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不要再賴在宋老師家,趕緊滾。 “徐大哥~這些都是我帶來的禮物,你看看喜不喜歡?”唐珍珍選擇性遺忘了徐大奎的送客令,歡天喜地的指著大堆的物品說道。 徐大奎煩躁的揉了揉頭發,看著堆積如山的物品無語。看這架勢,是把百貨商店搬空了?轉眼一想,自己救人一命,拿點禮物怎么了,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糕點、糖果、布料、水果、麥乳精…… 這些宋老師都用的著,那就……收下? “行,禮物我收下。”徐大奎不是糾結的人,拿定主意就不會后悔。 “哇,徐大哥,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喜歡的。”唐珍珍雙手合十,快活的瞇起眼睛。她今天扎著漂亮的魚骨辮,末端用粉紅色的絲帶系了個蝴蝶結,俏皮又可愛。 可惜,徐大奎無心欣賞,“喂,紅大衣,別口口聲聲徐大哥徐大哥,我們很熟嗎?再說,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比你大?” “兩只眼睛都看到了呀,難不成,你比我小?”身材嬌小的唐珍珍,努力踮起腳尖,比劃一下身高,眨巴著眼睛不敢相信。 “個子高不代表年紀大,再說,我多大跟你有啥關系?”徐大奎剛的不能再剛,至于小姑娘會不會掉眼淚,干他屁事。 “你比我小?”唐珍珍“蹭”的站了起來,看徐大奎的眼神好像負心漢,“你一定是為了拒絕我,才這樣胡編亂造。徐大哥,我就不明白了,我長得不錯家境又好,至于你這么嫌棄我嗎?” 你自己脾氣怎么樣,就沒有一點自知自明嗎?徐大奎深覺女人就是麻煩,聽不懂話還愛猜疑,他趕蒼蠅般揮揮手。 “我就是嫌棄你,你總算弄明白了一件事,那現在這樣總可以走了吧?” “你憑什么嫌棄我?”唐珍珍“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勉強粘起來的少女心又一次稀碎。小姑娘倔強的站在原地,傷心的不停抹眼淚。 “我知道我不夠好,可我愿意改。徐大奎,自從你上次救了我,我就再也忘不了你,我喜歡你。你也許覺得這喜歡很隨便,可我告訴你,一點都不,這是我深思熟慮的結果。” 淚水洗過的眼睛清澈見底,唐珍珍就這樣惡狠狠的瞪著徐大奎,她可不是輕言放棄的人。 “額,我哪里讓你喜歡,我改可以嗎?我真的只有十六歲,未成年好吧,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好不好?”徐大奎煩的原地轉圈,他現在,終于可以理解宋老師被杜渣渣糾纏時的心情了。 “我、我可以等你長大啊。我十八歲,女大二抱金磚,我們很配的。”唐珍珍自己被自己感動,這樣的深情幾個男人能夠抵擋? 自己千嬌百寵的女兒在一個臭男人面前,如此低聲下氣,唐軼氣的頭頂冒煙。他猛的站起來,拽著女兒的手,想要拖著她離開。再說下去,他的老臉都要丟盡了。 柳新梅尷尬的拉起兒子,匆匆追了上去。她也覺得,珍珍被老唐寵的無法無天,是要好好管教一下。都大姑娘了,這樣口無遮攔真是讓人笑話。 “不”,唐珍珍死死拉著門檻,活像被王母娘娘拆散的牛郎織女,“爸,你就成全我吧,我的命是徐大……徐大奎救的,就是還給他,女兒都是心甘情愿。” “新梅,趕緊捂住她的嘴。”可不能讓女兒再說下去,越來越不像樣了。唐軼急得滿頭大汗,平生第一次覺得女兒并不是那么可愛。 柳新梅二話不說,捂上女兒的嘴,抱著腰把她往外面拽。唐鎧很自覺的幫爸爸摳手指,就這樣唐家齊心合力,才把淚人般的唐珍珍給弄走。 一場感謝,以鬧劇收場。 這就是唐軼嬌寵的女兒,唐玉敏只覺得諷刺。所以,她可以過好自己的日子,然后白看唐家的笑話? 拍拍身上的灰塵,唐玉敏拉著杜巖站起來,“小渝,我回家做飯去了。徐大奎,你也不要太擔心,小姑娘就是三分鐘熱度,過了這股勁就好了。” 杜巖拍了拍徐大奎的肩膀,給他無聲的安慰,被這樣拎不清的人喜歡,有點可憐怎么辦? “媳婦,養閨女可太難了。”