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人在它在
海市機場。 劉琰波趕到時,潘羽衣等人已經比他先到一步,連機票都買好了。 這次行動事關重大,海市更是警方高度重視,就連新城區分局的局長老李頭也會一同趕赴廈市坐鎮指揮部。 距離登機還有十幾分鐘,前來送行的潘陽明把劉琰波單獨叫到了吸煙區,點上煙道“小劉,潘叔得跟你說聲對不起,這本該是我們警方的職責,卻把你扯了進來。” “沒關系,我有應該入局的理由。”劉琰波同樣點上煙道“不過,潘叔你確定要讓你女兒也參加這次行動嗎?” 跨國追捕—— 這樣的行動可不同于在國內執行抓捕任務,雖然在國際刑警的協調下,南洋當地的警方已經答應配合,但畢竟是在人家的地盤上,無論是對局勢的把控,還是在行動時的機動性上,行動小組必然會受到不小的限制; 更重要的是,鄧輝既然敢選擇南洋作為潛逃地,那里必然有著讓他安心的勢力做依仗,稍有不慎,對他的抓捕行動就有可能變成一次送羊入虎口的愚蠢行為。 總之,這次行動很危險,劉琰波是不希望潘羽衣參加到行動小組中來的,但她偏偏是要親赴南洋參加抓捕的一員。 “作為父親,我自然是不想讓她參加這次抓捕行動,但作為一名警察,我沒有阻止她的理由。”潘陽明語氣中有些許無奈,但并不懊惱。“她是一名好警察,我尊重她的決定,并一直以她為傲。” “她確實是一名好警察。”劉琰波嘴角微微上揚,淡笑道“這個世界上像她一樣的警察,不會太多。” “你后面這句話,我聽著可不像是在夸我女兒。”潘陽明同樣笑道。 說完,他并沒有給劉琰波解釋的機會,繼而又說道“小劉,作為警察,我不能徇私失職,但我同樣也不想做一個失職的父親,我了解我自己的女兒,更了解她在工作當中有著什么樣的性格缺點,所以我要拜托你,拜托你能在這次行動當中幫忙多照應著她一點,可以嗎?” 劉琰波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這一點,從他上次千里奔赴南詔省救出潘羽衣以后,潘陽明心里就有數。 甚至在潘陽明心里,此次參與這次跨國抓捕行動中的所有人里,讓他最放心的人就是劉琰波,要不然他也不會選擇拉這個自己并不是很了解的年輕人入局,所以—— 最重要的人,自然要托付給最放心的人。 “潘叔放心,這是我應該做的,也是我愿意參加這次行動的原因之一。”劉琰波毫不猶豫地應承道。 “謝謝!”潘陽明輕輕地拍了拍劉琰波的肩,把一個父親對女兒的愛護暫時托付給了他。“去吧,你們該登機了。” “你不過去了嗎?”劉琰波問道。 “不過去了,我該交代的都已經交代清楚了。”潘陽明無奈笑道“羽衣不喜歡我婆婆mama的,我剛剛把你叫過來,都被她瞪了好幾眼。” 劉琰波碾滅了煙頭,點頭道“行,潘叔,那我就先過去了。” 潘陽明舒了口氣,揮手道別道“祝你們一路順風,我會在家里擺好慶功宴等你們凱旋歸來。” …… 廈市。 飛機落地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廈市警方派來接機的人早已經等候在機場外。 這次的跨國抓捕行動,由海市和廈市聯合行動,起勢浩大,后方有老李頭和張景洪坐鎮臨時指揮部,前有八名精英骨干組成的行動小組親赴南洋執行任務,暗中還有劉琰波這個被寄予厚望的局外人壓陣—— 不能說已經安排到萬無一失,但至少做到了盡心盡意。 接到劉琰波等人后,車子并沒有開回市區,而是駛向了海邊。 “李局,我從廈市坐船到南洋大概需要兩天時間才能到,而你們坐飛機只需要兩個小時左右,這時間上來得及嗎?”這一路趕得太急,剛剛飛機上又人多嘴雜,現在這車里都是自己人,劉琰波終于問出了這個壓在心里已久的疑問。 “來得及。”老李頭回答道“今晚已經沒有了從廈市到南洋的航班,所以羽衣她們要等明天才能出發,等她們到了南洋后,還要接受南洋警方的信息分享和親自去做好實地調查,因為南洋警方到現在都還沒有追蹤到鄧輝藏匿的具體位置,只知道他藏在所以少說也還需要在這上面花費兩三天的時間,這完夠時間等你趕到。” “我們不是要跟警方搶時間嗎?”劉琰波不解道。 “到了南洋,我們兩岸警方所需要的準備時間都差不多,不用搶。”老李頭繼續解答道“因為警方暫時還不知道鄧輝潛逃的消息已經泄露,同時也還不知道我們大陸警方會參與到這次跨國追捕的行動當中來,所以他們不會急于冒進地搶先行動,而等羽衣她們到了南洋,雙方匯聚一堂,他們要是再想搶先行動就已經是不可能的事了。” “退一步講,就算警方搶先在南洋抓到鄧輝,對我們大陸警方來說也不是什么壞事,只要最后能將罪犯繩之以法,是那邊抓到的不重要。” 