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jié)
書名:避寵 作者:鹿謠 文案: 青青13歲那年,在宮里當貴妃的姑姑被皇帝賜死,她哭著說:“嗚啊我這輩子都不要嫁給皇上~” 青青17歲那年,新登基的皇帝在她家門口斬了十個亂臣,鮮血順著風飄進了她的飯碗里。她捧著碗說:“嗚啊下輩子我也不要嫁給皇帝~” 青青20歲那年,蹉跎成了遠近聞名的嫁不出去的老女人。她老爹說:“兒啊,我做主給你說了門親事,你收拾收拾準備嫁過去吧。” 她高興壞了,問她老爹:“哈哈哈哈哈哈嘎,嫁給誰?” 她爹說:“當今圣上。” 青青找了包鶴頂紅,連夜自殺了。 一朝醒來,破布簾子架子床,潮濕棉被冷風嗆,身旁的小宮女哭得涕泗橫流:“娘娘,皇上再不寵愛您,您也不能自殺啊!” “嗝——”青青傻了。 內(nèi)容標簽:天作之合 宮斗 主角:林桑青,蕭白澤┃ 配角:待定 ┃ 其它:她是他的佛,也是他的魔。 ================ 第1章 當街挨打 乾歷四年,山河一片大好,萬里疆土執(zhí)于一人之手,家國安定,四方安穩(wěn),老百姓安居樂業(yè),日子過得美滋滋。 正午日光濃盛,太陽曬得人打蔫,思樂街卻照舊人來人往,一頂顏色喜慶的花轎子從豪門官邸里抬出來,大家伙兒翹著腳伸著腦袋去看,神色各異,有人驚訝,有人羨慕,也有人不屑。 這里是乾朝的國都平陽,有錢有勢的世族都聚集在此處,同樣,這里也有許多生活在底層的普通民眾。不屑的都是有錢人,羨慕的,自然是底層窮人。 有剛來的看客不大懂,隨意拽位路人,撓頭道:“這是怎么了?今兒個怎的這般熱鬧?” 被拽住的路人嗟牙道:“你不是本地人吧?”從古至今,生活在皇城根底下的人都有股與生俱來的得意勁兒,梗直起脖頸子,路人繼續(xù)道:“戶部侍郎林岳你應(yīng)該知道,他也算是咱們平陽城里的名門大戶了,三位相爺估計也沒他有錢。他家唯一的掌上明珠、林桑青林大小姐今天出閣,嫁的乃是當今圣上。天子家又要添新婦,陣仗能不大、場面能不熱鬧么!” 剛來的看客這才明白過來,朝那廂熱鬧非凡鑼鼓喧天的場面看了看,欲言又止道:“咱們圣上……”天子腳下隔墻有耳,他趕緊剎住腳,嘆口氣道:“哎,又是一樁政治聯(lián)姻,侍郎君怎么舍得把唯一的姑娘送進宮里遭這份罪呢。” 路人灑脫擺手,“管他呢,咱們一不當官二沒權(quán)勢的,也就揀個熱鬧看看,遭不遭罪誰知道。沒準侍郎君的女兒合圣上眼緣,討圣上關(guān)心,將來生下位皇子和公主,這一生的榮華富貴可就得以保全了。哪里用得著和咱們一樣,整日為了生計奔波。” 大紅花轎漸漸抬遠,戶部侍郎到底家大業(yè)大,光是給女兒的嫁妝就有十九個箱子,這還不算上陪嫁的馬匹、房內(nèi)擺設(shè)。一幫人浩浩蕩蕩往皇宮所在的方向開去,似乎想告訴世人,他們家有錢,他們家小姐嫁得好。 多少未嫁女兒看得眼紅,恨不得坐在轎子里的是自個兒。 但,這個未嫁女兒里頭絕對不包括林桑青。 她擠在洶涌的人潮里,以默哀的心態(tài)看著大紅花轎抬遠,心里一點兒都不羨慕,甚至,還有些可憐林小姐今后的處境。 皇宮啊,那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她對林小姐的默哀還沒完畢,手臂上陡然傳來痛感,伴隨疼痛一起出現(xiàn)的,還有粗噶暴躁的中年女聲:“快點回家做飯,看什么看,不會是想要我伺候你吧?” 