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節
“姑奶奶,你稍不留神能把這間屋子點著了!兩位祖宗,都消停一會兒行不行,你們有沒有人性,能不能多關心一下在苦海中掙扎的我?” “我是妖,生來就沒有人性!”沒有意義的爭執,見好就收方為上策,楚靈犀發泄一句過后,直接轉移話題—— “與其在苦海里瞎撲騰狗刨,不如干脆利索上岸,爺們兒點,今晚就去圓房!” 安皓白旗幟鮮明地表示反對:“無論仙魔妖人,都要遵守最基本的道德底線,婚姻大事,不可兒戲,否則與禽獸何異!” 二人之間剛剛熄滅的戰火又重新燃起,楚靈犀據理力爭:“你前幾天的喜酒白喝了嗎?柏誠和阿瀾是拜過天地的正式夫妻!” 安皓白的婚姻觀別具一格,不重外在形式,更重精深內核:“真正的夫妻,需兩情相悅、心心相印!” 楚靈犀如聽天方夜譚,不敢相信事精這種年齡的漢子還對婚姻懷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等你成親的時候,我親手把你的心和新娘的心串成一串,經過烈火的考驗與辣椒孜然的輔助,讓你們實現十里飄香的心心相印!” 安皓白深感扎心的憋屈:“現在是在討論柏誠的婚事,你能不能講點道理,不要對我進行人身攻擊!” 楚靈犀將歪理進行到底:“女人天生不愛講道理,試圖和女人講道理的男人最不講道理!” 柏誠幾乎被二人氣出內傷:“你們又跑題了!” 楚靈犀回歸正題,高度凝練問題矛盾點:“我就問你一句話,想不想和阿瀾圓房?” 為了避免鐵憨憨被妖女帶跑偏,安皓白補充道:“你必須想清楚圓房的代價,柏家在魔界的地位舉足輕重,你貿然與一位來路不明的仙族女子…” 柏誠被現實束縛太久,老爹那長篇大論的嘮叨已令他煩不勝煩,對于事精所言,他滿心抵觸,腦中反反復復飄著“我不聽我不聽”,講出口的是擲地有聲的一句—— “我想圓房!” 楚靈犀完勝,美滋滋地吃光整籠蝦餃:“你們男人吶~上半身永遠贏不了下半身~” 柏誠面對的難題一重又一重:“但圓房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那個…她…我…” 楚靈犀按照自己的理解出歪招:“黃花大小伙兒,技術不熟練沒關系,搞幾本書惡補一下,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柏誠不確定是妖女的思想污,還是自己的理解污,結結巴巴道:“你…你的意思…我…我沒大聽明白…” “日子過得比神仙都素,還好意思做妖魔!”,楚靈犀集三俗五毒于一身,最受不了道德包袱比體重還沉的正人君子,虎狼之詞一波又一波—— “書中不止有顏如玉,還有九幽素女,俗話講得好,學好三十六式,浪遍天下都不怕!” 誰說女子不如男,楚靈犀在各個方面都比爺們兒更漢子,污的坦坦蕩蕩,臉不紅心不跳。 鐵憨憨和懸絲事精都是規規矩矩的世家子弟,雖然私下里偷偷看過春宮畫冊,可從未在臺面上討論過此等難以啟齒的私密事。 柏誠的三觀轟然崩塌:“如此下流的俗話,你究竟是從哪里學來的?” 楚靈犀在沙場中和口無遮攔的兵將相處太久,全無姑娘家本該有的扭捏和羞澀,認為男女之事出于本能,是人人皆有的欲望,完全無須避諱—— “我知識面相當廣博,三教九流皆有涉獵,咱三個加起來都一千多歲了,世界這么亂,裝純給誰看,探討成人話題合情合理,何須藏著掖著,瞧瞧你們兩個大男人的臉色,假正經!” 第313章 與眾不同的美男子 柏誠恨不能親自動手把妖女腦中的黃色廢料清除干凈:“男人該會的我全都會,即使不會也犯不上向你請教!” 楚靈犀向來不吃虧,得理絕不饒人,沒理也要強辯三分:“你含含糊糊的不講清楚,我當然會誤解咯~” 藏著掖著平生誤會,柏誠索性攤牌:“阿瀾她…她和小孩子一模一樣,上床之后一沾枕頭就能睡著,敲鑼打鼓都吵不醒。” 楚靈犀一秒便給出機智小妙招:“你先把枕頭藏起來唄,辦完正事兒再睡。” 