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柏誠努力撐場面:“柳寵妃她…她需要休息,諸位切勿喧嘩。” 林澤無法盡信:“我立刻請書禹神醫前來查看病情。” 楚靈犀將外面的對話聽的清清楚楚,借傳音蝶說道:“就說我要泡藥浴,請秦大小姐入房。” 柏誠不敢茍同:“你確定嗎,秦大小姐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他兩邊交流,心累到瀕臨崩潰。 “這個借口至少能暫時擋住其他的大老爺們兒,如果書禹神醫現身,那我裝暈的事絕對瞞不住!” “那個…”柏誠硬著頭皮向眾人轉達:“柳寵妃需用藥浴,請書禹神醫前來多有不便,不知可否勞煩秦大小姐入房中相助?” 秦霜求之不得,她細細思量前因后果,愈發覺得寵妃柳楚身份存疑,極有可能是楚靈犀魂靈的宿主。 柏誠生恐她逼問妖女戰神,提醒道:“魔尊寵妃容不得半點閃失,望秦大小姐知悉。” 秦霜微微一笑,鳳眼輕挑:“秦某自有分寸,柏副將難道信不過我嗎?” “信…信得過…” 她的眼神中暗藏強大氣場,柏誠莫名結巴,心怦怦亂跳。 楚靈犀又傳一句:“晉陽一定沒有離開,就在附近密切關注事態發展,你私下去找他,讓他想辦法勸林澤離開,理由是僵持下去可能會提前引發仙魔大戰,對于仙族極為不利。” 秦霜對在場眾人道:“秦某必會悉心照顧柳寵妃,諸位敬請放心,聚集于門外喧嘩不利于病人恢復,不妨先稍作休息,小店將備好宵夜招待。” 假戲需得真做,安皓白調好浴湯后走出房間,向柏誠詢問:“晉陽同意勸林澤回仙界了嗎?” “他說自己人微言輕,不便多言相勸,不過已傳信給玄武族中的長輩,請他們出面說服林澤,同時我還用傳音蝶給魔尊送了消息。” “情況如此混亂,尊上本該第一時間趕來,有所延誤應是樂天公主的緣故。” 柏誠煩不勝煩:“楚靈犀真是天字第一號麻煩精,來一趟酒樓就惹出這么多禍事,如今仙界和秦家對柳寵妃的真實身份多有猜疑,真不知該如何向魔尊交代。” 安皓白厘清責任:“風波的根源在于楚靈犀的風流債,不該由我們背黑鍋。” 柏誠并不樂觀:“那妖女的手段了得,不止能打仗,還會撒嬌,憑借三寸不爛之舌足以迷惑魔尊!” “最好買一本《妖女戰神與藍顏知己們不得不說的艷史》瞧一瞧,以免再此出現今日的亂局。” 柏誠從袖中取出兩本書卷摔在桌上:“這是我剛剛遣人買的,不止有話本,還有畫冊,簡直離譜!” “妖女戰神真是了不起,以一己之力養活了無數書局與說書先生!” 安皓白拿起話本看了看目錄:“真是奇怪,這里面沒有提到林澤,仙界只有晉陽和另一位不甚有名氣的俊俏散仙。” “仙界向來看中面子,想必是強令書局刪掉了所有與知名神仙有關的部分。” 柏誠翻了翻畫冊,堪比春宮圖,喉結不由得動了動,微蹙眉頭說道:“尺度真的是…不堪入目…” 話雖如此,可是身體卻很誠實,目不轉睛地緊盯。 安皓白從他手中奪過冊子,沒好氣道:“這不是你該看的!把書帶回魔宮,一切由尊上定奪。” 柏誠心軟的毛病難改:“萬一…魔尊在盛怒之下讓她的魂靈灰飛煙滅,那該怎么辦?” 安皓白譏諷道:“看來被妖女迷住的不僅有魔尊,還有你。” “別瞎說,你想害死我嗎!”