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總有嘴碎的
一夜好夢,佟佳習梨夢見了漫天的繁星。 繁星閃亮著好似會說話一般,正向她傾訴著什么。 翌日醒過來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火紅火紅的太陽開始散發著光和熱,繼續昭示著這又是炎熱的一天。 佟佳習梨懶懶地睜開眼睛,就忍不住摸了摸有些酸澀的脖子。 昨晚… 她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怎么她枕在枕頭上的時候,總覺得好像是胤禛的肩膀?弄得一晚上都歪著腦袋,如今脖子都酸酸澀澀的! 揉了揉酸澀的脖子,佟佳習梨才瞧了一眼窗外。 陽光溫熱,歲月靜好。 等等…不對! 今個兒胤禛又回去上書房了。一想到這里,佟佳習梨看著窗外的陽光,總覺得身上也開始有些發熱了起來。 陽光燥熱,歲月不饒人! … 一番洗漱打理完畢以后,外頭香蕊姑姑過來了。 “佟格格可是洗漱好了?”香蕊姑姑站在門口問道“皇貴妃那兒,打發奴婢過來接您過去一齊用早膳呢?!?/br> 承乾宮的戲要連著唱三日,今個兒也才不過是第二日。 “來啦。”佟佳習梨往屋外走去,見到香蕊才歉然道“讓姑姑久等了,今個兒是我起來晚了。” “不妨事?!毕闳锕霉眯χ貞艓е〖蚜暲嬉粔K兒去用早膳了。 承乾宮外的宮道上,榮憲、端靜與恪靖三位公主走在一路,說說笑笑。 端靜娓娓道來地講著一個故事,榮憲與恪靖二人則是認真地聽著。 “就這樣…”端靜道“美人魚公主傷心地回到了海洋邊上,最后化作了一團泡沫,消失在了這片天地中?!?/br> “美人魚公主真可憐?!睒s憲聽完以后,臉上凝重著,心里也被這個故事悲傷的結局牽扯著。 倒是恪靖公主揚著腦袋,甚是煞風景地問道“端靜。你這個故事,是從哪兒聽來的呀?怎么這么古古怪怪的?” “是溫憲講給我聽得?!倍遂o道“這故事多感人呀,哪里古怪了?” 端靜生性老實,雖然不算聰穎,但為人端正。在眾多姐妹當中,溫憲與她之間是最為親近的。 “原來是溫憲啊?!便【咐浜咭宦?,眉目間充滿了不屑,問道“今個兒唱大戲呢,溫憲怎么不來了?” “昨個兒不是還屁顛屁顛地帶著六阿哥一起過來么?” 恪靖生母郭絡羅氏早逝,如今養在郭絡羅氏親姐宜妃的膝下。自幼心氣甚高,很是看不上溫憲十分得寵的樣子。 “聽說一早太后有些咳嗽不愿吃藥。”榮憲聽出了淡淡的火藥味,忙就解釋道“溫憲有些擔心,就回寧壽宮探望太后了。” “哼。” 恪靖又冷哼了一聲,說道“昨個兒巴巴地過來,還不是想要討好皇貴妃?今兒太后不舒坦了,不就忙著過去了?” “還有皇貴妃身邊的那個小佟氏,也不知道何德何能,竟然能跟在太皇太后身邊伺候著?!?/br> “不是一家人不入一家門,我瞧著呀…” 話說到一半,恪靖的衣袖就被榮憲公主給拉了拉。 榮憲面色鐵青,顯然沒想到恪靖會忽然說出這種話來。忍不住扯了扯她的袖子,還輕輕咳了一聲。 “你拉我做什么呀?”恪靖聳了聳肩膀,一下就將自己的衣袖扯了回來,不屑道“我說錯了么?我…” 話音還未落定,剛剛拐進承乾宮的三個人,就瞧見了正站在游廊底下的佟佳習梨。 佟佳習梨身邊站著香蕊與冬云二位姑姑,三人面色沉靜,正看著從外頭走進來的三位公主。 