才是完全不可能，你們這些……如果你手里握著一邊是你兄弟的命，一邊是你的整個種族，只選一個，你只能捏死你兄弟。明白嗎？你沒面對過這種選擇，你覺得親情友情是天底最重要的事，不……”鋒刃搖搖頭。

    他那雙直勾勾盯著袁洪的眼睛，忽然間悲愴泛紅，然后他諷刺地笑了：“如果你真的面臨選擇，你是不可能為任何一個人傾你的城傾你的國的。不可能。”

    袁洪看了鋒刃一會兒：“你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鋒刃立刻坐直離袁洪遠(yuǎn)點(diǎn)，然后目光閃爍地望了一會兒天：“呵呵，妻離子散……痛苦，大約吧。”

    袁洪慢慢垂下眼睛，過了一會兒：“你是個人，你不懂。比如，我的原形是巨猿，同人類最接近，但是人類屠滅了巨猿一族，我對人類沒好印象。有些妖的原形是虎狼，有些妖的原形是牛羊。你明白了嗎？你們?nèi)祟悤X得，五百年前是一家，你們是一體的，國就是家，家就是國，為國為家，犧牲某個人。對我們來說，朋友親人，就是朋友親人，陌生人，就是陌生人。”

    鋒刃這才理解妖怪們?yōu)樯兑粓F(tuán)散沙，他們本來就是捏不成一團(tuán)的不同物種，讓老虎同牛羊同心協(xié)力，牛羊是什么心情？老虎心里得有多少鄙視？鋒刃深刻懷疑神仙當(dāng)初創(chuàng)造這些妖怪時，可能就考慮到這一點(diǎn)，專門把天敵整到一起。

    鋒刃微微愣一下，所以，他的猜測可能是錯的，對妖來說，可能自己的朋友親人真的可以傾城傾國。他一時有點(diǎn)困惑，沒再開口。

    袁洪繼續(xù)解釋：“雖然，大家都知道天界會動手，但是，也許是明天，也許是百年以后。如果有誰現(xiàn)在帶頭做什么，立刻就會死。”

    鋒刃問：“你怕死嗎？”

    袁洪良久，點(diǎn)點(diǎn)頭：“是，你們幾十年總會死的。我們本可以永生。”

    鋒刃噎死了……

    袁洪笑了：“不過，我猜，等下去一定會死，所以，我愿意搏一下。”

    鋒刃輕輕拍拍袁洪：“嚇?biāo)牢伊恕＿€好，你是條漢子。”

    袁洪輕聲：“通常，這種不對等反抗，誰先出頭，誰就是趟雷的。所以，大家都不愿出頭。然而，總要有人出頭。我想，我們來自各個不同物種，性情脾氣各不相同，大家也很難有情投意合的兄弟情誼，更不會象你們同宗同族，愿意為家族犧牲……但是，我想……”

    袁洪半晌，無奈地：“我有幾個兄弟，吃素的多點(diǎn)，食rou的也有……大家相處還好，我愿意出這個頭，如果他們能活下去，也不算不值。”笑，為陌生人趟雷，還是不太甘心。但是忍氣吞聲，他的脾氣更受不了。

    鋒刃問：“食rou的妖怪多嗎？”

    袁洪道：“比例少一點(diǎn)，不過，同自然界一樣，他們依舊占在食物鏈頂端。”

    鋒刃問：“他們吃你們嗎？”

    袁洪一曬：“什么我們？巨猿本來也沒天敵，除了人。既然大家都是妖，當(dāng)然也不會相食。”

    鋒刃道：“你也說你們都是妖，那還廢什么話啊？你不是巨猿，你兄弟也不是牛羊，你們都是妖。”

    袁洪沉默一會兒，笑笑：“倒也是。”不過，牛妖羊妖們看到獅子吃牛羊時依舊是非常的不爽啊，骨子里種族認(rèn)同，是自然而然印在骨子里的。

    鋒刃微微氣餒：“連你都這么想，也就難怪了。”

    袁洪微微聳肩：“要是大家都象我這樣，倒好了。這么說吧，打架我不懼任何人。但是，很多妖比我資格老，他們一開始就跟著妖王幫神界干活，干活的過程中，神仙會給他們些東西，雖然只是干活的工具，卻有極大的攻擊力。也有破舊失修的東西被他們撿去修好，那就都是些寶貝，威力很高。”袁洪攤攤手：“輪到我時，天界已經(jīng)嚴(yán)防寶貝流失，我除了一身力氣，什么也沒有。很多妖，手握極強(qiáng)大的武器，如果他們也象我一樣愿意出頭……”

    袁洪沉默一會兒：“正面對抗可能仍然危險，但是偷襲的話，你知道，神仙的身體反應(yīng)幾乎同凡人一樣，雖然他們有防護(hù)，可我冷眼看著，這些人，一向無人敢惹，也都自大松懈得很……”

    鋒刃再次回想起聞仲的話，所有法器都不能攻擊三大祖師，然而，象袁洪這樣的妖，根本不需要任何法器，三大祖師不管有啥可怕法器，不等伸手掏出來，袁洪一巴掌過去，就把他們扇死了。只不過，三大祖師恐怕也知道這一點(diǎn)，一定會防備著的，根本不會容妖怪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