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
錢家康在徐大奎面前,就像只小雞仔似的。他撲棱著雙臂,企圖掙脫對方的鉗制,“放、放開我!好你個徐大個,你這是以勢欺人,我不服~” “不服?那就憋著。” 徐大奎得意洋洋的晃著雙腳,然后在錢家康的頭頂心敲了三個毛栗子,“以勢欺人怎么了,至少說明我有勢!一力降十會,看,被壓著打的,是你。” 說罷,徐大奎推開被打蒙的錢家康,然后神氣活現的撂下大長腿,把上次贏來的挎包在錢家康眼前晃了晃,才像得勝的公雞般昂首挺胸大步走出教室。 “小的們,回家!” 教室里的人呼啦啦的少了一大半。 錢家康揉著發疼的腦門,對著教室門揮了揮拳頭。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伙,鄙視! “小渝,你下班了?” 宋渝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這陸慶恩已經鼻青臉腫,怎么還出來丟人現眼?看來,昨兒個董長征打的輕了。 “陸同志,我想我昨天說的很清楚,我們之間已經一刀兩斷再無瓜葛。請你,不要再來sao擾我。” 說著,宋渝警惕的后退一步。這個姓陸的,就是個瘋子,她還是小心為妙。 “小渝,你好狠的心,我們之間的感情,是說斷就能斷的嗎?”陸慶恩痛心疾首的捂著胸口,仿佛宋渝就是那負心漢。 “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我都記得,片刻不能忘。我知道,你心里是有我的,嫁給那個黑臉大漢,只是情勢所逼。我承認我錯了,當時我被宋琴迷了心竅,這才辜負了小渝你。我真的知道錯了,小渝,原諒我,好不好?” 陸慶恩這輩子沒有這樣低聲下氣過,說到傷心處,他一度熱淚盈眶。 五顏六色的臉上做出油膩的表情,就是大寫的滑稽。宋渝捂著嘴側過身,生怕自己一個憋不住,笑場就尷尬了。 可是,真的好想笑! 烏黑順滑的秀發別到耳后,露出精巧別致的白玉耳垂,稱的天鵝頸分外修長優雅,兼之美目靈動狡黠,臉頰粉霞玉潤,身段婀娜窈窕,好一個傾國傾城的美嬌娘。 陸慶恩色咪咪的盯著宋渝的側臉,他以前真心眼瞎。這么個美嬌娘居然從他碗里飛跑了,讓他如何能夠甘心? “你怎么又來糾纏宋老師?” 徐大奎帶著小弟們大搖大擺走出校門,就看到這個討厭的陸慶恩堵住他的小仙女。干他娘的,居然又來惡心人? 徐大奎隨手把挎包丟給身后的小弟,自己擼起袖子沖著陸慶恩奔了過去。飛身護在宋渝面前,他老母雞似的張開雙臂,抬著下巴用眼縫瞧人。 “嘿,嘿!怎么又是你,有完沒完哎?我們宋老師講的清清楚楚,她和你沒關系了,別再出現在她眼前,懂?” 人高馬大的徐大奎把宋渝遮了個嚴嚴實實,堅決不留一絲痕跡給陸慶恩。 “好你個宋渝,你狐貍精轉世不成?這眨眼的工夫,你就又勾搭上了個小伙子?你一天都離不開男人,是不是?賤人賤人賤人!”陸慶恩氣急敗壞的指著徐大奎的鼻子破口大罵,酸溜溜的就好像抓著媳婦紅杏出墻一般。 什么玩意?這個瘋子說的什么玩意?明明是他想勾搭……不是,明明是他暗戳戳喜歡宋老師,好伐。 宋老師還用得著勾搭他嗎? 不!需!要! 只要宋老師對著他勾勾手指頭,他就愿意傾盡所有,包括性命。 “啪”的一聲拍開陸慶恩的手指,徐大奎狼崽般齜著大白牙,惡狠狠的說道。 “你是不是整個人掉糞坑里了,臭氣熏天?你眼瞎還是怎么滴,我是宋老師學生好伐。內心骯臟成這樣,你媽知道不?” 學生?比他還高半個頭的小學生? 陸慶恩狐疑的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這個大個子雖然人高馬大,但……面相稚嫩,也許大概可能真是小學生? “陸慶恩,我再沒有見過比你更惡心的男人。”