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醉
十幾分鐘的功夫,出租車便到達了趙一帆的小區門口,白一城護送著趙一帆進入了電梯,剛要轉身離開,趙一帆喊道“喂!樓道燈壞了,好人做到底,進來!” 白一城走進電梯,趙一帆問道“今天飯局你搶著買什么單啊?有經理,有主任,你一名員工裝什么大瓣蒜,你可真實惠!那個張洪濤飯局上不是一直吹噓他請客嘛,到最后就在那一直裝睡。” “我答應程哥了,今天我請客,說到就得做到。” 趙一帆罵了句“傻帽!” 電梯到了八樓,趙一帆走出電梯,熟練的轉動著防盜門,屋門打開后,輕聲說道“不進來坐坐嘛!” “別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還是不太方便。” “靠!裝什么正人君子,你給我進來!”趙一帆人小勁還挺大,一把就把白一城拽進了屋里。 趙一帆租的屋子不大,但格局很好,屋里東西又多又雜,但錯落有致,雜而不亂。門口玄關不遠處擺著一個水族箱,十幾只體型圓潤的血鸚鵡在里面肆無忌憚的游來蕩去,趙一帆一開燈,鸚鵡魚呲溜一下鉆到魚缸角落,緊緊的團在一起。 “你喜歡養魚啊?“白一城問道。 “對啊,以前看過一部電影,里面的羅進一說魚的記憶只有7秒,所以它們永遠不覺得無聊,永遠活在無憂無慮的世界里。” “什么電影,我怎么沒看過?” “一部香港的老電影,叫《歲月神偷》。”趙一帆拿出了一雙嶄新的男士拖鞋,遞給白一城,接著道,“估計你不喜歡看文藝片。男生不都喜歡看戰爭片和恐怖片嘛!” 白一城邊換鞋邊道“哦,文藝片啊。我說怎么聽起來這么幼稚,什么7秒記憶,直白的講就是魚類心大加失憶!” “當”的一下,趙一帆來了一擊佛山無影腳。白一城借力使力,一個踉蹌,順勢便進了屋內。 水族箱一側是寫字臺,桌面擺著一盆盛開的一帆風順,葉片翠綠,花瓣潔白。書架上面滿滿登登,白一城走近一看,竟然不是書,而是各式各樣的歌曲cd,有搖滾、有鄉村、有朋克、有流行,不過還是要數大陸港臺的歌手專輯多一些,在書架正中最顯眼的地帶多是葉倩文、張惠妹、蕭亞軒、蔡依林等人的經典專輯,旁邊一側狹小的空間里,還整齊的放著周杰倫的所有專輯,其中《范特西》、《葉惠美》、《七里香》專輯封面略顯陳舊,可能經常試聽的緣故。 白一城不喜歡唱歌,也不會唱歌,看了一會兒便坐下來休息,今晚雖說沒有像張洪濤那樣全線崩潰,但肚子里一直波濤洶涌。 趙一帆把手機放到寫字臺上“今晚的烤全羊味道不錯,就連衣服上都是烤羊的膻味。現在聞著有一些反胃,你先歇著,我去換下衣服!”趙一帆走進臥室,扯著嗓子又喊了一句,“寫字臺下面那個抽屜有煙,想抽自己拿。” 白一城打開抽屜,幾盒cari(卡碧)香煙零散的躺在里面,煙盒外包裝優雅而單薄,煙身纖細修長,雖然是國外品牌,白一城一看便知是女士香煙,他抽不習慣便又把抽屜推了回去。 這時趙一帆穿著半透明的白色睡衣走出閨房,來到寫字臺,打開抽屜拿出一根卡碧,說道“怎么?不抽女士煙?怕殺精啊?” 香煙燃起,白一城面前飄來淡淡的薄荷清香,輕煙繚繞,猶如女性的妖繞,趙一帆身上的真絲睡衣在微微飄動,里面的黑色胸罩若隱若現。 這一刻,白一城突然發現趙一帆很有女人味,她靠在寫字臺邊緣,從容、優雅的看著香煙在燃燒,看著它一點點的燃為灰燼。 白一城道“其實你挺漂亮的!” “廢話。老娘在大學也有很多男生追的。” 白一城笑了笑道“你很臺灣啊!” “什么?” “你的htc手機是臺灣品牌,家里的血鸚鵡是臺灣魚,歌曲專輯也多是臺灣歌手。” “我還真沒注意唉!大橙子,別看你話不多,觀察力倒挺敏銳啊,小看你了!”趙一帆吐了口煙圈,“聽歌嗎?平時都是一個人在家聽歌,今天終于來了客人。” “不聽,我要回家了。” “不聽也得聽!聽完再回家!”小花匠霸道的打開了音響,一首老香港的氣息撲面而來。 徘徊叢林迎著雨 染濕風中的發端 低訴細雨路遙若困倦 靜靠灣灣小草倚清泉 悠悠流泉隨路轉 偶于山中轉數圈 一片軟軟漸黃落葉 蕩向清溪之中早飄遠 啊過去過去多少次心亂 今天今天隨著云煙漸遠 聽聽鳥語靜望雨絲飄斷 悄悄的風贈我衷心祝福一串 清馨柔美的歌聲演繹出田園詩般的寧靜與愜意,歌曲間奏時,白一城問道“這是什么粵語歌?完全聽不懂!