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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次數還是沒有恢復。 之前可能多少還存著點不懷好意的作弄想法,但尹霧詩現在的表情已不是凝重所能形容的了。這幾秒鐘里,她很難控制自己飛馳的思緒,一瞬間想起了小田身上的許愿瓶和白華手上的指環。 她努力把這些細節甩出腦海,用征詢的目光看向遲仲行。 尹霧詩本意是想問問他怎么看這個情況,結果這人輕輕嘆了口氣,沒說話,直接從她手中接過帽子戴在了頭上。 綠色的帽檐遮住了他上半張臉,遲仲行抬起臉,那雙平素總有幾分凜冽的眼睛此刻帶著點無可奈何的柔和,“現在怎么樣?好了嗎?” 大概是為了安撫,他這一刻的目光太過溫和,尹霧詩愣了片刻。 但她低下頭看了看卡面,握著的手瞬間收緊了。 ——沒有。 遲仲行看她的臉色已經猜到了結果,落到自己身上,他倒是忽然不著急了,對邊上探頭探腦的黃毛招了招手:“小哥,你來一下。” 他簡要說了尹霧詩補充技能的事,黃毛爽快地應了,還原地轉了幾個圈,“就這樣?戴上就行,不用做什么其他的動作?” 確實不需要,卡面上的灰白色數字終于恢復成了代表可以使用的黑色。 “……所以,你們三個能給我提供的補充機會已經被我用掉了?”尹霧詩若有所思地自顧自說著,“倒確實是我的風格。” 殺熟,磨刀霍霍向友軍。 是她一貫作風。 遲仲行走在她身側,“不懷疑我們不是原裝?” “可千萬別,你們三個要都不是考生,那我要以為這個考場只有我一個人在考了,這也太慘了。”尹霧詩嘆了口氣,“我不喜歡這種感覺。” 遲仲行沒接話。 他也不喜歡。 沒有一個人可以相信,這感覺很難受。可你又不能控制自己完全不去懷疑,一個錯誤的決策就可能付出生命代價,誰都賭不起。 這個情況下,無論是什么人,都變得不再像自己了。 失控的樣子很難看。 這世界上再沒有什么關卡比人心詭譎。 他現在迫切想搞清楚這個考場的背景設定。如果他的猜想是正確的,那么盡管他們當中潛伏著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偷,大多數同場考生的嫌疑還是可以解除。 兩個人很快摸到了祠堂外面。 尹霧詩蹲在前面一座民居的墻邊,探出頭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又很快縮了回來。 后門有村民把守,白天的防范比晚上加強了很多。 她懷疑筆記本被偷的事情被他們發現了。 尹霧詩用眼神詢問:“怎么辦?” 調虎離山還是聲東擊西? 遲仲行打了個手勢:都不。 他選擇平A。 三分鐘后,兩個光膀子的村民被妥善存放在了墻角。 尹霧詩從內側關上后門,扯了扯身上粗糙的布衣,表情得意中略帶三分嫌棄。 在這位縱橫南苑新街多年的王者身上,拿顯微鏡都找不到所謂的王者風范。她極善評估敵我雙方實力,能偷襲就絕不正面硬剛,揣了一身層出不窮的陰招。 遲仲行把手上拖著的村民拖進墻角,看著地上那人即便昏迷也依然緊擰的眉頭和捂著襠部的手,突然有點慶幸當年跟某人聯網互毆的時候神經接入技術還不成熟。 兩人熟門熟路地溜進了祠堂。 空氣里彌漫著濃郁的鐵銹味,地面上的凹槽已經再度被新鮮的血液充滿。凝固的猩紅色覆蓋在殘留的黑褐痕跡之上,像一條干涸的河床。 先前見到的那個男人已不知所蹤,架子上小唐低垂著頭,雙手大大張開,被血染得發黑的空心圓管從他的手臂上穿透出來。 尹霧詩站到他身邊,伸手摸了摸他頸側,蒼白的皮膚觸手冰涼,下面已沒有脈搏。 她輕輕抬起他的臉。 這張臉上沒有痛苦神色,睡得很安詳,好像馬上就會被吵醒,然后哼哼唧唧地起來抱怨昨天晚上沒吃飽,今天要吃兩份早餐。 但是這雙眼睛不會再睜開了。 遲仲行撿起他掉在地上摔裂了鏡片的眼鏡,擦干凈上面的灰,別在了自己衣領上。 尹霧詩別過臉去。 她本來只是想把目光從小唐的傷口上移開,這一看卻有了新的發現——凌晨在燭光下看壁畫,畢竟照度有限,細節也不甚清楚。現在天光透入,那個筆觸稚拙的魚人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同了。 尹霧詩湊近細看,壁畫上的湖神也穿著深綠的長裙,自小腿以下的位置都淹沒在水面下。她本以為湖面下的線條是湖水的波紋,近看才知道不是。 細密的鱗片層層疊疊。那是一條魚尾。 被描繪湖水的幽綠色掩蓋,那條漂亮的大尾巴顯出一點剔透的藍。 ——可是他們之前所見的湖神,魚尾分明是用水流代替的。 “要么不是同一個湖神,要么就是她的尾巴丟了。”遲仲行回頭看向那個存放筆記的暗格,“我們得想個辦法把筆記弄回來……” 他的話戛然而止,警覺地對尹霧詩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后門方向,不遠處響起凌亂的腳步聲,雖然刻意壓低了,但還是足夠引起他的注意。遲仲行仔細聽了聽,對尹霧詩比了個“八”。 來了八個人,是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