她被打得多了,這樣的疼痛在她眼中不過是小菜一碟,像撣螞蟻一樣,輕輕在手臂上搓兩下,笑嘻嘻道:“娘,你不覺得有意思嗎,戶部侍郎的女兒也叫林桑青,她和我同名同姓呢。” 林夫人不屑一笑,唾沫星子開始飛濺,“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海了去了,可惜啊,同人不同命。林小姐年芳十七便嫁了人,嫁的還是咱們圣上,以后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但你呢,今年都二十了,還賴在家中吃閑飯,你怎么配和林小姐比。” 林夫人嗓門大,周圍人看熱鬧不嫌事大,一個個伸長脖子看過來,有幾個人還從兜里掏出瓜子。又說老姑娘,又說嫁不出去,林夫人說的話句句扎心,給誰聽了都要動氣。 林桑青被這樣的刀子捅得多了,按理說應(yīng)該不會再生氣,也許是哪根神經(jīng)搭錯了,她沒能控制住自己,當街和林夫人叫起板來,“娘,我本來不想說,但是你既然提到我二十歲了,那我就不得不說了。大姐今年都二十一了,也待字閨中沒出嫁,同樣是你的女兒,你為何總是揪著我嫁不出去的事情不放?” 林夫人眉毛散亂顴骨突出,實打?qū)嵰桓眱聪啵鷼獾臅r候看著甚是嚇人,“你姐再怎么嫁不出去也比你強。”她掐腰道:“你姐不出嫁,那是我和你爹舍不得她嫁出去受婆家氣,多少青年才俊來咱們家提親,門檻都快要踏破了,我一直沒點頭。你看看,這么多年有人來向你提親嗎?” 青年才俊?門檻都快要踏破了?林桑青想笑,她娘真是撒謊不臉紅,自大姐及笄之后,共有兩位男子來家里提過親。一位身高七尺體重200斤,一位流里流氣純是混混頭子,哪里配得上“青年才俊”這四個字。 積累了一段時間的怨氣壓在心底,像塊大石頭,沉甸甸的,壓得人喘不過氣,亟待找個缺口釋放出來。她沒給林夫人留面子,冷冷哼一聲,一股腦兒道:“飯是我做,衣裳是我洗,我像個奴婢一樣伺候你們,到頭來一句好都沒落著。反正大姐放個屁都是香的,我在身上涂滿香粉也是臭的,當娘的偏心到這種境界,也是聞所未聞。” 林夫人雖然粗俗,卻一向最好面子,若有誰在背后偷偷議論她,并被她知道了,能一直找上門罵個三天三夜,非得讓對方賠禮道歉才作罷。林桑青雖是她的女兒,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這種話,也讓她沒法忍受。 “小賤人,我上輩子造了什么孽喲,竟然有你這樣不孝的女兒。”她氣得臉頰通紅,隨手抄起旁邊攤子上賣的搟面杖,重重打在林桑青身上,口中數(shù)落道:“我打死你個不孝女,我打死你。” 林桑青挺直脊背,以傲然的姿態(tài)迎接搟面杖的捶打,咬牙倔強道:“打死多好,活著我嫌累,死了一了百了,痛快,舒坦。你帶著爹和大姐好生過日子吧,少了我礙眼,你們會過得更快活。” 林夫人氣急了,手底下沒輕沒重,一搟面杖擂到林桑青胃上,“我叫你嘴硬!” 痛痛痛,滿腦子都是這個字,林桑青蹲下身子,捂著肚子蜷縮起來,連痛苦的口申吟聲都發(fā)不出。 看熱鬧的民眾這下慌了,嗑瓜子的人把手里的瓜子一扔,趕緊上前攔住林夫人,“夫人夫人,快快住手吧,別真把孩子打死了。現(xiàn)在的世道可不比從前了,咱們圣上立了新規(guī),父母打死自家孩子也要問罪,您可別一時沖動,做出懊悔不及的事,到時候吃了官司可劃不來。” 