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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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網(wǎng) ,♂小÷說◎網(wǎng) , 燃燈再表演了一次眉目傳情,飛快地看了文殊一眼,又看看無當。 思考。 文殊很想說:我特么不去! 然而,無當要去,素霓肯定得去。他覺得他要不去,素霓的反應(yīng)未可預(yù)料,他不放心。 關(guān)我什么事啊!嚶嚶! 燃燈那個勉強的“好吧”,真讓文殊無語。你好吧個屁啊!難道我不知道狀況嗎?這事還有啥好避著我的? 你不應(yīng)該讓任無當看,倒是真的! 大家站起來要走。 畢方道:“你們?nèi)グ伞!?/br> 日常專門照顧亞宇的人,都死了。畢方收拾尸體,沖洗血污,重新拿來酒食:“吐得差不多了,吃點東西。” 亞宇輕聲:“殺了我吧。” 畢方倒酒:“我們都吃了不死藥,死不了。” 亞宇道:“你可以用火,把我燒成灰。” 畢方沉默一會兒:“當真?” 亞宇道:“六丫,我隨時會發(fā)瘋,只能象狗一樣被鎖在這兒。” 畢方支著頭笑,然后眼圈微紅,一支手輕輕地搓自己的太陽xue。 六丫,好久沒人這樣叫了。 當年燭龍生十子,畢方笑他們長得不象爹,是撿來的,這些侄子們回嘴,你們是烏鴉,大丫二丫三丫……他是六丫,他的本名是陸珺,手下叫他陸將軍,亞宇私下叫他六丫。熱熱鬧鬧的兩個大家庭,如今都只剩他們倆個了。 頭痛,你說得是,一直這樣鎖著你,太折磨。也許死亡是解脫,我也想過死亡是解脫。 良久,畢方問:“你覺得我該死嗎?” 亞宇搖搖頭:“是我害了你。” 畢方給亞宇也倒杯酒:“咱們同罪吧,都對事故有責任,都害死自己親人。被鎖在這兒,我也被鎖在這兒,該死嗎?我也覺得自己該死,或者,一死了之,最簡單。” 亞宇忽然間抱住頭,痛哭:“我對不起你。” 畢方道:“你根本不記得,也不是你決定要那樣做。當成個故事吧,當做,是別人的事。” 亞宇搖頭,這張嘴吃過人rou,吃過我親人的rou。我不想再呆在這個軀體里。 畢方道:“再陪我?guī)啄臧桑畱?zhàn)快來了,等我們敗了,我一定先回來殺了你,如果我們贏了,也算為死者復了仇,厚著臉皮,一起活下去好不好?” 亞宇哽咽:“你一直在這兒?” 畢方點頭:“近在咫尺。” 燃燈帶素霓與文殊來到礦區(qū)。礦區(qū)離畢方剛才涅槃的地方不遠,邊上有幾十米高圓形倉庫,巨大的傳送帶,轟鳴著從一個洞里將礦石運到倉庫里。 地面只有三二個人閑閑地聊天張望。 看到燃燈立刻小跑過來,跪下一膝:“智者。” 燃燈道:“我過來隨便看看,不必驚動別人。” 那幾個人可能類似安保之類的,答應(yīng)一聲,還是通知更高層級的人過來了。遠遠一個健壯中年人過來,相貌端正,一臉忠厚,老遠見到燃燈,就叫一聲:“師父!” 那邊素霓驚叫一聲:“爹!” 那中年人一愣,莫名其妙地看著素霓。 素霓驚駭?shù)兀骸暗∧阍趺丛谶@兒?” 中年人呆呆地:“呃,你是哪家的孩子?認錯人了吧?”然而,不知為何,他明明完全不認識小朋友,內(nèi)心深處卻微微酸痛,怎么回事?小孩子身上,好象有股子熟悉的氣味,讓他整個人都感覺到酸軟。 素霓放聲大哭:“爹,我是素霓!你怎么會不認識我!”撲過去就緊緊抱住,不住哭叫:“爹,爹,我好想你!” 那中年人呆呆地看看燃燈,看看文殊,明明不認識小朋友,他卻不由自主抱住素霓,一雙手顫抖地摟緊他,然后紅了眼圈。 燃燈瞪眼,尼瑪,你這是在干啥?本來你就一口咬定他認錯人就得了,人有相似,你這是啥意思? 原來,這礦區(qū)本就有輻射,原本鈾礦輻射不大,但是鈾礦衰變時產(chǎn)生的氡氣對人體危害極大。再加上后來爆炸的核電站,基本上,完全不適合人類生存了。