宋渝捂著胸口有些反胃,這個瘋子上來對著她一通罵,真是無恥之徒! “就算當初你和宋琴勾搭后堅決退婚,都比現在強一萬倍,至少你那時有擔當,像個男人。現在呢,你知不知道你的嘴臉讓我反胃?再說,你有什么資格來指責我?我最后說一次,請你不要再來sao擾我。” 宋渝側過一步,不耐煩之極。 “小渝,我錯了,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只不要不理我。”陸慶恩轉著被打痛的手掌,迅速換上笑臉,“小渝,是我多想了。這位同學,你不用緊張,我絕對不會傷害你們宋老師。” “小渝,感情真的會消失嗎?我不信,你還是愛我的,對吧?人非圣賢孰能無過,我們之間十幾年的感情,豈是旁人可以插足的?我們還年輕,未來有無限的可能。只要小渝你愿意再愛我一次,我愿意拋開一切給你幸福。” 太感人了!陸.情圣.慶恩自己把自己感動,深情款款眼含淚光。 “嘔”,宋渝再忍不住惡心的感覺,彎下腰干嘔起來。此人臉大如磨盤,皮厚如城墻,無恥之尤! 而且,他完全聽不懂人話,無法進行正常交流。難不成他覺得宋渝肯定會愛他愛的死去活來?笑話! 再多的愛也經不起折騰,他出軌宋琴的那一刻起,愛情就已經死掉。 “宋、宋老師,你沒事吧?” 徐大奎虛張著雙手,緊張的注視著宋渝的一舉一動。見到她干嘔,他忐忑的轉過身,想扶又不敢。 無人能夠看見,宋渝身后憑空出現一只繡著云紋的廣袖,比羊脂白玉更溫潤的手,小心的輕拍著她的后背。 這只玉手仿佛帶有清涼凝神的魔力,極大的舒緩了宋渝心中的煩躁。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宋渝心想,這世上定不會有人比空一更加溫潤,更加強大,更加可靠。 身后有這樣一個可以依靠信賴的伙伴,真是三生有幸! “謝謝”,千言萬語只匯成兩個字。 宋渝在舌尖心頭把這兩個字反復回味,再次感謝老祖宗的眷顧。 “我沒事。”宋渝直起腰來,金剛也有怒目時。 “陸慶恩,我不管你是真聽不懂還是裝聽不懂,都請你不要再來sao擾我。我對你,已經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現在,我發自肺腑的厭惡你,只愿你生生世世都不要再看見你,明白?” 瑪德,宋老師拒絕人也這么帥!柔弱中自帶傲骨,挺直的不光是脊梁更是骨氣。恰似凜冬盛開的寒梅,欺雪壓霜,美的讓人不敢直視。 瑪德,宋渝臉頰氤著薄怒紅暈,像帶刺的紅玫瑰,風姿更勝往昔。 陸慶恩癡迷的流下哈喇子,恨不得立即占為己有。至于宋渝義正辭嚴的警告,他就當情趣了。 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不是嗎? “小渝,你好狠的心。”陸慶恩捂著心口,一副大受打擊的癡情模樣,“我們那些甜蜜的時光,你都忘記了嗎?可我,都銘刻在心,時時回味。小渝,我們……我們再續前緣好不好?” “你是聾了還是傻了,宋老師的話你聽不懂嗎?別靠近,再靠近我就揍你了!老子都要憋死,從沒遇到你這樣裝傻充愣的。”徐大奎搓著胳膊,覺得自己渾身都搔癢難忍,需要活動活動手腳才能止癢。 陸慶恩冷笑著瞥一眼小屁孩,裝怎么大尾巴狼啊。嘁,那“小學生”眼睛里的喜歡藏都藏不住。宋渝啊宋渝,這勾人的本事見長。 不過,又嬌又辣,他喜歡。 “宋渝!你已經嫁人了,不要再糾纏陸同志好不好?你能要點臉嗎,你對得起宋琴,對得起你男人,對得起……宋老師嗎?” 宋巧娥抱著課本從校門出來,正巧看到宋渝和陸慶恩糾纏的一幕,不玩青紅皂白就指著宋渝破口大罵。 “宋渝啊宋渝,以前村里議論你的時候我還一直替你說話,勸他們不要人云亦云。宋老師人品貴重,他的女兒怎么會如此不堪?可……” 宋巧娥氣的渾身顫抖,覺得宋老師的一世英名都要毀于一旦。