賣搟面杖的攤主也湊上前來,臉色不大好看,盯著林夫人手中的搟面杖道:“搟面杖你買不買?不買放回去,別拿它打人,打折了我還怎么賣。” 眾人紛紛上前勸林夫人,你三言我兩語,和事佬當?shù)眠Q職,慢慢把她拉開了。甩手丟了搟面杖,林夫人拿鼻孔看林桑青,忿忿不平道:“看在街坊鄰居的面子上,我先放過你,還不趕緊回家做飯去,在這兒賣什么呆?” 林桑青捂著肚子爬起來,腰桿一時之間沒法挺直,踉蹌幾步才站穩(wěn)。林夫人撇撇嘴,向站在她身旁的胖大嬸道:“你看看,她多會裝鬼,搟面杖打在身上能有多疼,何況我還沒用力氣。真的和她那不爭氣的爹一模一樣。” 胖大嬸敷衍笑笑,什么話都沒說,趕緊站的得離她遠一點。 嘖嘖,林家有只母大蟲,愛罵人來脾氣沖,還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吧。 站穩(wěn)身形,林桑青抱著肚子往家走。 回家要穿過一條黑漆漆的小巷子,平陽城雖然是皇城,治安相對其他城鎮(zhèn)要好,但打家劫舍的事偶爾還是會發(fā)生那么一兩起。近來的兩樁打劫案都發(fā)生在這條黑漆漆的巷子里,是以每回從此中穿過,林桑青都要提著心吊著膽,生怕有賊人跳到面前,拿著大刀抵在她的脖頸上,讓她把身上的錢全都掏出來。 她捂著肚子慢慢吞吞走著,一壁走一壁思索回家炒什么菜,沒等想出結(jié)果,身后陡然出現(xiàn)道人影,如鬼魅般神秘,袖子也被人拉住了。 林桑青頓覺驚悚——完了完了,賊人終于出現(xiàn)了,她身上一個子兒都沒有,兜比臉都干凈,萬一賊人尋不到好處,該不會惱羞成怒殺了她吧? “你娘又打你了?”拉住她衣袖的賊人道,聲音聽上去不大開心,語氣很沖,“跟我走,咱們?nèi)フ夷愕ィ蔡幌裨捔耍騼簜€剛打完你,今兒個又打,你到底是不是她生的啊?” 拉住她衣袖的人有把純凈爽朗的好嗓子,聽上去像不諳世事的少年郎,美中不足的是,他說話的聲音里帶了絲玩世不恭,不用轉(zhuǎn)頭看便知是個不安分的人。 林桑青這才松了一口氣。娘啊,原來是溫裕。 溫裕乃是兵部副侍郎家的公子,家底子殷實,礙于此,他養(yǎng)成了十足紈绔的性子,空有一身蠻力,卻一事無成。溫裕的年紀和她一樣大,也二十歲整了,功名沒有考取,夫人也沒娶到,跟他那身為兵部副侍郎的爹不能比。 其實,她是平民之女,溫裕是有錢有勢的公子哥,按理說此生應(yīng)該沒有交集才是,但巧的是他們兩家住得極近,翻個墻頭便能到對方家中,挨得這么近,想不熟識都不行。 他們一起長大,一起上樹摸鳥下河捉魚,勉強算得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身子向后傾倒,用重力來抵擋溫大公子的蠻力,林桑青忙擺手道:“算了算了,告訴爹又有什么用,他根本管不住娘,到時候被娘知道,又得說我一通。” 溫裕瞪大眼睛,撒開手,恨鐵不成鋼地盯著她看,“那你就這樣讓她打你?萬一哪天失手將你打死了怎么辦,我的朋友統(tǒng)共只有幾個,單只手就能數(shù)過來,你若死了,我會少個最志同道合的損友。” 整理好凌亂的衣裳,寬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林桑青灑脫道:“不會的,我耐打,你看這么多年我不都挨過來了嗎。”