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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使。”不等他說出彌留之際的遺言,希爾就打斷了他。 太宰治嘴角有些麻木的勾起,“沒用的……我的異能力……” ——話還沒說完他就原地滿血復活了。 太宰治:…………???! 雖然森鷗外和太宰治他們都認為希爾的能力屬于異能力,但希爾并不這么認為,從太宰治那里了解的異能力信息讓希爾覺得異能力就像異能力者的伴生物,即使脫離宿主也是能獨立的存在。 而自己的能力是源自自身生命本源的力量,若是自己不在了那大天使便只是一股寄托著自己意志的“死物”。 但是對于這一點希爾并不確定,也就誰都沒告訴,如今卻恰好驗證了希爾的猜想。 她的能力——并不是異能力。 太宰治有些錯愕的僵硬了一瞬,身上所有傷痛和負面感情、甚至過去自殺留下的暗傷都被洗去一般不復存在了,現下只覺得整個人仿佛潛入柔柔暖暖的陽光般愜意。 他又有些驚奇的看了看身上嶄新的西裝,連繃帶都漂白了似的潔白的發光,要不是后面爆炸的車子,他真的會以為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另一邊,佐佐木和港黑的人都驚詫的眼睜睜看著即將死亡的太宰治如煥新生,要不是車子的殘骸還保留在那,他們會以為剛才的一切都是一場夢。 他們此刻終于明白了為何首領下的首要命令是必須保護希爾小姐完好歸來。 這種強大的治愈異能力者是對于任何組織都十分重要寶貴的存在,即使是優秀異能者遍布的歐洲也是極為少有的,想到希爾能帶來的巨大利益和便利,那些黑西裝成員們看向希爾的目光突然變得有些熱切。 太宰治的面前忽然伸出了一只柔軟白嫩的手,是希爾,她此刻正靜靜地望著他。 太宰治下意識的遞出手握住。 下一瞬—— “啊……痛痛痛。” 他猝不及防的遭到了希爾猛烈的一擊頭槌,很快,兩道鼻血垂直流下,太宰治覺得自己仿佛聽到了溪水在耳邊潺潺流過,他又重新跌坐回原地。 “小希爾~”太宰治淚眼汪汪的抬起頭,臉上的血跡稱的他清秀精致的臉有些滑稽,“對不起……請原諒我吧。” 太宰治是在對“他的計劃把希爾置入危險的境地”而道歉,顯然他并沒有考慮過希爾會擔心他,他并不敢去相信別人任何善意的情感,更不敢去主動地索取。 他總是蜷縮在屬于自己的黑暗里,即憧憬著外面的光彩,又害怕的不敢跨出一步。 即使太宰治用噩夢般的聰明謀略和寒冰般的無情疏離把自己偽裝的再好,他本質也只是一個到連棉花都不敢主動觸碰的膽小鬼罷了。 因為他發自內心的認為:一旦得到就會失去,一旦滿足隨之而來的就是萬劫不復。 在所有人面對無法接受的現實會下意識的同化催眠自己時,他無比清醒又兢兢戰戰的行走在這世界的邊緣。 渴求著死亡結束這令他覺得痛苦無聊的一切,卻又猶豫著不想放棄或許存在的“可能性”來把他拉出深淵,把他拉到“人間”。 他活的太過于清醒、太過于認真,于是求生到了極致便成了求死。 靜靜佇立在太宰治面前,希爾垂下眼簾,“不會那么輕易的原諒你的。” “……是嘛。”太宰治苦笑一下。 “不會那么輕易的原諒你,剛剛讓我那么、那——么的擔心,這件事。”似乎是為了強調什么,希爾拉長了聲調,神情嚴肅。 “……”太宰治瞪大了眼睛,怔愣在原地。 細碎的光芒從黑暗里劃過。 緩和了下神色,希爾又有些輕柔的說:“僅在活著和死亡的交界線上徘徊是找不到生存的意義的,噠宰。” “小希爾,你知道啊……”太宰治動了下僵硬的雙腿,無助的坐在地面上,像個跌倒了需要人伸以援手的孩子,他勾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那……我要怎么做呢……” “生存的意義是要自己去尋找的,可不是由他人定義,也不是天生賦予的哦。”希爾鵝黃色的眼里綴著冬日的暖陽,及其柔和。 “我無法填滿你的孤獨,也無法與你感同身受——世界上沒有誰能與誰感同身受,但是……如果你愿意的話,就請緊緊的抓住我的手,與我一同去尋找吧——從更加寬廣的世界中尋找吧。 “兩個人結伴的話,就不那么孤單了不是嗎?” 最后一句,太宰治曾在他們初見時說過類似的話。 這么說著,希爾伸出了雙手,像是要把太宰治從荊棘叢生的灌木叢里拉出來。 太宰治有些躊躇,像是想收斂起尖銳的刺猬般小心翼翼,手卻已經先迫不及待的交出去了,他望著兩雙交握著的、一大一小的兩雙手,就像連接起的兩個孤獨的世界。 希爾望著他白皙修長雙手,有些用力的握了握,想要把他拉起來,卻突然從反方向傳來一股強勢的拉力,她不受控制的向太宰治的懷里撲去。 冬青味的溫暖懷抱有些微澀,更多像是青草的清新氣息,耳邊是他清淺的呼吸,纏著繃帶的手溫柔的握在希爾的肩膀上。 太宰治微微低下頭,鳶色的瞳眸平靜的對上希爾鵝黃的的雙眼,似是想要青睞陽光的暗影,他的額頭緊貼著希爾的額頭,抱團取暖的幼崽那樣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