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馬大勇對著一個才十五六歲的戰士說話，并從對方手里拿過那粒劃著線痕的子彈。

    趙子龍一看，認出那個這個少年戰士叫文斌，就是昨晚參加突襲隊去炸裝甲車受傷回來的。

    文斌本來不用參加抓子彈的，但非要參加，這下子抓到了，不過馬大勇卻是搶過來說他自己去。

    “為什么不中，我要去。”文斌站起來想拿回那個子彈，但是馬大勇一手推開。

    “馬連長，你是連長，要指揮大家作戰，怎么要沖出去？”立即有一個老兵說道。

    “連長又怎么啦？連長就是要帶頭沖鋒。”馬大勇瞪了對方一眼。

    “馬連長……”跟在身邊的副連長想勸說。

    “你們別說了，我一定要去。”馬大勇大手一揮，轉身對副連長說道：“到時候我沖出去，你要負責連里的事情。”

    轟轟轟……

    突然，趙子龍耳朵一豎，聽到遠處傳來打炮的聲音。

    “鬼子打炮了，大家快躲起來。”

    趙子龍立即叫道，并跟著大家躲進戰壕里的防炮洞。

    王忠這營在這個才兩公里大小的小山坡里，構筑了兩百多個掩蔽部和可容納千人的戰壕，而在壕壁里挖了大量防炮洞。

    這些防炮洞有大有小，有的是單兵洞，有的是多人洞。

    趙子龍和張龍躲在一個兩人洞里。

    他們才剛躲藏好，鬼子的炮彈就鋪天蓋地地落了下來。

    轟隆！轟隆!……

    這一片的戰防陣地頓時地動山搖、煙塵滾滾，炮聲轟隆。

    炮彈爆炸激起的一團團nongnong的大大小小的煙霧，頃刻間將整個陣地湮沒了。

    這次鬼子的大炮打得很猛，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報復昨晚被偷襲的事。

    趙子龍緊緊地貼在洞壁上，臉色凝重，眉頭緊鎖。

    雖然他是刺，在前世界經歷過各種各樣的戰爭，但那也只是小規模的，他從來沒遇到過在正面戰場上遭遇過這么大規模的炮擊。

    防炮洞頂層上面不斷地顫動著，黃黑色的土塊整片整片地往下落，砸在趙子龍的鋼盔上。逼人的氣浪不斷地迎面撲來，同時撞擊著他的胸口，使他感覺有點喘不過氣來。

    沒來由地，趙子龍心里竟然莫名第一次生出一個可怕的念頭：會不會還沒等炮彈打完，自己就被埋了？

    炮擊來得快，去得也快。

    等炮擊結束的時候，趙子龍才發覺自己和張龍的雙腳都被土埋住了。

    他們不由互相看了一眼，笑了笑，帶有一種劫后余生的味道。然后兩人互相幫助下，費力地拔出雙腳，鉆出防炮洞。

    趙子龍一出來，就看到現在的戰壕被炮彈炸得好像是一條七零八落的土溝子。土溝的前前后后，是一個個好像專門排列過整齊的彈坑。

    這時候，王忠揮著那把盒子炮，在戰壕里邊跑邊大聲喝道:“大家快起來！鬼子發動進攻了！”他的鋼盔不見了，額頭上有個小傷口，流著血。

    聽到呼叫聲，那些國軍們七手八腳地從掩蔽部或防炮洞里爬出來，踉踉蹌蹌地在戰壕的邊沿選定掩體，趴下，做好射擊準備。

    趙子龍轉過頭，卻看到隔壁的那個三人防炮洞，卻一個戰士也沒跑出來——因為有一枚炮彈直接落在洞口。

    “兄弟，等會鬼子上來了，你專門挑鬼子機槍手、軍官和旗手打。”王忠一看到趙子龍，立即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

    “沒問題！”趙子龍盯著對方的眼睛，用力地點了點頭。

    “這就好！”王忠微點一下頭便又跑去戰壕的另一邊。

    趙子龍端起中正步槍，通過望遠鏡，他遠遠地看到有三輛土黃色的裝甲車，緩緩地的向著陣地這邊開來。縮在鐵甲車的后面，是一隊隊的鬼子士兵。

    判斷出那些鬼子離陣地還有三四公里，趙子龍沒有開槍，只是靜靜地觀察著。

    呯！

    這時不知道哪個新兵開了一槍，也不知道是走火還是膽小害怕的原因。

    總之，這槍聲好像一個信號一樣，一下子引來一些新兵立即跟著打。

    呯！呯！呯！……

    噠噠噠！……

    一時間槍聲亂響，間中還夾帶著一把捷克輕機槍的叫。

    “誰他娘開的槍？”王忠臉色一沉，馬上高聲大罵。

    因為都是一些新兵打槍老兵知道沒命令因此不為所動，所以子彈雖然響個不停，但也是稀稀疏疏，除了那把輕機槍外。

    王忠這么一吼，陣地上逐漸平靜了下來。

    “叫你們別開槍，怎么不聽話？鬼子離那么遠，你一口氣都打了兩排子彈了，一個都沒打得著。”

    馬大勇脾氣躁，一腳踹倒那個用輕機槍的新兵。

    那個新兵一臉的委屈，但也不敢反駁，只有立即爬了起來。

    “還有，有你這么打鬼子的嗎？你一下子打完了子彈，沒了掩護，那些沖鋒的兄弟怎么辦？”

    馬大勇怒罵一句后，一手搶過對方的機槍，挺起對著遠處的鬼子，又說道：“你要判斷出鬼子的距離，如果在機槍的有效射程之內，你可以開槍。但是，怎么打是有個技巧的。如果鬼子們排成一排一團的，你就可以連續地打長點，如果是單個鬼子，你可以打短點。”

    他看著遠處的鬼子，連扣扳機，開了幾槍。

    “馬，馬連長，你沒打中耶？”這個新兵撓了撓腦袋，然后有些像害羞的小媳婦說道。

    “呃！”馬大勇的臉一紅，但隨即，又變得有些怒氣：“我這是示范給你看。”

    呯！

    這時，附近響起了一道槍聲。

    “哪個菜鳥打的槍？”馬大勇臉色一變，怒罵一聲，轉身回頭。

    卻看到趙子龍正在拉栓推彈。

    他還沒有說話，就這看見趙子龍又是舉槍瞄準。

    馬大勇不由順著趙子龍槍頭指向的方向看去。

    呯地又是一聲槍響。

    他看到躲在裝甲車旁邊的一個軍官的模樣鬼子，瞬間倒下。

    “馬連長！這叫短發吧？”那個新兵問道。

    “短你個頭，拿好你的槍。”馬大勇哼了一聲，就將那挺輕機槍拋回對方，然后朝趙子龍那邊走過去。

    趙子龍再去推彈上膛，他盯著遠處大約兩公里外的一個鬼子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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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