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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時在所有的人族當中,最為慌張無措的莫過于博朗多克了,前線的戰(zhàn)事傳回來,博朗多克便一直糾結(jié)在自己要不要逃跑上,對于多勒,他可并不熟悉,誰知道他會不會投奔血族,轉(zhuǎn)手把自己給賣了。 這些矮人,如今雖然跟自己一副稱兄道弟的樣子,可博朗多克十分清楚,就在戰(zhàn)爭爆發(fā)以后,他們便對自己和其他部族派來的大使所居住的地區(qū)加派了人手,扎馬爾罕只不過是出去散散步,就被攔下來好幾次進行檢查,即便是到森林旁邊方便,也都有矮人族的衛(wèi)兵盯梢,顯然,矮人族并不信任這些血族叛逃來的部族,其中最為不信任的,無疑就是人族。 這讓博朗多克的心情很是糟糕,而就在他六神無主的時候,多勒繼續(xù)提供情報的消息傳來,讓博朗多克舒了一口氣,起碼他們在考慮問題的時候,并沒有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至于這個消息是真是假,博朗多克并不知道,他也只能抱著這是一個真消息的看法去做,不然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條。 “博朗多克,我想我們應該準備一條后路。”扎馬爾罕來到博朗多克的辦公室,輕輕關(guān)上房門,用十分低沉的聲音說道,在這個非常時期,誰知道矮人族會不會在他們的房間里安裝竊聽的設(shè)備,或者是使用一些不明的法術(shù)來監(jiān)聽他們的一舉一動呢? “扎馬爾罕,這里是矮人族統(tǒng)帥營地所在,你覺得我們能做什么后路,只要我們稍有異動,周圍的軍隊就會把我們碾碎。”博朗多克苦笑著說道,若是說在之前的幾天,倒還有逃跑的可能,可隨著矮人族在戰(zhàn)場上的局勢不利,統(tǒng)帥營周圍的軍隊數(shù)量也與日俱增,想要逃出去,回到人族營地,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那難道我們現(xiàn)在就只能在這里干坐著,將我們的命運交給多勒嗎?”扎馬爾罕有些不甘心的說道,對于多勒,他顯然也沒有太多的信心,此時的他,十分渴望路西法的坐鎮(zhèn),但奈何人死不能復生,他們現(xiàn)在的身家性命,全部就只能寄托在多勒的身上了。 博朗多克聳了聳肩,對于這個無可辯駁的事實,即便不想承認,也只能去接受,看著扎馬爾罕一副難過的樣子,博朗多克安慰的說道:“別擔心,扎馬爾罕,情況還沒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多勒先生不是魯莽的人,如今來看,最好的做法便是按兵不動,只要多勒先生這么做,我們短期內(nèi)就不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 “那長期呢?“扎馬爾罕追問道,博朗多克停頓了一會兒,無奈的說道:”那就只能祈禱矮人族的神能夠趕緊拿出一個辦法,來壓制血族的軍勢吧,不然我們投向血族,是不可挽回的。“ 博朗多克的話說得十分現(xiàn)實,也很殘酷,起碼對他們來說就是如此,多勒不可能為了他們的生命,而把人族的命運送入地獄,如果矮人族沒有辦法在戰(zhàn)場上壓制住血族,那么保險起見,也是為了人族的未來,全面導向血族,這幾乎是必然的選擇,而他們,自然也會被放棄。 就在此時,門外的世界突然傳來一陣喧囂,博朗多克和扎馬爾罕趕緊走到窗戶邊向外張望,只見住在隔壁帳篷中的人被一伙矮人從帳篷里拖了出來,有些人只穿著一件毛衣,在這西北大地上,如今冬天雖然過去,可氣候依舊十分寒冷,博朗多克的視力很好,立刻認出了那被拖出來的人,是某一部族派駐在矮人族的大使,往日見到他,穿著都十分體面,現(xiàn)在竟然被押送出來。 