安皓白伸手捂住的嘴,四顧后壓低聲音說道:“尊上喜歡的根本不是妖女,不管誰棲身于柳芽上仙的魂靈,尊上都會沉迷不能自拔。” 安皓白不再玩笑,愁眉不展地望向樓上的廂房:“我擔心秦大小姐會看出端倪。” 柏誠凝重點頭:“秦霜的確是厲害的角色,似有千里眼順風耳,暗樁遍布天下,匯聚四界八方秘密,魔尊也從她手中買過消息,妖女戰神的消息一向靈通,與秦家交好不足為奇,所幸以她目前的狀況,不管是靈軀合體還是營救兄長,都離不開魔尊的助力,她見忠心部下茅石時都未暴露身份,總有辦法應付秦家,不會輕易泄密。” 裝病的楚靈犀悄悄睜開眼睛,悄聲道:“霜兒jiejie,我想死你了!” 正在試水溫的秦霜驚詫萬分,眼眶驟然濕潤:“真的是你,靈犀,我就知道你不會死!” 楚靈犀伸出一根手指做噤聲狀:“淡定,這個秘密萬不可讓其他人知曉。” 秦霜緊緊握住她的手,生怕再次與她生死相隔:“你借助了誰的軀體重生?” “四界緋聞女王,柳芽上仙。” 秦霜難以置信:“你與柳芽一妖一仙,靈軀合體的速度怎會如此之快?” 楚靈犀簡述殞身至重生的曲折經歷,恍然如夢。 第125章 妖女戰神與藍顏知己們不得不說的艷史(四) 秦霜親手調制妖女戰神最愛的香料——沉香半兩、檀香二錢半、丁香十五粒,金顏香三錢,麝香少許,木犀花五盞,再入腦麝同研如泥,香氣馥郁悠遠,繞梁三日,余味不盡。 此香清神醒腦,楚靈犀備感心曠神怡:“jiejie你真了不起,我無論怎么學都調不出同樣的香味。” 秦霜歸整香料,笑言:“你有慧根,只是缺幾分耐心。” 楚靈犀聳了聳肩:“不會也無所謂,反正jiejie是我未來的大嫂,日后用香時厚著臉皮找你蹭就好啦!” “你這亂認大嫂的毛病總是改不掉!” 提及楚云昊,秦霜總不免嬌羞,而今心上人身陷囹圄,她連日奔走,衣帶漸寬,日現憔悴,言入正題道:“云昊哥被關押于楚州天牢,看守均為國主親信,極難打探到消息,最近我與茅石正在秘密集結力量攻打楚州,他招攬了近一千名舊部精兵,我愿傾盡家財從黑市請五千驍勇雇傭兵,半個月之后楚國主和仙界將在西境聯合練兵,都城軍備空虛,是進攻的最佳時機。” “萬萬不可!” 楚靈犀果斷否決此提議:“六千人馬確實能夠攻入楚州天牢,可是很難全身而退,因為速度最快的飛翼兵從西境趕回都城僅需一個時辰,再過半個時辰騎兵的增援也能趕到,而且仙界的大軍極有可能會支援楚州,我們的行動無異于送死。” 秦霜將正本固原的黃參地精茶遞給她:“你是否有更好的辦法?” 楚靈犀講出心中謀劃:“仙魔大戰盡在眼前,我有信心說服魔尊,一旦事成,便可憑借魔族的力量踏平楚州并救出哥哥。” 秦霜憂心她的安危:“魔尊君棠是眼睛里不揉沙子的狠角色,豈會甘心受人利用,你目前的身體狀況尚不穩定,只憑柳芽的皮囊討好魔尊,無異于在沙石之上建高樓,不僅難以成事,自己也會有危險。” 而今兵行險著方可得勝,楚靈犀道:“我依靠的不單單是柳芽這副皮囊,還有瓦解仙妖聯盟的妙計,未來我將借寵妃柳楚這一新身份在魔族站穩腳跟,參與大戰并復仇救兄。” 秦霜詢問:“魔族對外隱瞞你借柳芽軀體重生一事,是何緣故?” “我的朋友多,仇家更多,而柳芽身負仙族的驚天秘密,在靈軀合體尚未完成之前,不便對外公布真相。” 秦霜好奇:“柳芽上仙與何秘密有關聯?” 