不過很好聽!” “是葉倩文的《祝福》!” “很有韻味,這首歌很老了吧?” “是很老,跟我同歲!”趙一帆降低了歌曲音量,“今天是我生日!” 白一城有些驚訝“過生日怎么不早說呢?你看,我今天空手登門拜訪,都有點不好意思了,改天把生日禮物補給你!” 趙一帆突然恢復了往日的神情,頑皮的說道“準備送我什么禮物啊?我可是很挑剔的!包,太俗氣!花,太敷衍!蛋糕,沒新意!” 白一城絞盡腦汁后搖了搖頭。 趙一帆從冰箱里拿出一瓶瑪歌紅酒,咕咚咕咚倒了兩杯,遞給白一城一杯,道“干杯,大橙子,祝我生日快樂!” 白一城接過瑪歌紅酒“祝你生日快樂!” 趙一帆喝了一大口,放下玻璃杯又點燃了一支卡碧香煙。 白一城喝了一口紅酒,又聞了聞酒杯,道“你一個月多少工資?瑪歌紅酒可不便宜啊!” “過年在川州老家帶來的,老爸給的。” “好酒是好酒,但不能貪杯啊。今晚我已經喝了很多了。” 趙一帆瞪著眼,呲著小白牙,道“把這瓶喝光,否則今晚不能走出這個門!” 白一城道“我就這一杯,喝完就走。”話音落地,白一城仰頭便喝了一大口。 瑪歌紅酒的香醇與肚里白酒的辛辣交融在一起,猶如兩只巨龍在胃里翻騰。白一城感到體內一股莫名的力量從下往上狂奔而來。 白一城頭腦昏沉,終于把持不住,一個箭步沖到衛生間,抱著馬桶便吐了起來。 趙一帆左手插腰,右手夾著幾乎燃盡的香煙,邊笑邊喊道“大橙子,你活該!你無情,你無敵,你活該,吐死你個王八蛋!哈哈” 白一城吐了幾個來回,感覺胃里被挖空,又嘔了幾下,只有些許酸水流了出來。白一城渾身無力,感覺身體晃晃悠悠的飄了起來,透過鏡子一看,趙一帆嘴里叼著煙,正吃力的扶著自己。 二人踉踉蹌蹌向趙一帆閨房走去。趙一帆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你說咱倆是有緣無份?還是有份無緣?” 趙一帆此時問這種燒智商的問題,無異于對牛彈琴。白一城重重的趴在了床上,趙一帆自問自答道“緣在天意,份在人為啊!” 凌晨三點多,白一城醒了。 他沒有被腸胃折騰醒,更沒有被尿憋醒,而是被自己嚇醒!白一城手掌握著趙一帆光滑潔白的手臂,突然大喊一聲“蛇啊,白蛇!” 趙一帆嚇得差點坐了起來,整個人瞬間精神了,睡眼朦朧的抱怨道“蛇,我是蛇行了吧!但我不是白蛇,我是那條敢愛敢恨的青蛇!” 白一城心虛的問道“我,我沒做什么吧?” “你想做什么?”趙一帆反問道。 白一城悄悄的摸了摸下體,發現并無異常,便放心的問道“這算什么事啊?這算你睡了我還是我睡你了?” 趙一帆漫不經心的回答道“你醉了,我也醉了,就睡在一起嘍!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如果非要蓋棺定論的話,就算我睡了你吧!” 白一城轉過身,準備睡個回籠覺。 “給。”趙一帆從床頭柜拿出一塊兒手表,“我睡了你,但我沒有錢付給你,拿這塊手表頂賬吧!” 白一城轉過身看了一眼,是一塊嶄新的復古款精工手表,黑表帶,黑表盤,既神秘又穩重。 白一城猶豫不決,他不想欠別人太多。 這時趙一帆強行把手表套在了他左腕上,欣賞了一眼,道“很般配,我眼光還可以吧!” 白一城道“你過生日,還要送我禮物,真是有趣。” 趙一帆從抽屜里拿出另一塊兒女士精工手表“這是我的生日禮物,自己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白一城正望著手腕上的情侶手表發呆,趙一帆伸出綢緞般的白腿,狠狠的踹了白一城一腳,嘴里還罵道“木頭,你就是木頭,木頭疙瘩一個!” 白一城邊摘手表邊解釋道“一帆,其實我們根本就不” 趙一帆又是一腳“戴上,不許摘!” 白一城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趙一帆是火豹子脾氣,根本不容分說。 白一城轉過身蒙頭大睡。 不論是親切如故的林靜,還是潑辣直爽的趙一帆,他都無法給予任何承諾,就像霧霾看不清天空一樣,白一城現在看不到確定的未來,他有些彷徨,有些迷失 眾人皆有執念,假如白一城是許仙,林靜就如同白娘子,趙一帆便是那青蛇,而現實的無奈就像法海,無情,無底,無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