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氣象武器
小÷說◎網 ,♂小÷說◎網 , 陸吾看著手里的氣象報告,揉揉眼睛,這是啥申請?這是殺人報告啊! 陸吾點開通訊:“青帝,鬼方的氣象申請你看了嗎?” 閻開明不耐煩地問:“我批了沒?” 陸吾道:“批了啊!” 閻開明怒道:“我沒看我用腳批的啊?” 陸吾沉默一會兒:“我是氣象學家,不是劊子手。這命令我執行不了。” 閻開明淡定地:“你可以向昊天大帝申請行政復議。不過我申請過了,大帝說所請照準,沒準你再申請一次,大帝能改個主意。” 陸吾沉默一會兒:“你申請過了?” 閻開明問:“你以為呢?你不是劊子手,我是劊子手?” 陸吾失神地坐了一會兒:“我現在辭職,還能找到別的工作不?” 閻開明道:“反正我不會難為你,但是我不保證別人也不會難為你。按個按鈕的事,你要不要用后半生的漫長歲月證明你是個有底線的人,你自己看著辦吧。” 陸吾呆呆坐著。 平日不是羨慕散仙悠游自在嗎?把報告摔閻開明臉上,轉身而去。全我清白,守我做人的底線…… 他不敢。 散仙們自己對自己的安全負責,如果沒點看家的本事,被別的散仙上門踢館,受欺負了找誰去?沒能源了怎么才能弄到新電池? 是啊,看起來他們也活得不錯啊! 可是陸吾不知道他們真沒電池時,會不會跪著求人行行好施舍一粒。陸吾現在身居要職,全天下的氣候都要他點頭,哪個神仙見他不氣三分?只有他訓話沒有別人訓他的時候。 自由與尊嚴,良心與安全,哪個重要? 報告執行時間要到了,紅色提醒燈“嘀嘀”地閃。 陸吾緩緩按下確認鍵。 不是我,是大帝判的。刀下有冤魂,請去找判你的法官,不是劊子手的錯。 陸吾掩面,可是我明知這些人是無辜的啊! 忽然間鼻子酸紅,他默默窩下身子。 無用的慈悲。 可怕的軟弱。 閻開明默默看著方案已執行的紅標,默默閉上眼睛,把頭側到一邊。翻過這頁吧,這可是神仙史上少見的主動殺戮。 被動殺戮象顛覆政權這種畢竟還不是自己動手。 鬼方鬼山崖下正在進行著史上最艱難的一場戰爭。 千米懸崖上,建筑的軍事工事。 上面住了幾千人,有老有少,是一整個部落。圍攻幾個月,死傷近萬,攻而不克。繼續強攻,鋒刃消耗歧山主力的目地就達到了。歧山人少,實在傷不起。 山下是通往南邊的要道,此處山寨不拔,隨時可能被切斷供給,成為孤軍。 呂尚命令所有人穿上冬衣,然后擺壇作法。 當然,他事先打了個報告,請求氣候部門配合。 小旗一舉,天色忽然黯沉,晴空朗日的金秋時節,忽然間刮起一股極冷的妖風。西歧氣候不算熱,但畢竟是亞熱帶氣候為主,最冷不過是溫帶。 這風一刮起來,感覺就不同,那種涼,刺骨的涼,一下就涼到骨頭里。 所有人都裹緊衣服,面露驚恐。 當然,歧山也下過雪,最冷的一月,雪一落地已經開始融化。通常的低溫不過是零度,極端低溫也不過零下十度,現在十月,平時只穿單衣,忽然間,風吹在臉上,割裂般的痛。這種感覺,他們沒經歷過啊! 然后,天空烏云滾滾。隱隱約約一片白茫茫的小雪粒就落了下來。 呂尚伸開雙手:“感謝上天!”三拜九叩,大禮謝天。 山崖上的守衛,已經哆嗦著抱緊肩膀。 一個小首領哆嗦著向軍隊首領報告:“鬼崖將軍,太冷了……” 那位將軍大約三十多歲,是鬼侯的一個遠房侄子,鬼崖是這個山的名,他被封為這個山寨的總指揮,所以叫鬼崖將軍。手下送來長袍,他擺擺手:“送到瞭望塔上。去找出所有衣服,分發下去。” 烏黑的天空,忽然象蒙了一層霧,一個小雪粒落在鬼崖將軍手上,他抬起手,雪粒還在。 他平生第一次看到雪花的形狀,以前,落在手上的雪,總是立刻化成一滴水珠。 這次,落在手上的雪,沒化! 雪花真美。 鬼崖抬起頭,仰望天空,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雪花象一大團云霧般地落下來。 有什么事不對! 冷!無法忍受的冷。 他們從沒經歷過的冷! 風刮在身上有一種火燒般的痛,而且那種刺痛越來越深,直痛到骨頭里。 鬼崖披件棉袍,大聲:“任何人不得后退!天氣驟變,正是敵人進攻的良機,你們的身后,有你們的父母親人!他們依靠你們守護!” 忽然間一個士兵大叫:“我不冷!我熱!” 