且看他臉上的表情,有驚恐也有認命,博朗多克和扎馬爾罕對視一眼,都發(fā)現(xiàn)了一絲對方眉頭上的陰云,扎馬爾罕率先說道:“看來他們的部族,已經(jīng)做出了決定。“顯然,這位大使所代表的部族,選擇站在血族的那一方,而矮人族得到了這個消息,這位大使,和他的代表團,自然成為了出氣的對象。 周圍除了博朗多克在關(guān)注著這邊的動向之外,其余的帳篷里,也有人在觀察著這一邊,博朗多克和另外的大使們視線在空中互相對視了一眼,都能從對方的眼中感受到一絲同病相憐,今天是他,誰知道明天又是誰呢? “我的主啊。“博朗多克不由向自己心中無所不能的神祈禱著,但很可惜,深處矮人族的國度,諸多神念正在戰(zhàn)場之上盤旋,李爾可不敢在這個時候靠近這一方土地,不然若是被發(fā)現(xiàn)了,那自己恐怕小命難保。 隨著幾聲槍響,屋外的世界重新歸于寧靜,博朗多克坐在沙發(fā)上不由打了一個哆嗦,端著咖啡杯的手也不由顫抖了一下,還好杯子中的咖啡不多,沒有灑出來,一旁的扎馬爾罕看在眼里,也沒說什么,突然敲門聲傳來,扎馬爾罕走過去開門,門外是沙爾克侍從。 “矮人族的衛(wèi)兵在屋子外頭,他們讓我來告訴你,卡拉丁爵士要見您。“沙爾克快速的將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博朗多克心里一驚,他立刻問道:”那些衛(wèi)兵們的態(tài)度怎么樣?“ 沙爾克想了想,說道:“并沒有看出什么蹊蹺,他們只是站在屋子外頭,并沒有硬闖進來。“他也不敢確定,剛才的槍聲把大家嚇得不輕,誰都不想說自己是下一個,博朗多克坐在位置上,看著自己的兩名同事,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既然爵士要見我們,那我也沒有拒絕的可能,沙爾克,你去告訴樓下的衛(wèi)兵,等我梳洗一下,就跟他們?nèi)ヒ娍ɡ !?/br> “是的,伯爵。“沙爾克從博朗多克的眼中看到了一絲決絕,這讓他的心中也不由做好了準備,看著沙爾克走出去,扎馬爾罕走到博朗多克的身邊,開口說道:”博朗多克,需要我陪你去嗎?“ 扎馬爾罕的眼神之中有些不放心,博朗多克故作輕松的說道:“不需要,如果矮人族真的要我們死,恐怕卡拉丁也不會叫我去,像剛才那群人一樣,直接殺死顯然更加痛快,沙爾克和末扎爾思陪我去就行了,你還是留在這里吧。“ 扎馬爾罕想說些什么,卡拉丁雖然沒有立即殺死他們,是因為如今人族的態(tài)度尚且不明確,可并不代表卡拉丁會放過他們,但此時書這些,除了增加憂慮之外,并沒有任何的用處,他看著博朗多克欲言又止,最后只能開口說道:“好吧,那你自己路上小心,博朗多克,我來幫你更衣吧。“ 博朗多克點頭答應,看著扎馬爾罕離開的背影,博朗多克叫住了他,說道:“把那件大伯爵的華服拿來,我要穿那件,還有路西法大人給予我的黑色十字架,也拿過來。“ 扎馬爾罕有些詫異的看向博朗多克,平日里的博朗多克并不是一個喜歡奢侈的人,衣服也大多以樸素風格為主,而那條大伯爵的華服可謂是華麗至極,而博朗多克卻幾乎從來沒有穿過,如今要穿這件衣服去見卡拉丁,扎馬爾罕心里有些不解,但博朗多克的命令,扎馬爾罕愿意服從,便也沒有多問,徑直去衣帽間那更換的衣服去了,至于黑色十字架則是放在博朗多克的臥室。 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博朗多克自言自語的說道:“我可不想死的那么沒體面。”只不過這話,除了他自己之外,并沒有人能夠聽見,在扎馬爾罕的幫助下,博朗多克換上了這一套堪稱豪華的禮服,金紫色作為主色調(diào),充斥著雍容華貴的氣度,胸口帶著黑色的十字架則讓博朗多克多了一絲威嚴。 在沙爾克和末扎爾思的陪伴下,以及留守眾人擔憂的眼光之下,博朗多克離開了自己的屋子,向著卡拉丁所在的帳篷走去,途中經(jīng)過了射殺場,十幾具尸體倒在血泊之中,炙熱的鮮血將周圍的雪全部溶化,一旁的矮人士兵們則在拖拽他們的身體,一旁還有一名矮人則在將那位大使身上剩下的財務搜刮干凈,一只手十分數(shù)量的拿下大使手上的戒指,另一只手則是伸向了大使的牙口,從中拔出了兩顆金牙。 