說到這里,老李頭輕嘆了一口氣,緩緩道“其實,我們之所以決定參與到這次追捕行動當中來,只是為了避免再出錯而上的一道保險,鄧輝在和南洋經營多年,他在這兩地必然有著不可小覷的勢力啊!” 他最后這話說的當然不假,但話里同時還有著另一層更為隱晦的意思,就是—— 如果說這次鄧輝在逃脫不是意外,而是一次官匪勾結的話,那么他能做到第一次,也就有可能在南洋做到第二次,所以不得不防。 潘羽衣只說懷疑警方內部有可能出了問題,但現在看來,老李頭他們可能對南洋警方同樣不怎么信任啊…… 不知不覺中,車子已經行駛到海邊。 海港里,為劉琰波準備的偷渡船已經等候多時,而張景洪也特意從市局趕了過來給他送行。 再次打照面,這位廈市公安局的二把手很是熱情,主動伸手道“小劉,這次又要麻煩你了。” 劉琰波和他握手道“張副局客氣了,警民合作,這是我應該做的。” 松開手后,張景洪從跟他一起來的一名警員手中接過一個鼓鼓的紙袋,遞給劉琰波道“小劉,到了南洋,一旦在抓捕行動中出現意外,我們在后方必然無法及時馳援,到時候你就是潘副局長她們整個行動小組最大的依仗,明白嗎?” “我明白。”劉琰波接過紙袋,剛一入手,他不禁有些驚訝地抬眼看向了對方。 張景洪似乎猜到了劉琰波為什么而驚訝,淡定道“沒事,不是警用槍。” 劉琰波有些無奈地笑了笑,把槍放到行李包里,問道“張副局,你們還有什么要跟我交代的嗎?如果沒有,那我就上船了。” “我沒有了。”張景洪笑著偏頭看向了一旁的潘羽衣,問道“小潘,你應該有話要跟小劉說吧?” 潘羽衣輕輕地點了點頭,她看上去有點緊張。 張景洪和老李頭相視一笑,很識趣地帶著其他隨行警員們走開了。 海風吹來,吹起了她的發梢,潘羽衣一改往日的爽快風格,墨跡了老久都沒有說話。 劉琰波急了,率先開口道“潘大隊長,有什么話你倒是說啊,再這么干杵下去,我們不是變冰塊就是變風干rou。”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潘羽衣瞪了劉琰波一眼,把手從口袋里拿了出來。“這個給你。” 她遞過來的是一根紅繩手鏈,上面還串著一枚銅錢。 劉琰波拿起來看了一眼,問道“這是什么?” “小時候我爺爺給我求的,保平安的。”潘羽衣回道。 劉琰波一聽,急忙又把它放回到潘羽衣手中,搖頭道“這是你爺爺留給你的,我不能要。” “我還有一個。”潘羽衣說著伸出了右手,把衣袖往上拉了拉,露出手腕上另一個一模一樣的紅繩手鏈。 “那我也不能要。”劉琰波還是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這份禮物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貴重。“我可是新一代的唯物主義者,從來都不信……” “閉嘴,我讓你戴著你就戴著!”潘羽衣一把抓過劉琰波的左手,強行要給他戴上。 劉琰波急忙掙開手,無奈道“別讓我為難好嗎?” 為難? 然道在你心里,我對你所有的關心都只是在為難你嗎? 潘羽衣怔住了,她抬頭看著面前這個已經在自己心里占據著一席之地的男人,心里忽然覺得很委屈,不禁有淚水在眼眶里凝聚,當第一滴淚水滑落的時候,她揚手就將手中的紅繩手鏈朝海里扔去,生氣道“不要就不要!” 紅繩手鏈脫手飛出,幸好劉琰波眼疾手快,一把將它給抓了回來,然后—— 他不知道怎么辦了。 看著潘羽衣止不住的淚水,劉琰波急地直撓頭,急道“我說大姐,你別哭啊,咱們有話好好說,李局他們可都在看著我們啊~” 潘羽衣不但不理,眼淚反而掉得更快了。 劉琰波見狀,越發顯得手足無措,最后一咬牙,妥協道“我戴,我戴還不成么?” 紅繩打了活結,可以根據手腕的粗細來調節大小,不過解開容易再系上可就有點難了。 劉琰波的手倒是一雙巧手,一只手打結也不在話下,就是系得太難看,連他自己看著都不滿意—— 系了解,解了系…… 一直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的潘羽衣看不下去了,別回頭道“笨得要死!” 她伸過紅繩,再次系在了劉琰波左手手腕上。 等潘羽衣系好,劉琰波看了看道“還挺好看的。” “不準丟了!”潘羽衣的淚水終于止住了,她其實也是一個挺好哄的女人。 “放心,人在它在。”劉琰波揚手道。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