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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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頭發(fā)還濕著?”沈岸走進來,換好拖鞋,從她手里接過毛巾,很自然地給她擦拭。 江有枝低下頭:“你明明有指紋,為什么不自己進來?” “我食指被塑料袋勒到了,解不開鎖。”沈岸回她。 “……你怎么來了?”江有枝抿唇,又問了一遍。 沈岸聲音低沉:“你說的,要跟我一起吃飯。” 江有枝愣了一下。 “餓不餓?我買了點烤鴨回來。”沈岸把塑料袋放在桌上。 江有枝從他手里把毛巾接過來,沒有接他的話:“我去衛(wèi)生間里吹一下,干得快些。” 走出來的時候,沈岸已經(jīng)把飯菜擺上了桌。粥是溫?zé)岬模I的“良品粥鋪”;菜有烤鴨,附贈的醬料和切好的黃瓜絲;還有一份雞湯,江有枝看了看,里面放了當(dāng)歸;還有幾樣菜,應(yīng)該也是在外面買的,看上去賣相很好。 當(dāng)歸是婦科圣藥,對身體好,他還記得她來例假了;但很不幸地,沒有一樣她愛吃的菜。 她以前和沈岸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什么都不挑。連最討厭的肥rou也假裝很愛吃的樣子,好像在告訴他自己很好養(yǎng)。 但其實她很討厭吃油膩的東西,rou類只喜歡吃牛rou。 這會兒她人很不舒服,看到這些菜一點胃口都沒有。 沈岸吃飯的樣子很斯文,慢慢地嚼,喉結(jié)上下一滾動,也不怎么說話。 江有枝只喝了幾口粥,然后胃里就翻湯倒海似的不安分。她努力壓制住自己想吐的感覺,努力夾了幾口菜,塞進嘴里,就著粥吞咽下去。 她怕多說一句,他就嫌麻煩。 在一起挺長時間,認(rèn)識這么多年,她怕自己就像他嫌麻煩的那些千紙鶴,被扔進垃圾桶。 沈岸看了看手表,算了算時間。 “你要走了嗎?”江有枝起身,開始收拾碗筷。 她站起身的時候,沈岸從身后抱住她,熟悉的氣息從背后傳來,她知道他的意思,可是她現(xiàn)在實在沒有辦法。 “今天不行,你知道。” 沈岸點頭:“嗯,我知道。” 江有枝沒有說話,氣氛從摩挲的鬢角開始升溫。她突然記起,那個晚上,仿佛水到渠成一般,他把她放在沈家書房的紫檀木桌上,她摘過來的幾朵玉蘭花被踩在地上,碾碎。 “三哥,花……” 沈岸輕輕笑了笑:“嗯,花。” 她是第一回 ,像枝頭還未綻開的白玉蘭,三月豆蔻枝梢,惹人喜愛。 他的力道和溫度,好像再說,看,小枝,三月春色都不如你。 腰被人輕輕掐了一下,江有枝才回過神。 耳邊他鼻息淺淺:“想什么呢?” “……想冬天為什么沒有玉蘭花呢。”江有枝側(cè)過頭,眼睛生得清碧,妙目瀲滟,很漂亮,也很勾人。 沈岸自然了解她的意思,想吻她,于是親了親她可愛的耳垂。 “去沙發(fā)上呆著,我來洗碗。” “我不要—— “洗了碗,你就要走了。” 沈岸看了幾次表,就是在掐時間。江有枝握住他的手,似乎感覺到某處的溫度,聲音繾綣,尾音上挑:“你不想要?” 他薄唇緊抿,沒有說話。 “我?guī)湍悖貌缓茫俊?/br> 窗簾緊閉。 窗簾外,京都從白天轉(zhuǎn)向傍晚,陽光好像有點朦朧起來,在云層后面,這時日薄西山,余暉泛黃,馬上就要天黑了。 路邊的燈一盞一盞亮起來,遠(yuǎn)處的環(huán)球大廈,燈牌上的霓虹燈一片絢爛。 沙發(fā)上還殘存著他的氣息和體溫。 江有枝翻看二人的聊天記錄,綠色一片一片,都是她發(fā)過去的;他偶爾回一句,字?jǐn)?shù)也很少。 他沒有聊天的習(xí)慣,他們相處更多的是情侶間身體的交流,每當(dāng)這個時候,江有枝才覺得,他真的屬于她。 就像現(xiàn)在,朋友們都在環(huán)球大廈。 江有枝沒有開燈,只是在廚房里找到一支蠟燭,點燃了,自己吹滅。 今天是她的生日。 她獨自在龍城公寓頂層,裝修豪華的復(fù)式里,對自己說了聲生日快樂。 第3章 江岸3 拜托了,我找沈岸 將近寒假,江有枝被期末的論文和各科作業(yè)塞得很滿。 那次分別后,沈岸沒有給她發(fā)過一條信息,從前她每天都會分享自己的經(jīng)歷,比如楊教授又夸她了,比如她今天到北海公園寫生,比如食堂里多了樣芒果咕嚕rou之類的菜式,但是這回她跟賭氣似的沒有一條信息。 反正課業(yè)忙,她在央美學(xué)油畫,每天都需要出門寫生,有的時候一坐就是一個下午,再和室友吃個飯,回去健身半個小時,做瑜伽半個小時,還要學(xué)習(xí)美術(shù)歷史課。 