如果宋老師地下有靈,也會被宋渝這個逆女的所作所為,氣的從棺材里爬出來。 “啪”,宋渝抬手就給了宋巧娥一個巴掌,這個女的以為自己是誰啊,居然莫名其妙的提起父親,她有什么資格? 吹著打痛的手掌,宋渝冷若寒霜,“這位……宋巧娥是吧?麻煩你睜大眼睛看清楚,是陸慶恩在sao擾我好不好?你如此堅持正義,怎么不去指責他?還是你欺軟怕硬,或者欠打?” “啪”,宋渝反手又給了宋巧娥一個巴掌,這下子對稱了,看著也舒服。宋渝傲嬌的揚起了下巴,深覺自己打人的技術見長。 打人還是要自己動手,爽! “宋渝,你憑什么打人?”宋巧娥已經不知道捂那邊的臉好,她羞愧難忍的咬著下唇,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她家里雖然也有些重男輕女,但從小到大還真沒挨過打。今天是她第一次挨巴掌,還一下子得了倆! 欺人太甚,宋渝實在是欺人太甚! “宋渝,你個臭不要臉的狐貍精。你嫌貧愛富喜新厭舊,你拋棄十幾年的未婚夫轉身當上軍官太太,你造下的孽要宋琴替你擔著,你結婚了還要糾纏前未婚夫,你居然還有臉打人?” “對了,你這樣品質惡劣的人居然能當老師?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自覺正義凜然的宋巧娥長舒一口氣,這罵街果然和她文化人的氣質不符。 不過,想到好友紅腫的雙眼,斷腸的哭泣,以及日漸消瘦的身形,頓時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過程雖然有一些曲折,但結局定然是光明的。 宋渝驚訝到瞠目結舌,這宋巧娥是哪個角落爬出來的奇葩?顛倒黑白是非不分,真是難以理喻。 徐大奎看著自說自話的宋巧娥,無語望蒼天。他一直覺得自己不聰明不開竅,可也沒有糊涂成這樣啊。 和陸慶恩,和宋巧娥一比,自己就是絕世大好人。至少,能聽懂人話不是? 別說宋渝和徐大奎吃驚,就連陸慶恩也被宋巧娥的言論嚇壞了。他和宋家姐妹不得不說的二三事,當事人都清楚著呢。怎么到了這個女的嘴里,就全變味了呢? 宋琴想洗白可以理解,但這樣完全堵住了他和小渝復合的可能性啊。 真真是,豈有此理! “好你個宋渝,你已經結婚了,還死命扒拉著我未婚夫不放,你要臉不?”宋琴氣急敗壞的聲音又響起來。 宋渝忍不住扶額,一定是今早出門沒看黃歷,不然怎么盡遇到這些討厭鬼? “天啦,宋渝你居然打巧娥?是因為她幫我說話,然后戳到你的痛處?可不管如何,巧娥只是仗義執言,就不應該挨打。” 哇,果然是感動大榆樹村的好姐妹。這宋琴一來就情真意切的替巧娥打抱不平,連最愛的慶恩哥都擱置到一邊。 果不其然,剛剛還堅強果敢理智的宋巧娥,一下子感動得稀里嘩啦,哀哀戚戚的嗚咽起來。 “宋渝,我跟你沒完。”說著,宋琴順勢揚起巴掌,朝著宋渝的方向掄過去。 她等這一刻,已經好久了。 宋渝自然不肯被動挨打,她伸手抓住了宋琴的手腕。 指尖脈搏如大珠小珠滾玉盤,這……這是搞出人命的節奏? 第21章 護送 俗話說, 久病成良醫。宋渝上輩子身體羸弱,閑暇時光便翻閱過許多醫書。至于這把脈入門最基礎的滑脈,自然不會摸錯。 嘖嘖嘖, 這小堂妹可真是個人才。 一邊和前姐夫勾搭成jian珠胎暗結, 一邊把悔婚的罪名全部扣到宋渝的頭上,自己則扮演忍辱負重的白蓮花。 可沒想到,居然給宋渝捉住這么大一個紕漏。 看著宋琴茫然無措似無所覺,宋渝愉快的放下對方的手腕,好鋼要用在好刃上。主席同志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同為女子,她愿意再給宋琴一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