把袖子往下放放,蓋住昨日新添的傷疤,她用欣賞的目光瞥向溫裕,眼底帶笑道:“我說,溫裕,你今天穿的這是什么衣裳,配色太夸張,一點美感都沒有,你娘沒告訴你紅配綠賽狗屁啊。” 溫裕今兒穿了套比大蔥還綠的華服,光是綠色倒也罷了,他的皮膚白皙,能襯得起綠色。但不知做這套衣裳的繡娘是怎么想的,竟然在綠色華服的袖口、領(lǐng)口、腰線處分別秀了紅色的杜鵑花圖案,紅色和綠色一撞,沒來由顯得俗氣。 溫裕向來愛臭美,又一向自詡眼光好,林桑青的話猶如一道雷劈進了他脆弱的心臟。“呸,我作甚來關(guān)心你。”他氣得跳腳,“接下來的三日,若再和你說話,我便是……我便是……”思忖一瞬,豁出去道:“便是我爹養(yǎng)的那只綠毛龜!” 林桑青完全不以為意,溫裕隔幾天便起一道這樣的誓言,每每沒到期限便被自己打破了,細數(shù)這些年,他做過大黃狗、花蝴蝶、墻角的臭襪子。她齜牙笑道:“你好,綠毛龜。” 殊不知命運的車輪從來不留情面,說碾誰便碾誰,溫裕若曉得自個兒有一語成讖的能力,不曉得有多開心。 作者有話要說:是連載文喲,喜歡看完結(jié)的寶寶們不要點進來看啦~祝你們新年快樂,萬事大吉~ 第2章 怒飲毒水 回家后,林桑青先把飯做好,免得再挨毒打。大姐在房中繡清明上河圖,她曾對玩得好的小姐妹說過,何時等到清明上河圖完工了,她再嫁人。那副清明上河圖從三年前開始繡,到現(xiàn)在,才只完成兩成。林桑青估摸著,大姐這輩子是不打算嫁人了。 她不想吃飯,把碗筷擺好后,便回了自個兒的房間。正在床上躺著出神,扣門聲‘咚咚’響起,她爹在門外低聲道:“青青你在嗎?把門打開,爹有事找你。”做賊心虛似的。 這家中唯有爹最疼她,可她爹是個耙耳朵,周圍人都曉得他懼內(nèi),所以,他從來不敢當著娘的面對她好,總是偷偷摸摸的、私下里對她好。翻身坐起,林桑青拖著疲累的身軀去開門。 大門閃開一道縫兒,林清遠錯身進屋,見了她才把懷里揣著的白瓷瓶子掏出來,“青青,把袖子卷上去,爹給你上藥。” 喲,林桑青挑挑眉毛,看來溫裕那個家伙還是去告狀了,不若她爹怎么曉得她受傷的事。 聽話地把袖子卷到手肘上面,露出被搟面杖捶打?qū)е碌挠倌[,她瞇著眼睛微笑,故意裝著沒事的樣子道:“你別看腫得這么厲害,其實已經(jīng)不疼了,涂不涂藥無所謂,你倒不如把藥省下來,留著下次她打你的時候用。” 從白瓷瓶子里倒出藥水,聚在掌心之中,顫抖著手涂向林桑青手臂上的淤腫,林清遠神色激動道:“這個臭娘們,反了她了!大女兒是親人,二女兒就不是親人了嗎!爹當年真是瞎了眼了,放著滿城的大家閨秀不要,竟娶了這么惡毒的婦人回來!” 輕輕垂下纖長的眼睫毛,下眼瞼微微發(fā)癢,像羽毛來回刷著。“爹。”林桑青以為能忍住,沒想到還是高估自己了,剛喊出這聲爹,眼淚便“吧嗒吧嗒”往下掉,霎時間潤濕了睫毛,“我是娘親生的嗎?”她哽咽道:“為什么娘對jiejie那么好,對我卻這么壞,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夠好,為何總得不到她的歡心呢。” 兩只手臂很快涂完,林清遠把藥擱在桌子上,留著給林桑青涂其他地方。“別胡思亂想。”他心疼地遞張帕子給她,“她不是你娘,誰還能是你娘?” 接過帕子擦拭眼淚,順便擤擤鼻涕,她道:“西市的王大娘啊,我去買菜的時候,她剛剛偷偷塞了只包子給我,我藏起來了,沒讓娘看見。”