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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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幽明殿。 承吉點上了安神香,謝凜還在看卷宗。 “殿下,已是丑時了。” “嗯。”他面色略顯疲憊,“燕家和麓州那邊還暗中牽扯著?” “是,嘉貴妃,哦不,是燕貴人不惜用成玉公主向仇靖南示好,又有咱們娘娘在其中……殿下盡管放心。陛下身體抱恙,殿下連日來輔政事宜過多,娘娘叮囑了您不可過于勞累。” “呵,”謝凜笑著搖頭,“既居高位,又怎能懈怠。” 承吉只好退到一旁,不敢打擾謝凜。 他繼續看著卷宗,忽然想到什么,抬頭問:“蕭瀾近日可有進宮?” 承吉搖搖頭,“稟殿下,蕭瀾姑娘自數日前進宮與您和娘娘言明麓州之事后,便再沒有進宮了。聽聞……是終日都混跡賭坊,也不曾歸家呢。” 謝凜一笑,“她還是老樣子。” 不知為何,眼前倏地閃過那日在蕭府門口看見的親昵場景,他肅了神情:“蕭戎身在何處?可與她在一起?” “殿下放心,守在錦州衛的人稟報說,蕭少帥一直在軍營,并未出來過。” “那就好。” 此時吱呀一聲,房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太子側妃孟宛瑜聲音溫婉:“殿下。” 謝凜不動聲色地用一本策論遮住了案牘上的書信,隨后起身,“怎么這么晚了還未安歇?” 孟宛瑜已有孕八個月,身子不便,謝凜溫柔地扶住她。 她面色微紅,不太好意思地看著謝凜:“多謝殿下。” 兩人落座于偏殿,側妃貼身婢女將宵夜糕點一一擺上桌。 “殿下連日cao勞,宛瑜寢食難安,雖知殿下不喜人來幽明殿攪擾,但……妾身還是來了。請殿下恕罪。” 謝凜目光柔和:“近日來冷落你了,是我不好。” 溫聲細語,哄得孟宛瑜嬌笑不斷,最后還是念及她懷著身孕,謝凜親自送她回了房。 再回來時,安神香已燃盡大半。 “殿下,恕承吉多嘴,您也早些安歇吧。” 謝凜拿開那本策論,露出案牘上的一封信。他拿起那封信,摩挲著邊緣。 “母后幾次召我說宛瑜的事,我避而不見,她便書信一封,還用了皇后鳳印。”謝凜看著那信上的皇后字跡,“承吉,你如何看待此事?” “這……”承吉面露難色,不敢開口。 “但說無妨,這里沒有旁人。” 承吉想了想,低聲開口:“依承吉所見,娘娘是為了殿下的大業cao心,殿下……則是在為蕭小姐cao心。” 謝凜看向他:“你倒是看得清楚。” “孟國公叁朝元老,眼下燕貴人連累燕文之一同失了圣心,父皇是囑意孟國公繼任國相的。他家獨子早亡,只給國公爺留下宛瑜這么一個小孫女,如今她又即將臨盆,母后要我將宛瑜扶為正妃,倒也是無可厚非。” 承吉點點頭,“殿下深知娘娘的用心。” “只是……”那信紙在他手中逐漸變皺,直至被捏成了團。 謝凜眸中深邃,“她不會愿意做妾。” *********************** 與此同時,遠離盛京城向北方向的一處偏僻客棧外,正有一場激烈的廝殺。 屋里燃著紅燭,蕭瀾纖細的手指扣著桌面,外面刀光劍影無數,但因身旁坐著的人,她不必擔心有什么危險。 