神仙不肯到這地方來,他們來的話,也是弄個接收器,安在無腦軀體上,自己接收個信號,真身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來的。燃燈與他的弟子用的都是空殼身體。然而這身體是北冥直接裝好送他的,他哪會去問這身體是誰的?好比你把攝像機綁螞蟻身上,你還會問螞蟻叫啥名嗎?他哪知道北冥給他的,就是自殺的頭魚的尸體啊。 然而,一滴眼淚掉下來。那中年人驚慌地擦了眼淚,把手拿到眼前看看:“我哭了?”天哪,我為什么哭了?這是咋回事? 素霓嚎叫:“爹!你認識我!你明明認識我!你為什么要假裝不認識我?” 中年人又驚又悲:“不不,我真的不認識你,只是……我也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 文殊默默拉過素霓,問燃燈:“我能告訴他實話嗎?” 燃燈無語望天,隨便了,都到這地步了,你不說,他該以為我把他爹弄這兒挖礦來了。 文殊道:“素霓,你爹自殺了,你知道的,腦子,就存放在某處了。身體,閑著也是閑著,所以……” 素霓大驚:“你是說,別人在用我爹的身體?” 文殊點點頭:“你別太生氣,這位,恐怕是燃燈老師的弟子。” 素霓瞪大眼睛,看著那中年人:“真的?” 那人欠身:“是,不才姓李,名靖,是這個礦區(qū)的負責人,燃燈是我老師。” 素霓瞪了他一會兒,忽然大怒,一腳把李靖踹倒:“那你他媽裝我爹!你不早說!你裝我爹?!”氣急敗壞,想起自己剛剛大哭的樣子,還叫了那么多聲“爹”,素霓真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伸手就把火尖槍掏出來了:“你特么敢裝我爹!你就給我入土為安吧!” 文殊一把沒拉住素霓,急急扔出捆妖索,他倒不怕別的,只怕燃燈比他先出手,他還得再跪求一次。素霓氣得嚎叫:“放開我!你特么用我爹的身體,還占我便宜,我殺了你!” 李靖急得:“不不不,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為什么,一見你就覺得很熟悉,很難過,我真不認識你,可是你一抱我,我就想哭!” 文殊掩面,特么,你別解釋了!這是越抹越黑! 素霓憤怒:“你想哭!老子揍你個半死,讓你哭個夠!” 文殊長嘆一聲:“素霓啊,腦子不是爹,他不認識你,但是身體是爹的,身體認識你,你看在你爹的份上,別傷害這身體。” 素霓愣了,忽然間哽咽:“我爹死了,身體還認得我?” 文殊沉默一會兒:“你的氣味,還有一些其它的信息分子,他不是有意的,可能是心臟不由自主的一些生理反應(yīng)。” 素霓頓時就大哭了:“我爹的身體要是認得我,那就不能給他用!不能給他用!” 文殊也望天了,燃燈問:“我把玲瓏塔借你用一會兒?”看你一臉束手無策的廢物樣,我把他再燒個十分八分的,肯定老實了。 文殊嚇得:“不不不!” 回頭小聲對素霓道:“你再敢出聲,我就把襪子脫下來塞你嘴里。” 素霓的嚎叫聲嘎然而止,他那一臉悲憤,師叔你是不是人啊?我是你師侄,你居然這樣威脅我? 文殊無奈,我特么真是為你好…… 文殊賠笑:“失禮了,我這師侄年幼無知。” 李靖倒是極溫厚地:“不不,這,他幼年喪父,忽然間看到……心里慘痛是難免的,這不怪他,這……”李靖倒覺得有點羞愧,仙界里并不是每個人都覺得把凡人腦子挖出來借用下身體是正常事,實際上多數(shù)人覺得這不好。 李靖道:“不怪他,沒事的。這孩子,我一見就覺得親切……”忽然間又紅了眼圈,只得轉(zhuǎn)過頭默默擦了,笑:“我不是故意的。” 素霓咬著牙,不出聲,無限悲憤地看著李靖,內(nèi)心不住重復三字經(jīng)。 文殊問素霓:“冷靜點沒?我用不用一直綁著你?” 素霓哽咽一聲:“不用。”哭了,我想我爹,我想我娘!淚如雨下。 李靖不由自主地想過去安慰:“孩子,別……” 素霓這個氣啊,一聲怒吼:“我叉叉叉!你不許說話!” 李靖頓時閉嘴了,一臉歉疚,讓素霓想揍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