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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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起頭看過去,只見江有枝一襲紫羅蘭色晚禮服,挽著溫錦書走進大廳,二人神態優雅從容,好像剛從中世紀油畫里走出來的貴族女子,一舉一動之間的貴氣仿佛渾然天成。 那個女孩兒本該是天上的月亮,是烏云遮蔽了光輝,有風一過,仍然皎白惹眼。 時隔多年,溫錦書再次走進江家,她本來也是大家閨秀,保養得體,謙遜有禮,談笑之間都帶著東方美人獨特的韻味。 溫錦書在跟從前認識的婦人圈兒打招呼,其間就有好幾個從前打過照面的人過去跟江有枝攀談。只見她左手端著一杯氣泡酒,笑容得體,在之中仿佛如魚得水。 這時候,簡澄九發覺自己身邊一空,嚴駱榮招呼道:“三哥!” 沈岸是匆匆趕過來的,他好像很少穿西裝,黑色和他的氣質相得益彰,顯出身量勁瘦,脊梁筆挺,眉眼更加凌厲也更顯疏離。 二人打過招呼,沈岸的目光追尋著那個窈窕的背影,寸步不離。 江有枝似乎覺察到了他的視線,抬眸看過來,步履款款。 “沈三哥,”她妝容精致得體,笑容張揚恣意:“畢竟是世交家的哥哥,下次我請你喝喜酒呀。” 沈岸默了許久,微一抬眼,語氣帶著輕哄:“嫁給我一樣可以喝。” 江大小姐眉一揚:“您那就太金貴了,恕不奉陪。 他輕笑一聲,尾音慵懶延長:“你若是敢和別人的酒,盡管試試。” 江有枝伸手拿過一旁男士遞過來的香檳,咕咚灌下,在杯沿留下曖昧的唇印。 飲畢,她眉尾輕佻,星眸瀲滟:“試試就試試。” 第49章 江岸49 江朔去世 沈岸沒有想到, 兩年會使一個人的變化這樣大。 她看向他的時候就像能勾人心魂的美杜莎,眸光瀲滟,很撩人, 但是并沒有情。 可是偏偏他就是能因此動搖, 心里升起一簇無名火,擾得他心意雜亂,卻不能再靠近她一步。 “在云南玩得挺開心。”沈岸眸色微沉。 江有枝掩唇笑道:“確實挺開心的,主要是身邊的人不一樣。” 她這話隱喻意太明顯,沈岸薄唇微抿:“你很喜歡他?” 他說的人是陸仰歌,江有枝垂下眼簾, 并沒有接這個話。 沈岸上前一步:“小枝……” “沈三哥,我是說得還不夠明確嗎?”江有枝的聲音清泠,“不喜歡了,就是不喜歡了。你是覺得我們還能回到過去?” “不是回到過去, ”他注視著她一雙眼,聲音微啞,“我可以去改任何事, 只要你想。” 江有枝一聲輕嗤:“不用了。如果你真的想我過得開心點,就當個稱職的前任吧,能平和相處最好, 不能的話,就干脆不要再聯系。” 沈岸沒有說話,她可以聽到他一寸一寸的呼吸。 她微微聳了一下肩膀, 把空酒杯放到桌面上, 轉身離開。 從前她那樣喜歡,但是不喜歡的時候,也可以放手得這樣干脆利落。 沈岸看著她留下的那一只空酒杯, 覺得呼吸幾乎停滯了。 宴會還在繼續,燈光迷離,耳邊是悅耳的交響樂,戚因萊捧著杯子喝酒,一杯又一杯進肚子,已經有了些微醺。 沈岸和江有枝之間的點點滴滴,她其實是看得最清楚的那個;但是這又有什么用呢,每個人都有自己藏在心底的心事兒,她也并沒有這個資格,用看客身份去評價一段感情。 回過神來,每一個人都早已深陷其中。 都是看客,也都是戲中人。 - 溫錦書這次回京的目的并不完全是因為自己的女兒。 二人坐在車上的時候,溫錦書側了側眸:“怎么了,不開心么?” 江有枝微微搖頭:“沒有。” 這瞬間兩人都沒有說話,江有枝突然想起,自己到柏林的時候,溫錦書對她說的話:“小枝,我想了許久,覺得還是應該告訴你……也許你會覺得mama自私,但是mama沒有辦法。” 溫錦書生不出孩子,所以才回北京找她,她其實一直都知道。 但是這兩年來,溫錦書對她的關心不應該是假的,遲到了這么多年的親情,一點一滴重新構建,血緣終究還是最親密的紐帶,只是看到與對方相似的一雙眼,話到嘴邊就突然說不出來了。 美元也是溫錦書帶著她去挑的,好像貓咪都有自己一套識人的方法,見了江有枝它就不斷扒拉玻璃,第一回 見到就在她身上踩奶,叫聲軟軟的很像撒嬌。 溫錦書平時不太忙,會親自下廚給她做東西吃,也會給美元做貓食。 她向來很溫柔,會很早起來給江有枝做早飯,也會靠在壁爐旁邊,給蘭登織圍巾,給江有枝織帽子。 她曾經也只是一個獨守空閨的可憐的女人。 “雖然這幾天熱,但是空調溫度不要開得太低。”溫錦書把自己女兒的手放到手心里,“你這手一年四季都是涼的,也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好。” 