楚靈犀一向活潑多動,手半刻都不得閑,從花瓶中取出一支櫻粉重瓣芍藥,邊扯花瓣邊說道:“靈軀合體的過程中我會在夢境中回顧柳芽的一生,不過進展十分緩慢,許多事還未理出頭緒,一言難盡,日后再議,仙族與妖族的聯盟最近有何新消息? 秦霜對于局勢了如指掌:“仙界企圖利用楚州與熊州來拉攏整個妖族,不過厲州、元洲和潁州因你們兄妹的慘劇而公開與楚州決裂,絕不會同仙界為伍。” “元洲和潁州的國主親赴魔族探問過我的下落,至于厲國主…”楚靈犀一時難以琢磨透徹其心意:“你最近有見過他嗎?” “我清楚厲國主與你鬧過一些不愉快,不過他仍舊視你為摯友,盡心竭力查找你魂靈的下落,醉酒后時常碎嘴嘮叨,說你還欠他一句道歉,當年的事說到底是楚盈盈那個心機綠茶婊從中作梗、蓄意挑撥。” 楚靈犀手中的芍藥被摧殘到只剩光禿禿的綠桿和一點點嫩黃的花蕊,煩心舊事令她心中五味雜陳:“那時候厲國主和楚盈盈各執一詞,我輕信了心機婊的謊言,和厲國主徹底翻臉并刀劍相向,下手毫不留情,過后想想我的確有些過火,但事情的起因是他拿我做擋箭牌解釋夫妻不和的污糟事,導致‘楚州姐妹花共爭一夫’的狗血緋聞傳遍四界,暴打他一頓都是輕的!” 真正的摯友,如同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人,前一刻翻臉斷交,后一刻牽腸掛肚。 “厲國主已與楚盈盈和離,此消息不日將對外公布。” 秦霜為她續上熱茶:“其實你第一次帶楚盈盈來酒樓的時候,我就看出她心術不正,楚國主從未隱瞞龍陽癖好,是她心甘情愿為王妃尊位舍棄男女之樂,可是后來又使各種手段圓房以求子嗣,厲國主萬般無奈之下才以你為借口搪塞,另外據我安插在楚宮中的探子所言,楚國主起初沒有殺你的心思,只想革除你的兵權后再將你遠嫁,全因楚盈盈在背后煽風點火,所以她才是害你殞命的幕后黑手。” 楚靈犀只想戳瞎識人不明的無用雙眼:“楚盈盈自幼喪母且性情柔弱,總受其他同父異母姐妹的欺凌,常向我凄凄慘慘戚戚地哭訴,因為她的境況與我們兄妹有相似之處,所以哥哥和我常常會誠心誠意地幫她,沒想到卻養出一條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狠狠地反咬了我一口,我定要殺回楚家把賬一筆一筆算清楚!魔族大軍已蓄勢待發,我們只要暗中推波助瀾,加劇仙族、魔族與妖族的矛盾即可。” 秦霜將一個繡有春江月夜圖的香囊放入她手心:“善惡終有報,楚盈盈想逃也逃不掉,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你,魔尊君棠殺伐果決、心狠手辣,你千萬不要勉強自己,假如事態不妙,必須及時抽身,香囊里有傳信紙鶴,稍用靈力便可催動,若遇兇險,務必與我聯絡。” 楚靈犀妥善收好香囊:“放心,我身為混世妖女,在哪里都能吃得開,你和茅石切不可輕舉妄動,以低調保存實力為上上策,靜候我的消息,此外聽說茅石將軍隊駐扎在潁州,倒是沒有大問題,不過千萬提醒他不可掉以輕心,穎國主雖然年紀小,但是城府極深且野心頗大,可結盟但不可盡信。” 秦霜將她所言記在心中,又道:“你和林澤上仙之間究竟有何過往,他為何對你糾纏不休?” 