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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們都是從同一根源誕生出來的物質。 但是有的人是喜歡紅色,有的人卻是喜歡藍色的。 當主觀意識認定某種顏色后,再接受另外一種顏色就會變得很困難了。 甚至因為顏色的轉變而產生不適的感覺。 這也就是當一個人表現得和平常不一,會給別人帶來那么大沖擊的緣故。 “習慣”,“主觀認定”是很難改變的。 即便“月嗥”真的醒來,衛嵐也有能夠不讓他傷害莫良的自抑力,但問題—— 莫良是否能接受“月嗥”的存在。 那個善良的濫好人傻瓜,當見識到有著殘忍弒殺一面的月嗥,又會露出怎樣的表情呢? 害怕? 亦或是——惡心? 如果良子一旦流露出這樣的情緒,已經把“莫良”作為彌補心靈巨大空洞的支柱的兩個人格,恐怕不管是“衛嵐”還是“月嗥”,都會崩潰掉的。 因為人心,就是這么脆弱的東西。 如果是那樣的話…… 莫良站在門前,凝視著被月映的純白而孤寂的背影,已良久良久。 “……” 在莫良眼中,衛嵐一直就像一只白隼一樣,又強大,又美麗,而且,隨時都可以翱翔。 不知為什么,看著他這樣的背影,莫良總感覺衛嵐好像要去一個什么地方,一個他根本就觸及不到,遍尋不著的地方。 他忍不住去拉住他的衣擺,急喚道:“吶,嵐子……!” 莫良感覺得出,衛嵐的不對勁。尤其是他臥病在床的這幾日。 衛嵐緩緩轉回頭,凝視著他擔心的神情,露出淡淡微笑。 這笑容,和平時的他看起來沒什么區別。 但總覺得……還是有哪里不對。 “怎么了?口渴了嗎?” “才不是!”莫良猛地搖搖頭。 雖然影響還在,但是身體已經沒有那么虛弱了。至少自己倒水給自己喝這樣簡單的事情,自己還是能夠完成的。 看著莫良欲言又止的神情,衛嵐淡淡笑了笑,凝視了他一會兒,突然道:“良子,你味覺恢復了嗎?” “現在喝很烈的酒的話,倒是可以勉強感覺得到味道。另外太燙或是太涼的東西也能感覺得到了。” “……” “你、你別露出這種表情啊!說來是我自己粗心大意,你可不要往你自己身上攬啊!” “良子。”衛嵐忽然打斷他,“來考監修吧。” “啊?” “監修不需要穿書,不會發生命懸一線的情況。繼續擔任填坑組成員,以后就還有可能發生這種情況不是嗎?如果是在附身狀態下,還可以讓宿主承受一切傷害,事后再用代碼修復。” 他嘆了口氣,接著道:“但如果是真身的話,因為不是數據體,代碼修復是行不通的。就算用時光回溯,真身受到的損傷也不會消失。所以……” 莫良撇撇嘴:“不用了,我自認考監修我不是那塊料。而且,這次完全是我大意造成的結果,填坑組成員即便是用真身,也是能規避死亡的。” 他嘆了口氣,繼續道:“再說了,‘監修不用穿書’,這話由你來說根本沒有說服力。” 衛嵐笑了,揉著他的腦袋道:“因為你是特別的。” 莫良臉一紅。難得聽到這樣深情的告白后,他沒有因為羞赧而反駁回去,而是默默接受,沒有吭聲。 自掌心傳來的溫度有些冰涼。衛嵐的手有過這么涼的時候嗎? “聽我的話,去考監修。是你的話,一定沒問題的。” 為什么這句話聽起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不要。”莫良噘著嘴,視線微微移開,難得在衛嵐面前撒起嬌來,“成為監修就得照顧別人了吧?那我才不要。……你不是我的監修嗎?” 衛嵐只是柔和地笑著,沒有說話。 但是這個笑容,卻看上去那么落寞。 ……果然嵐子是有哪里不對勁。換做是平常,這家伙一定又會說些羞恥的話,并且對自己動手動腳了。 莫良猛地抬頭看向他。 那雙如幽夜般的眸子,美得令人窒息。 又美,又深沉。 衛嵐卻忽然移開了視線。轉身,去為他端藥。 在他看來,就像是刻意躲避他的目光一樣。 嵐子何曾在他面前有過如此表現?他總是在追逐著自己的目光,就好像要把他的存在倒映在自己瞳孔中一樣。 莫良的一顆心忽然沉了下去。 討厭的預感。 莫良跑過去,猛地從背后抱住了他。 衛嵐因慣性身形一晃,側頭,輕輕道:“……良子?” “……” 剛才有一瞬間,以為他會從自己眼前消失。 所以才會這樣,拼命地去抓住他,阻止他去到別的地方,去到他再也見不到的地方。 莫良收緊抱著他的力道,咬著牙,忽然嬌羞著道:“嵐子,抱我。” “……哎?” “我要你抱我!” 衛嵐睜大了眼。雖然因為良子的盛情而心底涌上一絲喜悅,可是…… 他訥訥道:“可、可是,你的身體還……” “少廢話!讓你抱就抱!” “……” 衛嵐轉過身,將他公主式抱起,走回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