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
一通cao作猛如虎,勤政殿內滿滿都是戀愛的酸臭味。 在座之人皆隱隱感覺,眼前秀恩愛的兩人均似做戲,不過奉承客套的場面話該講還得講。 厲國主道:“般配。” 兗州四皇子道:“恭喜。” 元慶生怕糊涂老爹講出什么不合時宜的胡話,忙搶先道:“好…哈哈哈…真好!” 見偽鮮rou不發一言,魔尊君棠懷著挑事不嫌事大的心態詢問:“潁國主沒有祝福之言嗎?” “今日…驚喜實在太多…在下不知該作何言。” 潁國主成長于陰謀權斗的風暴之中,言語大多違心,但這一次,他只想遵從本心。 可惜,無論戰場還是情場,有實力者方可做贏家,贏家方可隨心所欲、肆意揮灑。 潁國主多想沖上前,把楚靈犀拉回自己身邊,但是他不能這樣做。 經他百年經營,潁州在妖界確屬強國,可仍不足以與魔族比肩,如若激怒魔尊,后果不堪設想。 他不愿向魔尊低頭,可又不得不暫時妥協,心似被鈍刀凌遲,痛不欲生。 多情多憂,無情無傷,楚靈犀全然不知其心思,只是瞧見他不大對勁:“小潁子,你今兒是怎么了,臉色似乎一直不大好。” “沒什么…”潁國主深吸一口氣,問道:“jiejie,上次見面時,你為何對我隱瞞身份?” 楚靈犀道:“靈軀合體并非易事,直到如今,我的身體還未完全恢復,那時我擔心自己無法順利重生,便先瞞著你們,以免大家空歡喜一場。” 潁國主追問:“為什么先把真相告訴了厲國主呢?” 厲國主道出緣由:“在柏誠副將的婚宴上,我認出了靈帥。” 元國主自我暴露智商短板:“柏家婚宴我也在場,怎么就沒看出來呢?” 楚靈犀吐槽道:“活生生的有眼無珠,姑奶奶在你面前做了一首詩,你都沒能認出我是誰!” “沒道理啊…”元國主越想越蹊蹺:“你在婚宴上吟誦的那首詩中規中矩,并非打油歪詞,完全不是你的風格!” 楚靈犀解釋道:“我現在的身份是魔尊寵妃,在大庭廣眾之下總不能太出格,所以就即興創作了一首平平無奇的婚宴詩作。” 元慶難耐好奇心:“jiejie,能再念念那首詩嗎?” “沒問題!”楚靈犀瀟灑飲盡一杯,清了清嗓子,擺出文化人的架勢,搖頭晃腦道:“花燭洞房交杯酒,春宵一刻勝千金…千金…” 吟詩至此處,突然卡了殼,她撓了撓腦殼,冥思苦想:“下一句是什么來著…?” 景宇幫她講出全詩:“天成佳耦是知音,共苦同甘不變心,花燭洞房交杯酒,春宵一刻勝千金。” “沒錯!我背岔了,直接串到后兩句了!”楚靈犀連連拍掌,借夸人的機會自夸—— “景宇你的記性不錯嘛,是不是被我的蓋世驚才震撼到了,未來打算把姑奶奶的傳奇大作講給兒孫一輩!” 景宇壓抑著目光中的嫌棄,說道:“我有一個疑惑,不知當講不當講。” 不知當講不當講的話,全都沒好話,楚靈犀果然道:“不當講!” 耿直的景宇還是選擇直言不諱:“以我對你的了解,莫說是即興,即使是變性,都不可能寫出規規矩矩的詩作。” 魔尊君棠懷護妻之心,沉沉咳嗽了兩聲,以示警醒。 景宇表面認錯,實則猛插刀:“屬下冒昧,不該瞎講大實話。” 他心知此言會惹魔尊不悅,可是身為剛正臣子,不可一味迎合君上,必須擔負起清君側的責任。 站在個人的角度,景宇認為楚靈犀是一位值得深交的好友,可是站在家國大局的角度,他的想法始終未變—— 妖女戰神詭計多端,以邪魅伎倆誘惑魔尊,必定圖謀不軌,隱患極大。 念及楚靈犀,景宇的內心很是矛盾—— 如若魔尊要殺妖女,他必會盡全力搭救;可若魔族對妖女動了真情,任其擺布,那他絕不會聽之任之,定要強拆這對cp。 