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她在下方認真分析著關山月,仿佛自己就是他未來的決定者。 小雷刃場上的關山月卻連一個眼神都不愿意多分給她。 他正與項衡對視,姿態(tài)還是謙遜又恭敬,“長老既然昨晚已經(jīng)知道,為什么今日還要審我呢?可是仍認為這其中有什么不妥之處?” 項衡冷冷回答道:“當然不妥?!?/br> “這個復活秘法,只有入仙境的強者才可以施展?!?/br> “據(jù)我所知,龍王十多年前受傷,修為已跌下入仙境,恐怕不能為你施展此法。我想知道,是哪位仙尊將你復活?” 聞言,關山月疑惑抬眉,問道:“項衡長老為何要這樣問?” 項衡道:“這復活術法詭異,并非正道之術,正派仙尊恐怕不能成功施展。” 他說完這話,一旁看戲的尤念沒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 沒想到,她昨晚竟然真的猜準了項衡的反應。 項衡在線欺師滅祖,污蔑云夢之巔的主人......尤念已經(jīng)開始提前為他尷尬了。 關山月:“.......長老是懷疑助我復活的仙尊是鬼修嗎?” 項衡:“就算不是,他若能施展出這樣詭異的術法,所修之道恐怕也值得商榷?!?/br> 聞言,關山月張了張嘴,卻并未發(fā)出聲音。 他似乎很是猶豫,不知如何接話。 見他不回話,項衡蹙眉,又沉聲問了一遍自己的問題,“復活你的是誰?” “項衡這個懷疑有理有據(jù),關山月為何不回話?” “入仙境強者就那么幾個,就算他不說,大家也可以排查到的!” “是啊,所以關公子不必有心理負擔,直說便可?!?/br> “入仙境的強者若誤入歧途,那可是危害無窮,想想當初的血神君就知道了......” 聽到這些話,關山月微微蹙眉。 他下定決心,道:“這位仙尊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大家要對她不利,我萬萬不可說出她的尊號?!?/br> “不過我可以保證,這位仙尊在修真界久負盛名,也曾立下大功,是絕對不會沾染邪道的!” 項衡冷冷回應,“復活你的仙尊修煉之道是否正統(tǒng),可不是你能決斷的。” 尤念:“......” 天吶。項衡你這個大傻*,你知道你自己在說誰嗎? 項衡如此詆毀他的救命恩人,關山月有幾分急了,反駁道:“長老也只是大乘巔峰的修為,也沒有能力評判仙尊所修之道!” 聞言,項衡雙手合十,語氣中多了幾分恭敬,“我自然不能,但卻可以請無上仙尊出面決斷?!?/br> 關山月一愣。 他反應了半晌,才緩緩道:“可是,復活我的......就是無上仙尊?!?/br> 無上仙尊四字一出,場上頓時鴉雀無聲。 眾人方才之所以勸關山月將那仙尊的名號說出,就是抱著無上仙尊會出手解決的心態(tài)。 畢竟上次走火入魔的血神仙君,就是被無上仙尊斬草除根的。 自那之后,無上仙尊稱霸修真界近百年,眾人自然俯首陳臣,唯她馬首是瞻。 修真界出了什么問題,都由無上仙尊決策,再出面解決。 ......可如果是無上仙尊本人出了問題呢? 項衡聞言,瞳孔巨震,大聲喝道:“不可能!” “無上仙尊以劍入道,一心修劍,從不輔修法咒,怎么可能會施展這種術法?” 關山月抿了抿嘴,看向項衡手中的玉簡,道:“這玉簡有通訊之用,長老只需將靈力注入其中,便可與無上仙尊確認此事?!?/br> 聞言,項衡拿起玉簡,正要將靈力注入,動作卻突然停了下來。 ......方才,他信誓旦旦說能施展復活術法之人,所修并非正道。 如果關山月沒有說謊,無上仙尊真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認可此事,他實在無法自圓其說,鬧得無法收場。 正左右為難間,一道靈刃直接從尤念那邊刺進了玉簡。 尤念從容地對上項衡投過來的憤怒眼神,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那表情好似在說,“不用謝我!” 她的靈氣注入了玉簡,一陣光芒頓時從中射出,在小雷刃場上投出一片模糊的光影。 高山之上,云霧翻涌成型,宛如眾人跪拜,高舉的手掌齊齊托起一座宮殿。 正是云夢之巔上,無上仙尊的占星殿。 殿門之外,是一身著純白長袍的修長背影。 她頭戴水晶冠冕,手持一銀白權杖,在光影之中,微微偏過頭,露出一白玉無瑕的側顏。 權杖的光芒之中,清晰可見無上仙尊緩緩抬眸。 頓時,入仙巔峰的靈力壓制從光影中激蕩而出,瞬間覆蓋整個花府。 