楚靈犀同樣是一頭霧水:“或許是他因柳芽之死而受傷心過度,腦子壞掉了。” 秦霜爆料重磅緋聞:“我最近獲知了一樁陳年八卦的真相,林澤和柳芽看似舉案齊眉,不過并非尋常夫妻,他們閃婚的目的是隱藏柳芽所懷孩子的真實出身。” 第126章 冥靈洞府的回憶(一) 綠帽王林澤的感情線成迷,楚靈犀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禁回憶起冥靈洞府中的一幕幕。 冥靈洞府被稱為四界至險,據說無論仙魔妖凡,入其內者皆有去無回。 半醉半醒的楚靈犀踉踉蹌蹌前行,直至摔入第一重幻境方才稍稍緩過神來。 眼前之景為仙界南天門,兩列仙兵仙將肅立嚴守,锃亮反光的盔甲足以晃瞎人眼,一位身著飄逸白衣的男子立于高聳入云的漢白玉門樓之下,背影遺世獨立,姿態傲然出塵。 楚靈犀恍惚感覺南天門正在搖來晃去,她的意識還算清醒,心知是喝飄了,揉了揉眼睛打招呼:“這位大哥…” 大哥驀然回首,驚得妖女戰神一激靈,酒醒的徹徹底底——那不是幻象,而是有血有rou的上仙林澤! 先前未曾謀面,但林澤見過畫像,知曉這位身著招搖紅衣的英氣女子為何人——唯恐天下不亂的混世妖女。 警惕之心驟起,兩人的手不約而同地移到配劍之上,用最冷的臉壓抑波瀾起伏的內心—— “我靠,怎么偏偏遇到玄武族上仙林澤,我可打不過這孫子,該怎么辦?” “見鬼,怎么偏偏遇到妖女戰神楚靈犀,玩心機與耍無賴都是她的專長,該怎么辦?” “敵不動,我不懂,敵一動,我…我就哭!臉面誠可貴,尊嚴價更高,若為性命顧,二者皆可拋,我就不信他好意思砍哭哭啼啼的弱女子!” “好男不與女斗,贏無甚光榮,輸無限難堪,假如她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jian計我豈不是要名譽掃地!” 忽而地動山搖,兩人不得不暫時放棄對峙,竭力保持平衡并四顧查找蹊蹺之處,眨眼的功夫,幻象便由南天門變為九天正殿,眾仙同賀仙帝德輝六千歲壽辰,珍饈美酒,極盡奢華。 楚靈犀發覺自己的軀體如鬼魂似空氣,可以在一眾假客氣的虛偽神仙間自由穿行,她蹦著高拍打仙官的通天冠,雙手卻無法接觸到任何實物。 “仙帝老兒六千壽辰!都過去兩百多年了,這到底是虛幻的場景還是真實的仙界往事?” 她回身找尋林澤,發現這位腦回路清奇的上仙正自戀地與昔日幻影中的自己大眼瞪小眼。 楚靈犀生來就是肆意張狂的性子,闖禍不怕事大,走上前抬起兩只手,分別掐住真實與幻象中林澤的臉頰。 林澤從未被如此冒犯,用劍柄重重打開她的手,冷聲質問:“你想干什么?” “你愣在這里和照鏡子似的,我不親手摸摸,怎能知曉哪一位是真神仙,哪一位是假幻影?” 楚靈犀大言不慚地編造借口,又探頭探腦地細瞧幻象:“不止五官未改變,厭世冷漠的神情都和現在一模一樣,半分活潑朝氣都沒有,確定是年輕時的你嗎?” 林澤不愿回答,另提一問:“你為何要入冥靈洞府?” 楚靈犀油滑反問:“你先告訴我,為什么會來這個鬼地方?” “是我提問在先!” 楚靈犀自有歪理:“先問先答,公平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