江有枝點頭:“嗯,我會的。” “藥呢,有沒有按時喝?” “有在喝。” “我說按時喝。” 江有枝把手縮回來:“以后按時喝。” 溫錦書嘆了口氣:“把你送到華安府,我還有些事兒要處理。晚上也要早點睡,千萬不能熬夜,不規律的作息是最傷身體的。” 她這時就像一個普通的為女兒cao心的母親,江有枝也笑了笑:“放心,我現在不忙課業,當然不會再熬夜了。” 溫錦書也跟著莞爾道:“我現在只希望,我的女兒可以好好的,平平安安地生活。” 這輛黑色邁巴赫停在華安府門口,江有枝下車,溫錦書還在叮囑她:“晚上睡覺之前,記得喝牛奶。” “嗯嗯,知道啦。” 看著江有枝走進別墅,大廳的燈被打開,人影逐漸看不見,溫錦書才收起笑容。 “夫人,現在去哪兒?”司機問道。 溫錦書眸色泛冷:“開車,回江家。” 這輛車停在江家門口,賓客已經零零散散走完了,溫錦書進去的時候,只剩下幾個傭人在打掃大廳。 溫錦書的腳步沒有停,她走上樓,徑直往書房去。 江朔推開門看到她,愣了一下:“你——” 溫錦書要找的人并不是他,她轉過身,看到簡澄九提著禮服正從樓上下來。 簡澄九看到這一幕,神情微變。 “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溫錦書瞇眼,“給小枝道歉。” 簡澄九跺了一下腳:“我沒有推她……” “你敢再說一遍!”溫錦書聲一揚,“江朔,這就是你教出的寶貝女兒?” 江朔聽了,臉色微黑,并沒有說話。 簡曼看到這一幕,用手輕輕推了推簡澄九的手臂:“小九,你要不還是給你jiejie道歉吧?” “我沒有推她!憑什么讓我道歉?”簡澄九說著,眼眶泛紅,“你們為什么不相信我?就是她自己摔下去的啊!” 簡曼一咬牙,狠狠掐了一下她的手臂:“讓你給你jiejie道歉,認個錯就好了。” “我沒……” 簡澄九還想說什么,只聽江朔扶著墻壁,臉色不大好看:“差不多得了,這里是江家,請你出去。” 溫錦書輕笑一聲:“行,我出去沒問題——倒是我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 江朔注視著她。 溫錦書從司機手里拿過一卷牛皮紙包裹的文件,伸手遞給江朔:“看看吧,聽說你現在病得挺嚴重,所以記得先讓醫生和護工準備好了,再打開看。” 她說完,只是勾起唇角,走下樓去。 簡曼卻突然想到什么,快步追上來:“溫小姐!——” 她被溫錦書的保安攔住,只能看見女人一個纖瘦苗條的背影逐漸遠去,上了門口那輛黑色的轎車,然后離開。 身后,她聽到簡澄九發出一聲尖叫:“爸爸!” 簡曼瞳孔驟縮,面如死灰。 完了,徹底完了。 - 八月份的時候,一連幾天都下著綿長的小雨。 難得炎熱的天氣能有一絲涼爽氣息,好像雨水可以澆滅地面的炎熱,氣溫保持在二十七二十八度左右,夜間要更涼一些,江有枝要套個外衣才能出門。 她在出門之前沒有忘記給美元換水和加貓糧,低下頭的時候,看到客廳的展示柜上擺著一根項鏈。 這條銀色小鹿吊墜項鏈,是江朔在拍賣會上給她拍下來的。 此刻正靜靜地躺在白色燈光下,靜默著。 江有枝看著這條項鏈,眼前的靜物逐漸模糊了。 就在上個月底,江家發布了訃告,宣告外界這一任繼承人離世的消息;同時,簡澄九的名字也在族譜中被悄悄抹去。 溫錦書平時說話的時候很溫柔,但是手段毫不心慈手軟,刀刀鋒利,刀刀見血。 她并沒有當面逞口舌之能,只是給江朔帶去了一份報告——dna檢測報告,對比樣本是他和簡澄九,基因配對完全不相同。 也就是說,這個江家所謂的二小姐,江朔捧在手心里長大,甚至將自己的公司和股份一齊奉上的這個私生女,并不是江朔的親生女兒。 簡曼當初嫁進來的籌碼也在此刻崩塌。 江朔躺在病床上,除了醫生和護工誰也沒有見。 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糊涂了大半輩子的企業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想的是什么;這幾十年的時間,在上帝的眼中好像就是一彈指的光陰,一幕幕回憶,原來自己是別人捏在手中的一枚棋子,一場笑話。 他的貼身護工記得,老板是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哭,淚水從他干枯的眼皮上滑下來,一顆又一顆,不斷重復著一個名字:“小枝,小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