她的話似乎很有道理,不過柏誠隱隱感覺不太對,可又講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對。 安皓白偏要和妖女對著干:“損招!” 楚靈犀許久沒有痛痛快快搞一場勢均力敵的罵戰,懸絲事精成功激起了她的勝負欲:“有本事你提更好的辦法,沒本事就別瞎逼逼!” 安皓白固執地堅持己見:“我反對處心積慮的圓房行徑!” 楚靈犀劈頭蓋臉潑涼水:“你的意見已經被否決,刻舟求劍的執念,與傻子無異!” 柏誠猶豫不決:“說不定…沒有枕頭…她也照樣睡得著…” 活的太久,什么怪事都能遇得上,楚靈犀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會有鼓動大老爺們兒圓房的這一天—— “大男人做事不要畏首畏尾,雖然積極嘗試不一定能成功,可是如果消極放棄,那你百分之百會失敗!” 陷入愛河的人難免患得患失,柏誠道:“假如…假如阿瀾不喜歡我…不愿意和我圓房…怎么辦?” 楚靈犀真想撬開鐵憨憨回路清奇的蠢腦殼,在大腦上多劃幾道溝壑,以提高他的智力—— “只要是脖子上長腦袋的姑娘,就該知道嫁人要嫁意中人的道理,倘若她不喜歡你,根本就不會選擇嫁給你!” 解決完憨憨圓房的問題,她又向懸絲事精開炮:“自從柏誠成親之后,你的情緒就越來越不對,還把臭脾氣撒到我的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皓白冷臉冷言回應:“我好的很,不勞你費心!” 楚靈犀切了一聲,吐槽道:“你就像是懷春的大姑娘,心事不語旁人知!” 安皓白對此比喻極其不滿:“我是助你重生的恩人,你難道不該對我客氣一些嗎?” 楚靈犀翻起了舊賬:“重生后第一次蘇醒,我誠心誠意地向你道謝,但你卻明確表示,救我只是奉魔尊之命,并拒絕了我報恩的承諾。” 救命的人情債本可以壓一壓妖女,可惜安皓白失了算,他悔不當初,忿忿然道:“看不出來你還挺記仇的!” 楚靈犀傲然輕晃脖頸,理直氣壯道:“小心眼是女人的特權。” 人身攻擊是撕逼的必要流程,安皓白道:“很難看出你有半分女人味。” “卿有雙目,奈何眼瞎”,楚靈犀品著香氣鮮靈醇厚的茉莉香片,悠悠然反擊,不過她真心好奇,懸絲事精的心神究竟被何事所擾,于是追問道—— “只要活著,就要面對接連不斷的麻煩,群策群力總好過孤軍奮戰,與其把煩心事悶在心里,不如講出來,讓大家幫你出出主意嘛~” “我的煩惱,無人可解。” 安皓白不愛酒,歡喜或煩憂時才偶飲小酌,他悶悶不樂地喝盡樽中酒,還是未松口吐露實情,只是在不經意間瞟了瞟鐵憨憨,暗淡的眸子中藏有復雜難言的情愫。 楚靈犀外表大大咧咧,不過觀察力極其敏銳,注意到了懸絲事精的小眼神,腦中冒出一個大膽的猜想—— “你該不會是…喜歡阿瀾吧!” 轉念她又自我否定:“沒道理呀,你好像是婚宴時才第一次見到阿瀾,哪有在別人婚禮上對新娘一見鐘情的…難不成…你以前就認識阿瀾嗎?” 柏誠愛妻心切,智商瞬間掉線,圓房之事已足夠讓她頭疼,再跳出來個情敵那還了得,驟然緊張激動:“兄弟,朋友妻不可欺,你不能這樣!” 安皓白平白無故被扣上了一頂覬覦兄弟愛妻的黑帽子,簡直比竇娥還冤:“你不要被妖女的胡言亂語蒙騙,我怎么可能喜歡阿瀾!” “你心里的秘密…” 楚靈犀直覺感知,解開秘密的鑰匙就在事精剛剛的神情之中,忽而靈光閃現,思明其中原委,驚天大瓜近在眼前,而她卻一直未察覺,訝異之中手一松,噴香的豬蹄掉落,在她的朱紅裙擺上打了幾個滾。 柏誠是鐵憨憨本憨,鋼鐵直男本直,完全猜不出妖女心中所想,還存著斗嘴的心:“你嬌弱到連豬蹄都拿不動嗎,要不要請尊上親手喂你?” 楚靈犀八卦的心激昂澎湃,忙不迭地催促憨憨:“房都沒圓的掛名新郎官,你的心也忒大了,把打嘴炮的時間用在正事上行不行,麻溜兒的回去準備春宵一夜吧!” 