博朗多克心中不由后悔,曉得死后會遭遇這樣的對待,他還不如就穿一件單布衣呢,不過此時顯然沒有他后悔的時間了,衛(wèi)兵們雖然沒有催促他們的步伐,但緊跟在后,一步不停,博朗多克等人又怎么敢停下來,此時任何釋放敵意的動作,都有可能讓矮人族暴走。 一場戰(zhàn)役,二十萬人的死亡,即便是以冷血著稱的矮人們,也委實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上層人物或許會考慮人族是否還有利用的可能,從而優(yōu)待人族,這些底層的士兵可不會想那么多,他們只會根據(jù)自己的思維來判斷,二十萬的矮人死在血族的手上,而人族是血族的附庸,就應該全部殺死,至于跟他們講什么利益之間的互換,簡直就是對牛彈琴。 對于這些士兵,不要去招惹他們,顯然是最好的選擇,若是仗著自己外交官的身份桀驁起來,那恐怕就會落得一個身死他鄉(xiāng)的下場了。 卡拉丁的帳篷外,來來往往匯聚著很多的人,但當博朗多克的身影出現(xiàn)在帳篷之中時,卡拉丁立刻向著博朗多克走來,臉上洋溢著依舊親切的笑容,嘴中說道:“博朗多克先生,辛苦你來一趟了。“ 卡拉丁的態(tài)度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此時周圍有這么多人在,博朗多克也不好仔細去問,便說道:“讓您久等了,這么冷的天氣,都沒想著要出門,先生急著見我,換衣服耽誤了不少時間,還請見諒。“ 卡拉丁看了一眼博朗多克那過于華麗的衣服,說道:“沒事沒事,多克,午飯吃了嗎?沒有,那不介意和我這個老家伙,一起吃個飯吧。“說著便也不管博朗多克答不答應,拉著博朗多克便往帳篷的內(nèi)間走去,博朗多克此時也不再好推辭,便跟著博朗多克盤腿坐下。 “多克,最近營地內(nèi)不太平,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這些事情,跟你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博朗多克正在吃著飯,卡拉丁突然開口說道,博朗多克知道卡拉丁這番話必然是意有所指,便說道:”當然,我們?nèi)俗鍖Υ擞丫拖駥Υ值芤粯樱灰俗鍥]有放棄自己的目標,那么人族便不會背棄盟約。“ 博朗多克的這番話顯然是為自己留了一條后路,只要矮人族愿意繼續(xù)打,那么人族自然奉陪,但若是矮人族自己不想打了,那到時候可別把氣撒在人族的身上,畢竟我們陪你們從頭打到了尾,可沒對不起你們,你們輸,那是你們自己的原因,可別牽連到我們。 卡拉丁人老如狐,如何聽不出博朗多克的意思,但到了他這個層次,這些話術(shù)上的使用對于他來說,已然沒有什么意思,他開口便直接說道:“多克,這個時候就不要再說這些場面話了,你們?nèi)俗搴臀覀儼俗澹ハ嗬茫舜顺删停@是我們雙方心知肚明的事情,如今矮人族受到大挫,你們?nèi)俗逡姰愃歼w也是必然的事情。“ 博朗多克立刻便要開口反駁,笑話,若是承認了這一點,那不等于離死亡只有一步之遙了嗎,不過在卡拉丁那雙眼眸底下,博朗多克最終沒說什么狡辯的話,他知道,跟這樣的老狐貍交流,騙是騙不了他們的,說出來也不過是讓卡拉丁瞧不起他這個謊話連篇的人罷了。 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博朗多克心里一橫,說道:“卡拉丁先生,您說的雖然有失偏頗,但也不是沒有道理,每一個種族都需要為自己的未來考慮,矮人族受到如此嚴重的損失,我們?nèi)俗鍨榇烁械綋鷳n,再正常不過,就算說一句不吉利的話,若是那時候人族真的與矮人族背道而馳,那么我也無怨無悔,而矮人族除了得到我的頭顱之外,便什么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