從懷里掏出張手帕,里頭包著只拳頭大的rou包子,一層一層將手帕展開,她舉著rou包子滿足道:“看,純rou餡兒的,絕對童叟無欺,爹你只能看著,我一口都不會分給你。” 林清遠撫摸著下巴上的胡須,若有所思道:“這是包子?不是大餅嗎?” “嘎。”林桑青低下頭,這才發(fā)現(xiàn)鼓鼓的rou包子被搟面杖打扁了,變成了一塊rou餅。啊,她說搟面杖擂到胸口上怎么不疼呢,敢情是這只有擔當?shù)陌犹嫠龘趿艘粨酢?/br> 心里似有什么事,林清遠來回撫摸著胡須,神情看上去有些浮躁,良久,胡須快要被捋掉了,他下定了決心一般,拉長聲音喚林桑青:“青青啊。” 林桑青抖著大腿,埋頭啃涼掉的rou餅,“有事說事,別磨嘰,我明天還要早起煮粥,今晚得早點睡。” 焦灼地舔舔下嘴唇,林清遠蚊子哼哼般小聲道:“爹……爹做主給你說了門親事。” 項背立馬挺直,林桑青擱下rou餅,握拳緊張道:“啥啥啥,爹你沒騙我?” 林清遠碰碰鼻子,“雖然爹經(jīng)常騙你,但這次是真的,我真給你討了門好親事。” “親爹啊,你真是我親爹!”林桑青激動地拍大腿,比白撿了十兩銀子還要高興——她終于等到這一日了! 誠如老娘所言,林桑青今年二十歲整,在大乾朝,姑娘過了十五便能嫁人,十八歲就已經(jīng)是兩個孩子的娘了,等到二十歲,早已經(jīng)成了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她十五歲那年,也有適齡的公子來府上提親,她娘倒是沒說什么,巴不得她早日嫁出去,左不過提了個稍微過份的要求,開口問人家要一百兩銀子的彩禮錢。她爹卻一口回絕了,用的借口是她年紀還小,不懂事,倘使嫁過去了,也不是個稱職的兒媳婦。 后來,每當被娘用棍棒打得無處躲藏之時,林桑青都會覺得,她爹八成和她有仇,不若作甚從中作梗,阻礙她逃離這個家。直到有次她爹喝醉酒,跪在她面前哭泣道:“青青啊!爹曉得你在家中受盡了苦楚,但爹實在是沒辦法,爹不敢得罪你娘!上次來提親的那位公子各方面都好,家底子也比咱家殷實,但他家中已有妻室,你嫁過去只能做個小妾,處處得受正室的欺辱。我已經(jīng)對你不住,讓你過上這種水深火熱的日子,又怎能讓你去做他人的妾室呢!” 她這才釋然。 歡喜從心底往上翻涌,林桑青難以抑制激動的心情,催促她爹道:“快說快說,你給我說的是哪家公子?雖然咱們家比不得名門望族,但好歹也算有點家底,門當戶對是一定要的,咱們不攀高枝,但也不能隨意嫁與貧民。自然,相貌上也有要求,你閨女兒我長得還可以,你萬不能許個滿臉麻子坑的男人給我,起碼……起碼……”她接觸的男子少之又少,除了賣菜的大叔,大抵只剩下溫裕了。想了半天,還是把溫裕提出來做比較,“起碼得比溫裕好看。” 唔,溫裕已經(jīng)很好看了,她的夫君若比溫裕還好看,那不就是畫上的人兒了么?林桑青覺得自個兒的要求有點高。 林清遠嘿嘿笑兩聲,“這是自然,他的家底可比咱家殷實多了,相貌也一等一出眾,引得天下無數(shù)女子為他癡迷,絕對配得上咱們家青青。” 林桑青要把大腿拍腫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爹你別說了,再說我要歡喜得昏厥了,你就說他是誰吧。” 心虛的咽咽口水,林清遠不敢抬頭和林桑青對視,只低聲道:“當今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