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恪靖
從杭州往紹興的路上,佟佳習(xí)梨手里拿著兩個泥人,看個不停。 泥人,是前幾日中午佟佳習(xí)梨命人去老爺爺那里拿的。僅僅憑借著這么一面之緣,老爺爺就能夠?qū)⒛嗳私o捏得與佟佳習(xí)梨和胤禛有七八分的神韻相似。 最重要的還是,這兩個泥人是手牽著手的。 佟佳習(xí)梨看得歡喜。即使是在馬車上頭,也絲毫不舍得將手里的泥人給放下。 一路顛簸,皇后小憩了一陣睜開眼睛,就見著佟佳習(xí)梨背對著她坐著,似乎正在傻乎乎地笑著。 “笑什么呢?” 皇后懶洋洋地問了一句,就見佟佳習(xí)梨十分驚醒地,就將手里的東西給偷偷藏了起來。 “姑姑,沒什么。” 她這個泥人…還是不讓別人看見比較好吧? 萬一,被笑話了可就不好啦。 “你這孩子。”皇后嗔怪一聲,卻也沒多問。掀開車簾瞧了一眼外面的天空,才道“看著這天,快要下雨了呢。” 從京城出來一個多月,眼下已是四月中旬。春雨總是細細綿綿的,到了這江南來更是顯得柔情。 今日天空陰沉沉的,烏云遮天蔽日,瞧著就是像要下雨的。 “都說江南水鄉(xiāng),這雨水自然是多的。”佟佳習(xí)梨道“今個兒聽說能到紹興落腳,便是咱們這回南巡的最后一處了呢。” 紹興呀,佟佳習(xí)梨曾經(jīng)在書里看過的。 nongnong的江南水鄉(xiāng)的感覺,小橋流水。 “是啊。”皇后似乎也有所感慨,說道“紹興,是最后一站了呢。” 佟佳習(xí)梨眼眸微垂,知道皇后心中傷感,不知是否有下次南巡的機會,索性撿了些最近的趣事給皇后聽。 如此一來,皇后的眉眼才算舒緩。 臨近午時,馬車逐漸停下。伙夫搭了灶爐準備膳食,胤禛騎著馬便從前頭過來了皇后這邊兒。 “習(xí)梨?皇額娘在里頭么?” 英姿颯爽的少年一下子從馬背上躍了下來,三兩下就到了佟佳習(xí)梨的跟前。 “姑姑身子不好,舟車勞頓。”佟佳習(xí)梨道“之前醒了一會兒,后來又睡下了呢。” “有你照顧皇額娘,我才放心。”胤禛瞧了一眼皇后的車轎,這才偷偷拉了佟佳習(xí)梨到?jīng)]人的樹下,二人席地而坐。 樹林幽深處,許是因為即將下雨的緣故,鳥兒的啼叫聲也少了許多。 二人便就這樣靜靜地坐在一塊兒。即使是什么都不說,似乎也能夠感受到此刻彼此心中的那一份安寧。 傍晚時分,隨著周遭逐漸熱鬧起來,眾人便知曉已經(jīng)是靠近紹興了。 鏡湖之畔的院落當中,收拾停當以后,佟佳習(xí)梨才領(lǐng)著桃夭和采薇從院子中走了出去,到了湖畔吹著淡淡的微風(fēng)。 “咱們這一路走來,可不都看這些山山水水了么?”桃夭看著眼前的鏡湖,說道“從大明湖,到瘦西湖,然后是西湖。如今,這又到了鏡湖。” “湖邊景色看著都差不多,奴婢可都乏味了呢。” 微風(fēng)吹在臉上,癢癢的。一絲鬢發(fā)隨著微風(fēng)飄揚著,只覺得身心都是十分舒爽的。 鏡湖的風(fēng)景算是秀美,與大明湖比起來也是絲毫不差的。 “佟格格好興致呀。” … 不知何時,榮憲公主、端靜公主與恪靖公主又走到了一處,也正在鏡湖的湖畔邊上游覽著這鏡湖的美景。 