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此子非常人也
武士彟又讓人去內宅請來夫人楊氏,向王子安道謝。這個楊氏,王子安倒是借機好好的看了一番,這可是能和自己外甥私通的角色,稀罕著呢。從眉眼看,這楊氏跟武順和武珝有七八分相似,但沒有武珝的靈性,也沒有武順天生的媚意,倒是多了幾分柔順溫和的淑女氣質,看上去很賢惠的樣子。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的! 這么一位女子,你怎么能想到竟然能做出和自家外甥私通的丑事? 酒桌上,武士彟一直殷勤勸酒,還特意讓兩個女兒站起來給他敬酒。武士彟是真的感激,他今天本來是帶著兩個女兒出來逛街,只是遇到了一個熟人,站著寒暄幾句的功夫,就出了這么驚險的情況,如果不是王子安的舍命相救,今天的后果他都不敢想象。 武士彟是一個重感情的人,跟自己相厚的李淵要起兵造反,他壓上全部身家。李二發動玄武門之變,把自家老爹趕下馬,其他人無不對李淵敬而遠之,只有他和裴寂只要有功夫,就前去太極宮探望。在史書上,李淵病逝之后,武士彟十分悲痛,竟然因此成疾,最終撒手人寰。 王子安救了他的兩個寶貝女兒,他是發自心底里的感激。得知王子安住在高老莊上,城里并無住所之后,當場就要送給王子安一處大院子,王子安笑著給拒絕了。救人真的只是適逢其會而已,吃頓感謝的飯可以,收那么貴重的禮物就過了。 王子安在武士彟家里言笑晏晏地吃了一頓午飯,婉拒了所有的謝禮,便施施然地出了武家的大門。望著王子安悠然遠去的身影,武士彟微微瞇了瞇眼睛,對著身后的妻子說道。 “世人都道我善于經營之道,其實我最擅長的還是看人。然而,此子面相卻大為古怪,我竟是看不透他。但此子視金錢如無物,臨贊譽如清風,小小年紀,有此等涵養心胸,定非常人也,下次遇到,如果老夫不在,你也必須盛情款待,但有所求,無有不允。” “我看他對珝兒倒是特別的關注,莫非他是看上了我們珝兒?” 楊氏跟在自家丈夫身后,疑惑地問了一句,武士彟輕輕地搖了搖頭。 “珝兒雖然相貌精致,但年齡尚小,身材體貌與順兒相比相差甚遠,況且順兒媚骨天生,尋常男子見了,很難不為所動。我剛才讓順兒特意給他敬酒,他雖然也在欣賞順兒美色,但眼神清澈透亮,不為所動。你認為珝兒比順兒魅力更足不成?” 楊氏輕輕搖了搖頭。 “我見那少年相貌清秀,談吐不俗,又救過順兒的性命,還想著順兒正好孀居在家,是不是要撮合他們兩個,你這一說,豈不是沒戲了?” “此事押后再說吧,這少年雖然外表謙和,但心高氣傲,恐怕不是順兒良配,畢竟順兒還帶著兩個孩子。不過他既然對珝兒頗為看重親近,剛才又應允教授珝兒功夫,明日前去道謝的時候,不妨帶上珝兒,也算結份善緣。” 望著王子安逐漸遠去的背影,武士彟眼底深處閃過一絲不解之色,沖自家夫人低聲囑咐道。 楊氏點頭稱是,對自家丈夫的眼光,她已經變得有些盲目的信任了。當年他壓上所有身家與徐文寶一起做生意,所有人反對,他堅定不移,后來果然發了大財。再后來,他又放著安穩的生活不過,冒著殺頭的危險,傾盡家產支持高祖李淵起兵,結果李淵果然奪得了天下。 再后來他說當今陛下恐怕有九五之相,當今陛下果然就登了九五之位。在看人上,丈夫幾乎從未出過差錯。看樣子,明天得好好的準備準備幾樣拿的出手的禮物,帶著珝兒去一趟高老莊了。 兩個人剛回到后院,就見一個三十出頭的道裝男子,笑嘻嘻地從后院的房間里迎出來,搶到兩人跟前躬身施禮。 “小侄李淳風,見過師叔,師叔母。” 武士彟微微點頭,回到自己的坐榻上,才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你又溜的后門?什么時候來的,最近可有你師傅的消息?” “小侄此次前來正是帶來了師傅的消息,剛剛收到師傅的傳書,師傅說最近京師氣運忽然變得晦暗不明,十分古怪,想著最近這兩日就要趕回來看看。” 對武士彟不懷好氣的問責,李淳風恍如未聞。只是亦步亦趨地跟在武士彟夫妻身后,恭恭敬敬地回答著武士彟的問話。聽著李淳風的話,武士彟不知為什么,忽然就想起了王子安那張始終淡淡地微笑著的臉。 王子安并不知道,這武士彟竟然還是李淳風的師叔,一代超級神棍袁天罡的同門師弟,也不知道只是吃了一頓飯的功夫,他就被人惦記上了。此時他正優哉游哉地趕往青銅巷,依然是破敗簡陋的小巷,依然是低矮的柴門,柴門沒鎖,王子安輕車熟路地推門而入。 孫婆婆起色好了許多,已經能下床了,正拿著掃帚有一下沒一下地清掃著院子。王子安趕緊上前,不容分說地接了過來,彎著腰打掃起院子來。 “你這孩子,這等粗使的活兒怎么能讓你干。” 孫婆婆站在旁邊嗔怪道,不過瞧著臉色卻是十分開心。 “怎么干不得,這等活兒,我在山上的時候都是干順手了的。” 王子安笑著接過話頭,陪著孫婆婆聊了一會。見孫婆婆神色間有了疲憊的神色,才把孫婆婆扶了回去。孫婆婆最近雖然有了錢,但是屋子里并沒有添設什么新的家具,就連床鋪還是他第一次來的時候的樣子,補丁打著補丁,十分的破舊。窗戶也依然是黑漆漆的破布遮了,坐在屋子里,光線都顯得昏暗了許多。 “我在鄉下箍了幾口窯洞,想接婆婆一塊過去。我平日里丟三落四的,跟婆婆在一起,也好多個照應。不知道婆婆意下如何?” 等孫婆婆躺好,王子安給孫婆婆再次把脈,發現基本大好了,才笑著邀請。其實他早就有了這個想法,只是一方面窯洞還沒箍好,另一方面孫婆婆身體不好,不敢貿然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