更多士兵叫嚷起來:“不冷,一點不冷。全身發熱!” 鬼崖愣一下,點頭:“好!堅守陣地!決不退后一步!”然后補充一句:“不得喧嘩!妄動者,斬!” 鬼崖做完戰爭動員,忽然覺得自己的臉和手也火辣辣地發燙。 大雪下了大半天,傍晚時,彩霞滿天。 天晴了。 空氣清冽刺鼻。 珷親自帶隊攻上山崖。 遠山近樹,都覆著皚皚白雪。那個時候的歧山零下是極端少見的溫度,這厚厚的白雪封山,天地一片銀裝素裹,簡直是前所未有的奇景。西歧大軍直如進入仙境一般。 空氣清冷,萬籟俱寂。腳踩在雪地上發出獨特的“咯吱”聲。 遠處忽然有人驚叫一聲,一個小雪包,被踢了一腳后裂開,露出一個頭。 一個被雪埋住的**男子,一臉笑容,張開四肢,躺在地上。 當然已經凍死了。 一聲命令“繼續前進”。 前進的路上不斷有人絆倒,原來這是半山腰一個崗哨,幾十具尸體橫七豎八地散了一路,這些人死前好似都已發瘋,衣服都脫光,一臉大笑微笑冷笑。 冷酷仙境,詭異尸體。 所有人,忽然都沉靜下來。 寂寂無聲的隊伍,默默前行。 只有“咯吱咯吱”的踏雪聲。 山崖頂上的山寨上,依舊有人站在崗哨上,珷忙令先鋒帶一隊人去探。 敢死隊到了山寨下,打開大門,依舊一片寂靜。 珷仍等了一會兒,直到先鋒回報:“寨中已無活人。” 那是一場,特別奇怪的勝利。 連珷都沒感受到喜悅之情。 幾千人,一動不動,象雕像。 有人大笑有人憤怒,有人只是麻木地看著遠方。 那些山寨頂上的戰士,至死面對敵人來犯的方向站著,手凍在武器上。全然不知,自己至死保護的家人,已經同他們一起凍死了。 這些從沒經歷過酷寒的人,完全不理解什么叫極度低溫。 意志力讓他們至死不退,卻不能讓他們不死。 這無用的堅持,在天道面前,算什么? 連笑話都不算,大道無形,默默走過,即不看也不聽,即不愛也不恨,更不會有絲毫悲與喜。至于你愿意用生命守護的人,在天道的眼中與更與芻狗無異。 看到這情景的一剎,珷沒感受到勝利的喜悅,他只感受到恐懼。對天神與自然力量的恐懼。忽然之間,他好想慘叫著逃走,跑得遠遠的,跑到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縮到黑暗的角落,尖叫尖叫,然后好好地把自己抱住。用墻角,和自己的雙臂,把自己抱住,用沉默與黑暗安慰自己:別怕,沒事,你安全了,沒人會闖進來傷害你。 珷的手在發抖,那妖道,不但殺人只是一揮手的事,毀掉一個國家,也不過是舉舉旗的事。他是神,不可戰勝的神。一個有神的國家,國主不過是神的一條狗。 不過,對于不可戰勝的對手,珷沒有反抗的意志,他立刻就把自己的地位重新定義了,是的,他在呂尚面前必須得做一條順服的狗。 遠遠的,天空有一道藍光劃過。 珷立刻就退到一個角落里。 那道藍光,瘋狂地從一間屋子掃到另一間屋子。 沒有生命跡象,沒有活人,也沒有活著的動物了。 素霓掃過整個山寨,沒有找到任何生命跡象,他不死心地一間間屋子去搜。 鬼崖將軍府里,四個孩子穿著十多件衣服,依偎在母親身邊,凍死了。 將軍自己,一直站在山寨墻頭,在孩子們死亡之前已經凍僵。 整個山寨,素霓只找到一個活著的嬰兒,是將軍府的廚娘的兒子。 廚娘把嬰兒放在蒸屜里,放在灶上,當然她不是要把孩子蒸了。柴火將熄,她把所有衣服裹在兒子身上,把兒子放進蒸屜,自己穿著單衣去取柴火,她只是怕孩子凍死,將孩子放到蒸屜里,她回來會再抱著孩子取暖。人就倒斃在門口,木柴散落一地。 將熄未熄的火,一直保持著蒸屜的溫度,也沒把孩子蒸熟。 那是素霓掃到的第一個仍有心跳的生命。 等素霓把嬰兒送去急救,回來再掃時,就已經沒有活人了。 當然,西歧大軍進入山寨,生命探測儀立刻就“嗶嗶”地報警了,一群大活人! 素霓一回身就沖著士兵過去了。 倒下十位士兵后,珷不得不站出來,因為素霓已經快打到他面前了。 珷站屋檐下的樣子孤單而瘦弱,看起來弱不經風,所以,素霓沖到他面前,忽然覺得下不去手。 珷的聲音不大,很文雅:“不是我們,是神殺的!” 素霓沉默了。 是的,是神殺了這些人! 珷看著象流星一樣飛走了的素霓,內心微微一動。 噢,這個小素霓也是神啊。 而且他不喜歡呂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