在場所有修士眉間的靈印,都不可自控地亮了起來。 第37章 叁拾柒 龍鱗 玉簡將光影投到小雷刃場上, 無上仙尊的身影雖然不算清晰,但莫名讓人覺得非常真實。 她轉過身,掃視過小雷刃場上的眾人, 然后緩緩微笑, “真是熱鬧?!?/br> 無上仙尊眉間靈印并未亮起,這也就意味著她并沒有催動靈力。 但饒是如此,場上的所有修士在她的氣息之下,仍無法控制自己的靈氣運轉,眉間靈印不停閃爍。 方才項衡猶豫之間,尤念“幫”他啟動了玉簡, 以至于無上仙尊的光影出現(xiàn)時,項衡還是懵的。 此時他堪堪回過神來,對著光影拱手行禮,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無上仙尊。 經(jīng)他這一聲提醒, 眾人也才從震驚中回神,紛紛對無上仙尊行禮,以示恭敬。 光影中的無上仙尊微微頷首。 她看起來非常年輕, 柳葉細眉之下,是一雙水盈盈的眼睛,粉嫩而飽滿的嘴唇微微開合, 聲音空靈動聽,“這塊玉簡是本尊親手交給龍王的,此時被開啟, 想來是因為關山月公子吧?” 聞言, 關山月上前一步,并未說話,反而一整衣袍, 便是要行跪拜大禮。 無上仙尊見狀,輕輕一揮手,竟然調(diào)動了玉簡之外的靈力。 柔和的靈力將關山月的身子拖了起來,阻止了他的動作,“無需多禮。本尊知道你所求為何?!?/br> 她抬眸,與在場的所有修士平視,“十數(shù)年前,本尊下東海修道,被歹人重傷,多虧關山月公子出手相救。然而他也因此身受重傷,險些身死。” “本尊苦苦參悟復活秘法,終于在他瀕死之際救回了他的性命??申P山月公子瀕死之時,身體已死、魂已離體,身上沾染了鬼氣?!?/br> “不過本尊可以保證,他為正派劍修,并未修習鬼道?!?/br> “本尊已經(jīng)教給了他收斂鬼氣之法,但如果還是影響到了各位修士......也請大家看在本尊的面子上,多多包涵。” 無上仙尊面容可親,態(tài)度也很和善,卻仍讓人半分不敢造次。 此話一出,又有誰敢再追究關山月身上的鬼氣? 在無上仙尊眼中,這只是一件小事,她并不是十分在意,畢竟她的決定,向來沒有人敢置喙。 故而她沒有給眾人回答的機會,直接微笑著轉移了話題,“項衡,骨皮妖母事關重大。你將相關人等帶回云夢之巔,我要親自審問。” 項衡低垂著頭,咬了咬牙,也是不敢多言,“是。” “我會帶著骨皮妖母、骨皮妖子、花時錦、花大人一同回云夢之巔?!?/br> 無上仙尊掃視一周,微微蹙眉,問道:“花冷宗師不在嗎?” 此話問出,小雷刃場下人群sao動,一個小丫鬟被推了出來。 在當今最強的修士面前,她緊張地渾身發(fā)抖,聲音都在顫,“回、回仙尊的話,我們家主子閉關去了?!?/br> 無上仙尊輕輕笑了一下,仿佛并不在意,“他不在也沒關系。想來花宗師深明大義,是不會阻攔我云夢之巔將這幾人帶走的?!?/br> 說完,她又垂眸看向項衡,“你來云夢之巔時,將尤念與關山月帶來吧?!?/br> “好了,本尊還要參悟劍道,便不再多言了?!?/br> 玉簡上的光芒熄滅,小雷刃場上的光影也隨之消散。 項衡握著玉簡的手緊了緊,站在原地平復了片刻,才慢慢走到關山月身前,將玉簡遞了過去。 關山月雙手將玉簡接過,并未多言。 倒是小雷刃場下的陶愿高聲道;“項衡長老,眼下你還要對關山月百般刁難嗎?” 項衡聞言,微微側眸,并不回話。 氣氛一時非常尷尬。 “這項衡方才還聲稱,復活關山月的仙尊所修不正,結果無上仙尊便承認是她救了關山月......” “此事真是太尷尬了,若我是那項衡,恐怕已經(jīng)找個地洞鉆進去了?!?/br> “那無上仙尊不僅是云夢之巔的主人,更是項衡的師祖,項衡之前的那番話,可真所謂是欺師滅祖??!” 之前眾人也是議論紛紛,項衡從未在意過。 “欺師滅祖”四個字一出,他卻登時變了臉色,眉間的靈印都閃爍了起來。 這表明項衡心血翻涌,無法控制自己的心神,連靈脈之中的靈氣都開始橫沖直撞起來。 關山月連忙站出來,解圍道:“項衡長老并未刁難我,只是秉公調(diào)查罷了。” “長老昨日只是用捆仙繩將我與尤念姑娘綁住,在客房中關了一夜,并未對我們用刑,可見行事公允?!?/br> 他看向項衡的眼神還是那么恭敬,“經(jīng)此一事,我比以往更敬佩項衡長老了。如果項衡長老愿意把甲子給我,我還愿意拜長老為師?!?/br> 聞言,陶愿馬上叫了一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