佟佳習(xí)梨聽見這有些尖銳和高調(diào)的聲音,忍不住就蹙眉看了過去。 果然,說話之人正是恪靖公主。 榮妃與宜妃皆是隨扈,這三位公主自然也都結(jié)伴而行地出來了。 榮憲與端靜皆是朝著佟佳習(xí)梨服了服身以示見禮,倒是恪靖公主撇了撇嘴,絲毫不為所動仍是站在那兒。 “眼看著快要晚膳了,臣女也該回去了。” 佟佳習(xí)梨懶得見恪靖這模樣,索性服了服身也要離開。 恪靖雖未走上來攔住佟佳習(xí)梨,可卻揚了聲音道“你說,這佟格格究竟是會成咱們的二嫂還是四嫂呢?” “說來這本事也是厲害,竟然連二哥都對她青睞有加。” … 榮憲公主聞言臉色大變,忙就拽了拽身邊的恪靖。 恪靖自然絲毫不理會,仍是繼續(xù)道“只可惜,太子妃不是那么好當,怕是這四福晉也不成了呢…” 戳人痛處。 恪靖長這么大別的不會,可這一項本事卻是學(xué)得十足的。 許是沒有親額娘教養(yǎng)的緣故。恪靖自養(yǎng)在宜妃膝下,也唯有如此這般才能引起宜妃的注意,活得有存在感一些。 “你說什么呢你!” 桃夭第一個不服氣,轉(zhuǎn)過身幾乎是要暴起了。 采薇一把拉著桃夭時,佟佳習(xí)梨也轉(zhuǎn)過身,平淡地看著恪靖。 平淡無波的眼神,不知何故竟是就讓恪靖的心中升起了一抹畏懼來。恪靖往后縮了縮,底氣也低了幾分。 “你想做什么?難不成還要縱容底下的奴才放肆不成?” 恪靖仍是叫囂著,努力地讓自己平復(fù)下來。 “在大庭廣眾之下喧嘩宛如潑婦的,相信我不說,恪靖公主您也知道是誰了。” “您大可不必用我來給您自己找存在感。在這宮里,一個人能有幾斤幾兩,看得可不是這些。” 佟佳習(xí)梨懶得多費口舌,卻轉(zhuǎn)過頭看向榮憲公主,又道“上一回,我曾與榮憲公主您說過的,希望您能記得。” 有恪靖這么一個“朋友”在身側(cè),怕是遲早為自己招來禍端。 縱使是榮憲在眾位公主當中一直維持著長姐的模樣,可扶不上墻的爛泥,到底還是不要去扶比較好。 省得… 弄得自己也是一身的污泥。 “好了恪靖!” 榮憲終于也惱了,甩開了恪靖的胳膊,就道“你再這樣口不擇言,母妃和宜娘娘那兒我也不能再幫你瞞著了。” “是啊恪靖jiejie。” 端靜也拉了拉恪靖的胳膊,膽怯道“有的話,不該這么說的。” “你們倆憑什么這么管我?” … 這世上,大概有一種人,是旁人說什么她都不會理會的。 恪靖,大約便是這么一種人了。 姐妹三人再次不歡而散,榮憲已經(jīng)有些記不清,這是恪靖第幾回使這樣的小性子了。在從前,與佟佳習(xí)梨不相識時,便已經(jīng)時常如此了。 榮憲默默嘆了一口氣。 對于這個meimei,她的耐心也已經(jīng)要逐漸耗盡了。 前些日子,蒙古部的貴族曾為了自己的兒子向康熙爺求取公主。或許,榮憲她,也該為了自己的前程去做些什么了。 和親公主,想來恪靖是十分合適的。。 遠離京城的是非,大概也能讓她的性子稍稍好上那么幾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