董長征眼神呆滯,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如果以后他閨女這樣作天作地,他打還是不打? “好好教就是了,到時候你做嚴父我做慈母,不聽話就小竹條伺候,怎么樣?”宋渝有些心不在焉。新梅,新梅,這個名字怎么這么熟悉? 小竹條?董長征嚇了一個哆嗦,這玩意抽到他閨女身上,不得脫層皮?不不不,絕對不可以。 徐大奎叼著栗子糕遲遲沒有吞進嘴里,小竹條他可是見識過威力的,落到跟宋老師一樣嬌滴滴軟綿綿的小朋友身上?不不不,絕對不允許。 “小竹條還是算了。”兩男人破天荒達成一致。 “董長征,你有沒有聽過新梅這個名字?”宋渝總覺得她遺忘了什么重要內容。 “剛才那唐夫人是不是就叫新梅?”徐大奎脫口而出,唐軼那聲喊,他記憶猶新。 “除了她呢?” “新梅,新梅……老丈人那小本本上,記的名字,是不是就是柳新梅?”董長征一拍腦袋,靈光乍現。記得當時他還感慨,老丈人癡心一片,對這個忘恩負義的女人念念不忘。 柳新梅?那不就是宋渝的親媽嗎?難怪,那股莫名其妙的親近感,原來是親媽出現。 真是冤孽。 唐玉敏是唐軼前妻的女兒,她宋渝是柳新梅前夫的女兒,都是被放棄的一方,難怪她愿意給唐玉敏機會,不過同是天涯淪落人而已。 宋渝理清了這千絲萬縷的關系,忍不住苦笑。 “媳婦,那個不會真是你親娘吧?”董長征蹲下,攬著宋渝的肩膀,生怕她傷心,“小渝,你想認她嗎?當然,我無條件尊重你的選擇。” 嗯,徐大奎也忍不住點頭。只要宋老師想開開心心認回親媽,他雙手雙腳贊成。不就是紅毛衣嗎,他不理她就是了。 “認回她,干什么?我早就過了需要親媽呵護的年紀,把這樣一個拋夫棄女的人認回來,不是自找麻煩嗎?” 宋渝按著胸口,陌生的情緒在洶涌。她的母親,在決定放棄她的那一刻,就已經不存在了。她好不容易可以過安生日子,為什么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董長征,你不會嫌棄我冷血吧?” “怎么可能?她拋下你去追求幸福,就已經知道會有這個后果,她舍得一個剛走路的孩子,這才叫冷血。”董長征越說越氣,媳婦小時候吃了多少苦,又豈是一句冷血能概括的? “宋老師,我覺得你不認才是明智的。你看唐家那亂糟糟的樣子,有的煩呢。宋老師你只要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徐大奎絞盡腦汁,認真的開導。 脆弱的宋老師,更令他心動怎么破? 嗯,她也沒真想認。既然夫君和弟弟都統一了意見,她樂得順水推舟,“我聽你們的。那唐玉敏那里,我們以后有機會再說穿,好不好?” “那是當然。” “對了,董長征,你和杜巖的約戰全團皆知,你不要有心里壓力,穩定發揮正常水平,就可以了。無論如何,我都以你為榮。”宋渝閃著星星眼,笑道。 經過靈泉水這么長時間的調理,夫君的身體不能說恢復巔峰,但也差不離。徐大奎哪怕只是蹭到一星半點,身體素質也得到了質的飛躍。 年輕就是好。 “對我這么有信心?”董長征賤兮兮的湊近宋渝,“媳婦,如果我蟬聯冠軍,你有什么特別的獎勵不?” 宋渝從抽出藏在背后的布鞋,學著邵清的架勢,惡狠狠的捶著董長征,“這就是蟬聯冠軍的獎勵,哼哼,你要是輸了,自己掂量掂量后果吧?” 幾下就捶出一身的汗,宋渝這才羞答答的把布鞋塞到夫君手里,“我隨便做的,你喜歡就穿,不喜歡……” “喜歡!”董長征抱著鞋子笑的像個傻子,“媳婦你做的我都喜歡,嘿嘿嘿。” 鞋子是厚厚的千層底,針腳細密,想到媳婦那軟綿綿的手勁,要納出這樣的鞋底,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 董長征擠進搖椅,緊緊抱著宋渝,感動的說不出話來,“嬌嬌,謝謝。”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倍的對媳婦好。 徐大奎探頭探腦湊過去,又酸不溜的縮回腦袋,不就是一雙布鞋,當他稀罕?咳,他只有一點點稀罕。好吧好吧,他非常稀罕! 看那厚實的千層底,踩在上面估計和踩云朵一個感覺,太讓人稀罕了。 “阿土,納鞋底我實在不行,所以湊了點布料,給你做了件夾衣,我放在你床上,看你喜……” “喜歡喜歡,哈哈哈,肯定喜歡。”