屋外遲遲不能結束,蕭戎不耐煩地拿起了桌上的劍,“我去看看。” 蕭瀾百無聊賴地支著下巴,等的也是有些久了。 外面驍羽營和一群黑衣人纏斗作一團,刀鋒沒入血rou的聲音殘忍又驚心。驍羽營精銳經歷過殘酷錘煉,人數雖少,但作戰力以一抵十。地上早已橫七豎八地躺著黑衣人的尸體,但此刻久攻不下的原因卻是一位蒙面劍客。 此人死死地護在主人身旁,出劍極快,難以近身。 蕭戎冷眼看著那劍客,轉了轉脖子,忽地飛身而起朝著那人徑直刺去。蒙面人從容閃身,蕭戎的劍鋒驚險擦過,斬斷了對方一縷黑發。 一劍雖險,卻未真正傷到此人,但這極具挑釁意味的一招卻徹底激怒了那劍客,頓時寒光刺眼,他手中之劍如同毒蛇般朝著蕭戎襲來。 后者竟也不躲,看得一旁的封擎心中一抖:“少帥!” 只見蕭戎右手持劍直直地擋住了那一劍,卻未想對方寶劍堅硬無比,竟削鐵如泥般地硬生生地斬斷了蕭戎手中的武器。 鋒利無比的劍身掉在了地上,而劍客手上淬著毒的利器即將沒入蕭戎的胸膛—— 剎那間,忽見那人身子一僵,一聲痛苦的悶哼,下一刻整個人慢慢地跪了下去。 劍客身后之人一把扶住他:“殷寒,殷寒!” 蕭戎右手還握著那把斷劍,不緊不慢地將左手中的匕首放回腰間,居高臨下地看著嘴角滲出血跡的人,“幾年不見,一點長進都沒有。” “嘖嘖,叁年前靈文山莊比武是這么輸的,叁年后又落得同樣下場。”眾人身后,一道女聲響起。 驍羽營中人紛紛讓開,女子玩繞著一縷秀發,眉間輕佻:“北渝劍客也不過如此啊。” 蕭瀾隨手拿過蕭戎手中那把斷劍,蹲下身與跪在地上支撐著殷寒的人平視,冰冷的殘刃毫不客氣地在挑起了那人的下巴,“好久不見,墨云城。” 纖細的手腕動了動,男子原本俊朗的臉上立刻劃出血痕,蕭瀾笑得美艷,“恭候多時,歡迎你來送死。” 墨云城一身黑衣,因為打斗頭發凌亂,連日奔波面色蒼白,臉上還沾了血污,整個人臟亂狼狽,卻又掩不住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皇家英氣。 尤其是那雙好看的眼睛,此時正不要臉又不要命地盯著蕭瀾。 蕭戎一把拉起她:“好好說話。” 蕭瀾剛威風凜凜了不過彈指就被他打斷,她撇撇嘴,轉頭看向封擎:“把人捆了帶進來。剩下的——” “不要殺他們!”墨云城聲音沙啞。 蕭瀾一笑,“那邊便要看墨公子今日能否護得住他們了。” 夜深人靜,外面漫著血腥。屋內熱茶滿盞,今夜注定無人能安然入眠。 堂堂北渝太子淪為階下囚,蕭瀾也知道他定然是滿腹的不解。 “墨公子一行人自進了大梁,一舉一動,都已落入我等眼中。所以今夜突然被襲也沒什么好大驚小怪的,只是手段粗魯了些,還望公子勿怪呢。” 墨云城跪在地上,雙手被捆到背后,一言不發地看著她。 “北渝動蕩,想必也兌不出當初與大梁的進貢之約了吧。此番偷入大梁是想要破釜沉舟一把,我可說錯?” 墨云城眸中閃過不可置信。雖不知蕭瀾為何能毫無差錯地說出此話,但他莫名覺得這與她身旁的蕭戎脫不了干系。 血衣閣當年屠了福臨寨鬧得江湖皆知,但任是誰,都不會舍得將福臨寨遍布各地的密探暗線連根拔起。萬千密探,要查探他們的蹤跡,根本不是什么難事…… 見墨云城看向蕭戎,蕭瀾也不覺意外,“既然已明白你是如何被抓,那現下也該你開口,說說當年舊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