在聽到魔尊膩膩歪歪喚“靈犀”的時候,景宇腦中的警報便響了起來,他刨根問底,質疑妖女的文化水平,真正的目的是提醒尊上,這個女人完全不符合后宮嬪妃的標準。 楚靈犀豈能白白吃虧,狠摔筷子,開啟罵戰王者模式—— “某些人,樣貌堂堂,偏長一副小肚雞腸,打仗贏不過我,全靠三寸不爛之舌掀風起浪,此等上不了臺面的招數,怕不是從村頭寡婦那里學來的吧!” 第348章 懸絲事精做戲托 景宇怒發沖冠:“有本事你就指名道姓地罵!” “提你的名字,臟了姑奶奶的嘴!就算我不指名道姓,大家也都知道我罵的就是你!” 楚靈犀不知景宇是腦子短路還是內分泌失調,非得當著妖界多位國主的面觸她的霉頭。 這場莫名其妙的撕逼,持續下去對任何人都沒有好處,于是她決定施展裝病大法,前一秒中氣十足地罵人,后一秒就捂著胸口扮嬌弱,還用可憐兮兮的哭腔狠坑景宇—— “都怪他,氣的我頭暈心悸,尊上您可得為人家做主啊~嗚嗚嗚…” 景宇疑心她在做戲裝病,可是面對一雙雙寒光閃動的眼睛,他根本無法張口提出質疑。 魔尊當即抱楚靈犀回棠柳苑,命安皓白診治,轉臉怒目恨瞪罪魁禍首,雙眸直射萬道冷箭。 景宇不甘心白白背黑鍋,急急問道:“安鬼醫,她…她是真暈還是裝暈?” 楚靈犀躺于病床,手搭在額前,半遮著眉眼,氣若游絲地撂狠話—— “混蛋景宇,欺人太甚,不止氣我懟我,還惡言污蔑我,姑奶奶就算是當氣死鬼,也不會放過你…咳咳咳…” 暈就該暈的徹徹底底,多言多語極易暴露,奈何懸絲事精在側,戲演的太過不方便收場,她需為自己留條后路。 事精之舌,毒過鶴頂紅,勝過斷腸散,說不定楚靈犀前腳暈倒閉眼,他后腳就揭露裝病鬧劇。 到時候場面可就難看了,楚靈犀強行尬暈不合適,丟臉地睜眼更不合適,有如牢籠中的困獸,伸頭縮頭都得挨刀。 所以她只能暈而不倒,配以上氣不接下氣的咳嗽和嬌喘,進可攻退可守。 安皓白抬指號脈,便知真相,他稍稍猶豫過后,決定陪妖女演戲—— “她的病情尚未完全穩定,情緒起伏過大,很容易氣竭昏厥。” 楚靈犀沒料到懸絲事精會如此配合,心中不禁竊喜,戲癮大發,變身病嬌賢內助,反握魔尊的手,有氣無力道—— “尊上,不必擔憂我的身體,戰局大事要緊,您不要在此多耽擱,放心與妖界各位國主商議大事吧~” 說完她便虛弱地以慢動作閉上雙眼,只要心中有戲,哪里都是舞臺。 柏誠婚宴上的那首詩,確非妖女戰神原創,而是茅石所作。 往日麾下部將成親時,楚靈犀身為副帥,須致賀詞,假如哥哥楚云昊不在場,她便盡情放飛自我,講的多是大尺度的葷詩葷段子,譬如——酒意見濃春思蕩,鴛鴦錦被翻紅浪。 倘若哥哥也在婚宴現場,那她不得不收斂本性,唯有幾句干巴巴的俗氣祝福語可講,為了顯得像模像樣一些,貼心的茅石會提前幫她寫好短詩,楚靈犀只需臨陣磨槍背會即可。 詩詞歌賦是她的死xue,如狗熊掰棒子,背一首忘一首,好在柏誠婚禮那日,她的腦子里還留存有一首。 此事本無隱瞞的必要,因為天下人皆知,妖女戰神有智慧但沒文化,找搶手代寫詩詞屬常規cao作。 不過經景宇一鬧,楚靈犀火氣上頭,她斷然不能在忘恩負義的白眼狼面前低頭,故而強行立偽文豪人設。 茅石是她的部下,四舍五入,茅石的詩就是她的詩,竊書尚且不算偷,她竊一首二十八字的詩,四舍五入等同于清白無罪。 魔尊君棠滿目疼惜,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心中焦灼不已:“她到底何時才能完全康復,需要本尊再為她灌注靈力嗎?” 安皓白道:“她只是氣息紊亂,并無大礙,用針灸和藥物調理即可,尊上不必過于憂心。” 魔尊君棠稍稍安心,囑咐他悉心照料,而后再次以凌厲鷹目狠盯禍首景宇,寒冽氣場穆然肅殺。 