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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霧詩松開按在耳機上的手,“恭喜你答對了,這就是在往回開。” 藍春橋:“……” 你耍我呢! 繞過熟悉的灰色機關大樓,醫院院區近在眼前,尹霧詩終于給出了一個不一樣的指令,“右轉,往北開。” 往哪開都不靈了,藍春橋絕望地想。 他們身后的尾巴越拖越長,再這樣下去很快就會被堵在這里,淹沒在喪尸兄弟的汪洋大海里。 藍春橋逃,喪尸們追,他顫顫巍巍,插翅難飛,skr。 偏偏尹霧詩還給他的逃生之路雪上加霜,“減速。” 藍春橋:“啊啊啊啊為什么減速!” 他的嚎叫甚至蓋過了“回收舊家電”的喇叭聲。 “貪吃蛇玩過嗎?”尹霧詩用手扶著耳機。 “……啊?” “你快咬到你的尾巴了。” 藍春橋全身的毛都炸開了。 他立刻閉上了嘴,意識到就在街口轉角那一邊,等待他的不是愛情,是隊伍最末尾的喪尸。 他馬上就要追上喪尸大軍的尾巴了,而這群窮兇極惡的“粉絲”,不可能有那個耐心陪他跑圈玩,必然會不講基本法地掉頭,和第一梯隊一起,把他堵死在這條街上。 身后的追兵越來越近,尹霧詩甚至能看見沖在最前面的那只喪尸臉上的血污。她不情不愿地掏出聲控槍,語調平直得像在報喪:“噠噠噠噠噠。” 綠色的豌豆子彈應聲出膛,追兵立刻倒下去一大片。后面的喪尸踩著同伴的尸體,本就不靈敏的動作雪上加霜,滾作一團。 尹·豌豆射手·霧詩迎著藍春橋驚恐的眼神,指揮道:“往前開。” 機關大樓的側門再次出現在視線里。 即便是對這里的地形一無所知的人也會發現,這位不稱職的“導航”壓根就沒打算帶他跑出去。地圖上的軌跡圍著院區和大樓,繞成了一個8字。 尹霧詩在帶著他兜圈子——在她精確的指揮之下,這倒是可以作為權宜之計。但誰也不知道這輛小寶馬還能跑多久,一旦有什么意外情況,他們倆都得原地升天。 尹霧詩瞥了一眼緊張得全身僵直的橋橋,他背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印出一大片深色的水跡。正想嘲笑小兔崽子沒那個膽子還敢惹事,凜冽北風一吹,她才感覺到自己背后也傳來刺骨的涼。 她收了槍,翻身坐進副駕,“我數十個數,跳車。” 藍春橋本能地響應他姐的要求,打開車門縮成一團。被呼嘯的冷風一吹,他才反應過來,“姐,我不敢……” 他的乘客面無表情,伸手按住了方向盤,同時在他肩上推了一把。 身體重重地砸在水泥地上,鈍痛從四肢蔓延上來,幾乎將他溺斃。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轉,藍春橋仰面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視野里是云層厚重的鉛灰色天穹和考場外彌漫的白霧。 機關大樓不知哪一層探出的腦袋跟他視線相對,又“啪”一下縮了回去。 這大概就是一直在通過耳機給尹霧詩報路況的考生。 一聲痛呼還沒來得及發出,幾個人已經從側門沖出來,七手八腳地將他架起來拖進樓里。 尹霧詩推他下車時沒有減速,藍春橋這一摔,摔得眼冒金星,好幾分鐘后視線才聚焦。他這才看見,這里已經聚集了不少考生,都神情緊張地趴在窗臺邊,小心翼翼探頭往外看。 他姐騎著小破三輪絕塵而去,被甩在身后的喪尸們緊追不放,正在窗外的街道上狂奔。沒有誰想到,一墻之隔的機關大樓里竟然藏著三十來個細皮嫩rou的上好食材。 把他拖進來的是三個年輕男性,為首的那個捏了捏他摔到麻木的肩膀,引得藍春橋呲牙咧嘴。 他安撫地笑了笑,松開手站起來,對著藍春橋身后的方向揚聲說,“骨頭沒事。” 藍春橋茫然地道了謝,順著那人的目光看去,才發現他并不是在跟自己說話。 遲仲行就坐在不遠處的臺階上,聽到他沒事,點了下頭表示知道了,又把目光移到手環上。 藍春橋喊了一聲:“遲哥!” 剛剛把他救回來的年輕男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原來你們是一起的啊……難怪呢。不過先別跟他說話,他在看地圖,咱們得找準時機出去。” 藍春橋“啊”了一聲,恍然大悟了。 尹霧詩陪著他生死時速的時候,他遲哥也沒閑著——利用他把喪尸引著環城馬拉松的這點時間,遲仲行把分散在這一帶的考生全都集合起來了。 難怪尹霧詩帶著他兜圈子,還不關喇叭,就是為了帶著喪尸繞路,吸引火力,給遲仲行這邊創造機會。 開場才二十分鐘,其他人商量出個計劃來尚且不夠,這倆變態一個遛怪一個偷塔,已經打起配合來了。 藍春橋:我能怎么辦,還不是像個工具人將你們原諒。 他沉浸在工具人的悲傷中,沒有發現周圍的考生看向他的目光里都充滿了敬畏。 ——原來跟那倆人是一起的,難怪膽子這么大,裝得很害怕的樣子,還帶著一群喪尸邊跑邊喊。 ——這三個人真強啊,就是看起來都不太正常。 如果藍春橋能聽見他們的心聲,大概會冤枉得六月飛雪——不,我不是,我沒有,我只是一只被無辜卷入的小貓咪罷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