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洪承疇在天津
洪承疇行走在天津商市寬大的一條大街上,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路人、裝裱的富麗堂皇的四輪馬車、以及販賣各種奢侈品的高檔店鋪 大概是走累了吧,洪承疇便在一個十字街處駐足了下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然后又認真打量起了周遭的建筑,只見四周全部都是三層四層的石磚樓,跟他所見識過的大明所有城市的建筑風格完全不同,而在各個大樓上都懸掛這當今天子的全身戎裝圖——一手挎劍、一手捧書 而在他剛剛行走的那條寬大街道路口,也就是他現在所在的位置,有一條更加寬大的大道,名曰崇禎大道。 洪承疇向北舉目沿著崇禎大道望去,就見千步左右的位置還有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中央還矗立著一個巨大的雕像,不用猜他也知道這又是當今天子,而在那座雕像靠南的不足300步的位置,有一座大大的門,上面有一塊匾額——凱旋門。 而這個廣場也有一個響亮的名號——崇禎廣場,此刻這個廣場上不僅有無數玩鬧的孩童、衣著華麗的達官貴人、豪商而且還有一些穿著古怪制服、手提木棒的家伙,好像在巡邏。 這個時候洪承疇把目光投向了廣場南面的一處,只見這里停靠著一輛超級豪華的四輪馬車——全鍍金,是兩匹黑色的馬兒驅動,不過其中有一匹卻拉下了馬糞而恰在此時,兩個騎著波斯戰馬、身著黑色華麗服飾、頭戴黑色帽子、帽子上插著什么羽毛之類的東西、下身卻只穿著褲子挎著繡春刀的家伙行駛到了這輛馬車面前。 洪承疇大概是出于好奇吧,便對身后一個隨從打了一個招呼,兩人便往這里走去,老洪一邊走著一邊就看見那兩個家伙下了戰馬,其中一個又從懷里掏出了一個小本本和一支小毛筆,一邊和另一個有說有笑,一邊在寫著什么東西。 唔,其實這兩個家伙就是天津商市的高級巡警,此時兩個巡警當然是給這兩豪華得不像話的馬車開罰單了,一是亂停車,二是隨地大小便——驅動馬車的挽馬。 不多時,兩個巡警已經開好了罰單,便笑著交給了上面的車夫,后者則是極為不情愿的樣子,但是卻只得接過那張罰單,罰單上赫然開出了50兩銀子的罰款,不過對于這輛馬車的主人來說算是九牛一毛。 因為它的主人乃是京師的一位豪商,身價百萬之巨,此人乃是張玉之父張老爺子,額,就是大昏君在帝國大學遇見的張玉,現在更是成為了大昏君的騎士家臣,這樣的人物,天津商市的巡警居然可以不鳥 當然可以不鳥了,因為這座商市背后的主子乃是當今天子,鄭芝龍和其他勛貴不過是股東而已,甚至可以說,就算沒有大昏君,這些人也不會讓人在商市胡作非為,因為關系到天津商市的門面,這個門面可不是僅僅為了討好大昏君的面子工程,而是關系到招商引資,如果你丫這地方臟亂差,誰還來你這里投資? 所以商市對于各種違法亂紀的事情,從來都不姑息,哪怕是達官貴人也不例外,當然達官貴人也不會閑著亂來,那得多掉身價,最多就是鉆鉆大明律法和商市律法的空子,鉆空子這是人家的本事啊,誰讓你沒有把律法完善好呢? 另外像剛剛這兩個巡警一樣的巡警,在整個天津商市有160個,他們坐下的戰馬都是商市股東們花了大價錢弄來的,其實就是從鄭芝龍那里買來的。 兩個巡警已經開好了罰單,騎著馬揚長而去了。 同時洪承疇也抵達了這兩馬車前,因為是微服出行,上面的那個車夫自然不知道洪承疇是何許人了。 “這位小哥,剛剛那兩個是何人?” 車夫看著這個面帶笑意的中年人,衣著還算可以吧,但是一看就是那種高高在上的讀書人,不過在車夫看來這種人在天津商市只能算個“窮光蛋”。 大概是剛剛被開了罰單的原因吧,那個車夫隨意的瞥了一眼老洪,輕哼一聲,不厭其煩道 “那是商市的巡警,剛剛是開罰單” 洪承疇一愣,他定定地上下打量著這架奢侈的馬車,然后又看了一眼車夫,眉頭緊鎖道 “什么叫開罰單?” 只見招來的卻是那個車夫白眼,老洪就被這個車夫當成了外星人一般,哦,是被當成了鄉巴佬,是那種鄉下土財主,這樣的家伙在車夫看來,可能在他們當地算是個有錢有勢的小霸主,但是在天津商市,就連他這種車夫都看不上。 于是他沒好氣指著馬車的位置的說道“其一俺這馬車亂停放了!”說完他又指著一匹挽馬下的糞便道 “其二,就是馬兒隨地大便了所以要被罰款的!” 洪承疇被一個小廝這樣的鄙視,雖然有點生氣,但是他堂堂一個兵部侍郎也不好當街跟一個小廝發怒,只得沒趣道 “哦,原來如此,那就多謝小哥了” 說著他便拱手離開了馬車,但是那個車夫卻沒有再理睬他,而且向著廣場一邊的高端酒樓打量著什么 而離開了馬車的洪承疇則是滿臉的愁容,在看來這天津商市顯得跟大明絕大多數格格不入,在這里到處都是窮奢極欲的jian商貴人,就連剛剛這個馬車夫也能鄙視自己這樣的大人物,雖然自己是微服出行,但自己是讀書人打扮啊,剛剛這小廝不會看不出來吧? 而大明向來就是以讀書取士,讀書人的地位那是高不可言的,甚至有個秀才功名連賦稅都不用繳納,可見讀書人是何等的高貴? 可是,如今在這所謂的天津商市,就連一個小小的車夫也看不起讀書人了,這還有天理嗎? 難道這小廝不知道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的道理嗎? 可是陛下為什么要弄這樣一個,啊不,是兩個商市呢?這是要把本朝一向重農輕商的祖制丟在一邊了 想到這里,洪承疇就朝著那巨大的雕像茫然地看了一眼,然后背著手就是深深一嘆,繼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