景宇偷雞不成蝕把米,跟隨魔尊離開房間之前,蹙眉回頭一望,發現妖女的眼睛緊閉,可是嘴唇上翹,泛起幸災樂禍的痞笑。 楚靈犀儼然是在偽裝病態,景宇很想把這個鬼丫頭從床上拎起來教訓一頓,但沖動是魔鬼,此時的他,只能一忍再忍,因為安皓白已被妖女策反。 安皓白活的遺世而獨立,神手救人于陰間,毒舌懟人于無形,性情淡漠,冷臉寡言,今日卻破天荒地轉了性,做起了妖女的戲托。 景宇之念愈發堅定,楚靈犀絕不可久留于魔族后宮,這鬼丫頭連個性詭異的安皓白都搞得定,不出一年,半個魔族都得被她耍的團團轉。 安皓白坐回藥案,轉指施法,揚起床邊玄色紗帳,蓋住妖女的戲精臉:“看客已走,無須再裝。” 楚靈犀甩開紗帳,起身嬉皮笑臉道:“好兄弟,配合默契,天衣無縫!” 安皓白修剪打理梅枝,淡漠語調中帶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感傷:“我不過是窮極無聊,一時糊涂罷了。” 楚靈犀雖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可也有女人特有的敏感,猜想懸絲事精仍因情事而傷懷,便走上前,在他對面盤腿座下,嘗了嘗佛手云糕,用美食打開話題—— “不錯,果香清新,甜而不膩,美中不足的是,沾染了藥材的氣味,略帶苦澀。” 安皓白并未抬眼,淡淡道:“此為藥膳糕點,吃不慣不必勉強。” 楚靈犀抬手掐下一朵玲瓏的胭脂朱梅:“不要如此冷淡嘛~聊二兩銀子的唄!” 安皓白的濃眉驟然蹙起,將那支梅花摔在她面前:“這是我精心擇選的梅枝,花少一朵,意趣便減三分!” 楚靈犀無法理解事精的無名怒火:“多大點事啊,至于發火嗎,我又不是罪大惡極的采花賊!” 安皓白情路坎坷,郁郁難平,以插花遣懷,卻被妖女擾亂了心情,忿忿然道—— “好好的梅花,全被你毀了!觸目橫斜千萬朵,賞心只有兩三枝,而你辣手摧花,白白毀了一支!” 楚靈犀頂看不慣文人的酸腐矯情:“斤斤計較的小氣鬼!等姑奶奶東山再起,就把四界梅花園的枝丫都薅禿,賠你一千枝一萬枝!” 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比純爺們兒更漢子的妖女戰神,永遠無法領會梅韻風雅,倒有可能表演一出倒拔老梅樹的精彩雜技。 安皓白只得另選一枝粉梅,顏色嬌俏動人,又不失清雅風骨,正如詩中所云——故作小紅桃杏色,尚余孤瘦雪霜姿,寒心未肯隨春態,酒暈無端上玉肌,詩老不知梅格在,更看綠葉與青枝。 楚靈犀舉起被拋棄的梅枝,似是示威一般,傲骨錚錚道:“姑奶奶有化腐朽為神奇的本事,能夠用你嫌棄的梅花,插出驚世佳作!” 第349章 別樣花藝cp 二人挑選花瓶,安皓白極有風度地謙讓,楚靈犀沒和他客氣,掃視百寶架,絲毫不磨嘰,果斷取下最顯眼、最貴氣的黑釉鎏金長頸柳葉瓶。 她堂堂妖女戰神,不止要贏,還要贏的高調,贏的張揚,贏的有排面,不把第二名甩出千丈之外,前五百年純屬虛度光陰。 安皓白與她截然相反,走內斂低調路線,挑了一只天青色冰紋琉璃瓶。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楚靈犀瞬間愣在原地。 她兒時在宮中習過插花,雖然學的一塌糊涂,可基本的鑒賞能力還是具備的,依稀記得花藝師父教過一首與梅花有關的詩,其中提到的花瓶便是懸絲事精所選的那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