端靜與榮憲不由地嚇了一跳,可恪靖卻仍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佟佳習梨站在游廊底下,剛剛與兩位姑姑說了一些關于最近皇貴妃飲食上頭的事情。 才說了幾句呢,一墻之隔的宮道外頭喧鬧的聲音就已經傳了進來。喧鬧聲不是別的,正是在說話的恪靖。 從提到溫憲開始的幾句…全都一字不落地進了佟佳習梨、香蕊與冬云三人的耳朵里頭。 “三位公主來得挺早?!辟〖蚜暲嫘娜缰顾刈呱锨?,稍稍服身以示恭敬,就道“一路上,也該小心謹慎一些才好?!?/br> “皇宮里頭不比別處。臣女從入宮初始,皇貴妃便細細叮囑著臣女非禮勿視非禮勿聽的道理?!?/br> “三位公主才德兼備,想來更是知道這個道理。” “臣女雖然無才無能,可偏偏得到太皇太后青睞,心中甚是惶恐,愈發地也小心伺候著?!?/br> “還好臣女愚笨,勉強也算是能伺候著太皇太后那兒。” … 此話一落,榮憲與端靜不免覺得面上十分尷尬。 她們德才兼備,佟佳習梨無才無能? 可若真是這樣,那為什么無才無能的佟佳習梨偏偏能入了太皇太后的眼睛,可德才兼備的她們三人卻不能? 榮憲與端靜雖然知道佟佳習梨這話里想要說的人是恪靖。 可偏偏… 恪靖似乎沒能聽出佟佳習梨話里的意思,仍是得意洋洋地在一旁笑著。 “算你識相。”恪靖揚了揚眉毛,走在前頭,作勢就要領著端靜與榮憲二人一塊兒先進了承乾宮里頭去。 可端靜與榮憲站在原地,面上更是顯得尷尬。 “你們做什么不走呀?”恪靖不免轉頭催促,這才瞧見面色有異的二人。 恪靖頓時心里犯了嘀咕,這才開始細細品味方才佟佳習梨話里的意思來。 … 須臾的工夫,恪靖就明白了過來! “你剛剛那話,什么意思?”恪靖三步兩步走了回來,站在佟佳習梨的面前,冷著一張臉怒問著。 “臣女話里的意思,公主不明白么?”佟佳習梨一笑就道“看來,臣女方才的話,有一點說錯了呀?!?/br> “公主您或許…并不是那么地德才兼備、才思敏捷啊。不然,怎么會偏偏沒能入了太皇太后的眼睛呢?” ! 這話,算是一點兒臉面都沒有留給恪靖了。 佟佳習梨說完,又轉頭看向榮憲與端靜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二位公主應當明白。” “在這宮里要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十分艱難。臣女不才,卻也不得不提醒一番,可千萬別被淤泥污染了自身才好?!?/br> 留下這話的佟佳習梨沒有回頭,轉身帶著香蕊與冬云便就離開了。 恪靖愣在當場,氣得臉色鐵青。 榮憲與端靜面色同樣不是很好,互望了一眼。 她們自知理虧,沒能攔住恪靖讓她不要胡言亂語。偏偏說壞話的時候,就給人聽見了。 “我們走!這承乾宮有什么好的!不過是聽戲罷了,誰還稀罕不成么?”恪靖咬了咬牙,便盯著榮憲與端靜二人說著。 恪靖作勢要走,可榮憲與端靜二人卻并未跟上。 “恪靖”端靜心中有些害怕,低聲道“是我們不好。剛剛佟格格生氣了,我覺得咱們應該去道歉?!?/br> “道歉?”恪靖揚了揚聲音,雙手叉腰恨鐵不成鋼地就道“你瘋了不成?我去給她道歉?” 榮憲眉頭一皺,一把拉過端靜,就道“算了,她不去,咱們去。” 偌大的承乾宮的宮門口,瞬間就只留下了恪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