徐大奎像枯萎的禾苗遇到春雨,瞬間恢復了活力。他一個前空翻就到了床邊,抓起新衣服就往身上套。 董長征看著歡天喜地的徐大奎,有些不得勁,覺得自己手里的布鞋有些不香了,“媳婦,你也太寵這個臭小子了吧?” “我沒有弟弟,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這么貼心的,當然要使勁的疼。董長征,你不會連小舅子的醋,都要吃吧?”宋渝用一根白玉似的手指,戳了戳夫君氣鼓鼓的臉頰。 “怎么可能,我是那種愛吃醋的人嗎?”董長征死鴨子嘴硬,不過眼睛卻不肯離開得意洋洋的徐大奎。 “那你那件我也給阿土了?” “誰敢,那是老子的!” 第46章 進入臘月,天氣極速下降,…… 進入臘月, 天氣極速下降,這幾天還時不時的飄起雪花。宋渝和小姐妹們一致認為,收貨勞動成果的時間到了。 也是湊巧, 全軍軍事大比武也在這幾天舉行。至于為什么選擇這樣惡劣的天氣, 軍部的意思是,要讓全體官兵保持艱苦奮斗的優良作風。 宋渝拉著夫君,憂心忡忡的幫他整理衣服,“董長征,冠軍很重要,可身體更重要。你拼命的時候, 請想一想我想一想寶寶。” 寒風刺骨,叫她如何不擔心。 董長征小心的攬著媳婦腰,他更加擔驚受怕,“媳婦, 你與其擔心我不如擔心自己。五個多月的身孕,天寒地凍的,你還要跟著去縣城瞎折騰, 我就是參加比賽也放不下心啊。” “徐大奎。” “到。” “保護好宋老師,這是我給你的死命令。” “明白。” 徐大奎斗志昂揚,新棉衣穿在身上暖在心上, 他就是豁出命去,也會保護好宋老師。 “去吧去吧,這么多人一起, 安全著呢。你比賽的時候完全可以心無旁騖, 知道?”看著夫君不舍的踏出院門,筆直的身影格外挺拔,宋渝就已經開始舍不得了。 這段時間董長征所有的時間都泡在訓練場上, 每天都要逼出全部的潛能才肯罷休。看到這個鐵打的漢子累的吃飯都在瞌睡,宋渝能做的,就是加大靈泉水的量,讓夫君的身體得到最好的修復。 每一個冠軍背后,都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努力。徐大奎這才明白,董長征對自己才叫狠,對他,那已經是網開一面。 “宋老師,你不要擔心,董長征肯定拿冠軍。”這一點,徐大奎從來沒有懷疑過。董長征付出的汗水,當得起這份榮耀。 “嗯,那我們也要加油。”宋渝緊緊衣領,頂著寒風,踏上屬于她的征程。 買大衣的地點是早就商量好的。等他們大包小包趕到時,天公作美,雪粒子停了,太陽露出難得一見的真容。 “這可真是個好兆頭。”陳桂香擺弄衣服,樂呵呵的說道。 錢家康也擔負著保護親娘的重任,他警惕的四下張望,覺得到處都是壞人。看,那個穿黑棉襖的大媽賊頭賊腦,這個穿工作服的大姐指指點點,肯定都不安好心! 見錢家康緊張的汗毛都豎起來,徐大奎懟了這個兄弟一手肘,“哎哎,放松,我們是來做買賣的,不是來抓特務。” 錢家康捏著濕答答的手心,湊近徐大奎,“算錢,我來。打架,你上。我們分工合作,一起把保護女同志的艱巨認為完成。” “她們只是好奇,想來看個究竟,錢家康你笑一笑。”論做生意算錢,還用得著小矮子? “阿土,這么早就出攤了啊?”大姐徐大秀二姐徐大英相攜而來,他們是徐大奎的后援團。萬一沒有人捧場,順便當一把“托”。 “哎喲,這就是宋老師吧?這也太俊了。這孩子得有五個來月了吧?那腳下仔細點。”兩位jiejie都是大嗓門直脾氣,對嬌軟的宋渝都有些束手無措。 大家動作利索,不一會衣服都掛在了架子上,遠遠看去是五顏六色,分外醒目。在這個只有黑灰藍的年代,這樣沖擊不亞于□□爆炸。 收拾的工夫,周圍已經里三層外三層的擠滿了大姑娘小媳婦。也是,縣城里雙職工家庭還是挺多,女人天生又愛打扮。如今有難得一見的漂亮衣服,哪怕不買,湊湊熱鬧也好。 以后,也多了個談資不是? “大嫂,你們這大衣看著怪好看的,不知道怎么賣啊?”一個梳著齊耳短發,穿著筆挺,夾著公文包的女同志第一個提問。 別看桂香嫂子在部隊家屬群里呼風喚雨,可真要讓她向人推銷,就舌頭打結話都說不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