柏誠是戰場上的英雄,情場上的狗熊,一想到用手段套路圓房,就難以抑制地犯慫,還打算多聊聊:“現在才剛過午時…” 楚靈犀截斷他的話頭:“我不大舒服,想和安鬼醫單獨談一談病情和后續治療,你快去忙圓房大業,慢走不送!” 柏誠一頭霧水地離去,安皓白看出妖女別有用心,帶著諷刺的意味問道:“敢問寵妃娘娘,你又打算掀什么風、起什么浪?” 楚靈犀一邊斟酒一邊說道:“我年幼入軍營,成日跟一群大老爺們兒習武殺敵、吃喝玩樂,比起女人,我更了解男人,通過這段時間的接觸,我發現安鬼醫是一位與眾不同的美男子。” 安皓白心有不祥預感,眉頭緊蹙:“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楚靈犀命啞奴退下,又拿起一只豬蹄,津津有味地啃著,同時不緊不慢賣關子,講著一件件一樁樁反常之事—— “之前我見過你的手帕,上面的刺繡圖樣像是月上柳梢頭,不過那樹不是柳樹,而是柏樹;你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冷淡性子,同時還有重度潔癖,一副厭棄仙魔妖人的模樣,可唯獨對柏誠關懷備至;柏誠大婚之日,你想盡辦法阻止洞房,今日還極力反對他圓房…” 最后她拖著長調,隱晦點明關鍵:“這些事情背后的原因,細細思量起來,可真是了不得呢~” 第314章 真真假假的朋友 安皓白的意中人,不是朋友妻阿瀾,而是朋友柏誠。 世間處處有兇險,鐵憨憨把懸絲事精當兄弟,而事精卻想睡他。 楚靈犀暗暗決定,事后要自罰面壁一個時辰。 守著勁爆八卦大瓜多日,她竟渾然不覺,好不容易借軀重生,需得盡快回到昔日火眼金睛的巔峰狀態,不然遲早得再踏一遍黃泉路。 安皓白聽得懂妖女的暗示,緊攥的雙拳微微發顫,他有龍陽之癖一事必須嚴格保密,為此他愿付出任何代價,聲音寒如冬日朔風—— “你想怎么樣?” 懸絲事精所表現出的怒氣與恐懼,遠遠超出了楚靈犀的預計,她并無惡意,為緩和氣氛說道—— “那日我曾提起過,厲國主的癖好也很特別,其實這算不得大事,不過是個人偏好而已,無可厚非。” 安皓白的眼神異乎尋常地冰冷,緊繃的嘴唇像極了緊縮的心門,他從不敢輕易袒露真實的自己,倘若癖好的秘密外傳,他將會失去一切,成為家族的罪人。 隨波逐流易,特立獨行難,他出身于風氣保守的名醫世家,一旦斷袖之癖被傳開,整個家族都會因他而蒙羞。 難以啟齒的癖好似命運的殘酷玩笑,心事無可訴,煩惱無人知,安皓白始終生活在不被理解的荒漠之中,他不得不戴上懸絲事精的冷漠假面,用重重鎧甲掩藏絕望的孤獨。 知曉他隱秘癖好的人,除了幾位近親之外,還有魔尊君棠。 安皓白無法相信妖女,不發一言,拂袖而起,欲請魔尊出面解決。 楚靈犀跑上前,張開雙臂攔住他的去路:“等等,等等~不要生氣嘛~我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半分歧視和惡意!” “我與你無話可說。” 安皓白的心亂的很,妖女是唯恐天下不亂的張狂性子,很有可能會把他的癖好當作笑話宣揚,魔尊也許能夠阻止她,也許完全無能為力。 但無論如何,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魔尊的身上。 兩人仿佛在玩老鷹抓小雞一般,楚靈犀跑來跳去地攔阻,安皓白則執意沖破她的防線。 如此對峙著實浪費體力,楚靈犀不知以自己目前的功法水平,能否用好定身咒術,為保險起見,她決意使出耍賴戰術,一屁股坐在地上,死死抱住懸絲事精的左腿。 安皓白不愿和她再多講一個字,使出吃奶的勁兒擺脫禁錮,可是病弱妖女的蠻力比文弱醫者大三分,像極了牛皮糖,怎樣都甩不掉。 他無可奈何,厲聲道:“你不要無理取鬧!” 楚靈犀仰起頭,鄭重其事道:“為了避免誤會,我必須把該講的講清楚,否則你別想走,就算魔尊來了我也不撒手!” 安皓白不給她機會:“我不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