美術(shù)史的論文要求很嚴(yán)格,有些資料網(wǎng)上查不到,就必須去圖書館,找陳年的書籍和資料冊,整理起來,記錄頁碼。 臨睡的時候,江有枝才敢打開手機看一下。 許露總是找她聊天,問她一些繪畫的技巧;楊教授有的時候也會跟她聊幾句生活瑣事;唯獨沈岸那邊,一條信息也沒有。 好像她不去找他,他們就像兩條沒有交集的平行線。 她在這個位面,他在另一個位面,永遠(yuǎn)不能重合在一起。 轉(zhuǎn)眼間,又到了一個周天,江有枝周天下午有一個寫生的課業(yè)。本來這個時間段的課業(yè)她都會請假,但是這回她選擇了和大家一起上課。 許露看見她,朝她招了招手:“小枝,你不去找你男朋友啊?” “他沒空。”江有枝其實也不知道沈岸有沒有空,電話沒有一個,她不去找他,他就好像失聯(lián)了一樣。 “今天我們油畫系和動漫系是一起上課的,動漫系好幾個帥哥呢。”許露有點期待,“陸仰歌也是動漫系的,簡直漫撕男啊。” 江有枝沒什么興趣,聽到動漫系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簡澄九就是動漫系的。 她往旁邊看了看,發(fā)現(xiàn)簡澄九沒有來。 陸仰歌看到她,對她笑了笑,然后走過來:“一起?” “當(dāng)然可以啦!”許露立刻回答。 江有枝便給他讓了個位置,視線依舊往旁邊瞟。 她莫名心慌了一下,抑制住自己的思緒,努力讓自己的目光放到學(xué)校的風(fēng)景上。又是這片教學(xué)樓,她已經(jīng)畫過無數(shù)次了,但是還是得畫。 陸仰歌在她旁邊,看她很久沒有動筆,忍不住問:“怎么啦,江同學(xué)?” “噢,在想怎么畫。”江有枝這才開始混顏料,但是思緒不在這里,畫出來的東西,雖然樣子一樣,但是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就很空洞,中規(guī)中矩。 她一向是個很有靈氣的學(xué)生,老師看著她的畫,構(gòu)圖沒有很大的錯誤,但是也沒有出挑的地方,便沒有多問。 “畫畫的時候應(yīng)該心無雜念。”陸仰歌低下頭,側(cè)顏很好看,真的像漫畫里走出來的男生,“江同學(xué)一看,就是雜念太多。” “如果陸同學(xué)也沒有雜念的話,這會兒也不會跟我講話了。”江有枝懟人向來不手軟。 陸仰歌笑了笑:“哈哈哈,確實。美女在我身邊,一點兒雜念也沒有,是不可能的。” 一下課,江有枝就打了一輛出租車去啟興軍校。 “拜托了,我找沈岸。”她的臉被風(fēng)吹得泛紅,眼睛也紅紅的,像只受驚的兔子。 啟興軍校每屆只招收幾百個學(xué)生,每個都是精英類的人才,尤其是沈岸這樣家世出挑的官僚子弟,保安們平時聊得多,自然也知道。 其中一個保安愣了愣,突然反應(yīng)過來:“沈家那位小少爺,該不會有兩個女朋友吧……” 江有枝明白了。 她拿出手機,想給沈岸打電話,但是突然猶豫了。 她走出保安室,冷風(fēng)吹在身上,把她的耳朵和鼻尖吹得生冷。路邊有幾個小餐館,其中一家生意很紅火,煙霧裊娜,順著風(fēng)吹散在空氣里。 “哎喲,小姑娘穿這么點,不冷呀?”餐館門口有個煎油餅的大叔,被江有枝驚了一下,“要不進來暖和暖和,叔給你打八折。” 江有枝被他濃重的北京腔逗笑了,也打算進去吃完面。 她一走進去,就看見沈岸坐在里面的飯桌前。 對面那人是誰,江有枝就看到個后腦勺,但她立刻認(rèn)出來了。 二人四目相對,沒有一個人先開口。 簡澄九轉(zhuǎn)頭過來,看到江有枝,臉色微變,最后還是笑著叫了聲“姐”。 江有枝沒有說話,轉(zhuǎn)身就走。 “小花兒!不吃面吶?”餐館老板在身后喊道。 江有枝沒有回頭,搭上一輛出租車,才坐上去,眼淚就滑下來了。 曾經(jīng)大院里的朋友都說她笑起來很好看,后來簡澄九來了,模仿自己的笑容,模仿了個七八分像,就在剛才,她甚至以為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 沈岸也很喜歡看她笑。 溫錦書也是。 但誰都不知道,mama走后,她從來都不喜歡笑。 沈岸喜歡看,她就很努力地笑出來。 這樣的笑也是有人可以代替的,只要有一個小姑娘能一直纏著他,她就不是唯一的那個。 就像是每周天這唯一的時間,不管是她找還是別人找,他都會去;她并不是特別的那個,而是特別死纏爛打的那個。 這樣的她,連她自己都討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