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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只有她這種生命不息作死不止的規則破壞者,率先擁有了進必修課一探究竟的齊天洪福。 人在家中坐,福從天上來。 藍春橋又要哭了。 橋橋從生下來起,身邊就有兩座燈塔閃閃發光指引他的人生方向。藍雪橋雖然跟他玩不到一起,但多少還有點長兄如父的自覺;尹霧詩缺德冒煙,但對他也還算不錯。這兩人在同齡人中都是很有主見的那一類,又都足夠聰明,被他們罩著長大的藍春橋,在成年之前幾乎沒怎么自己拿過主意,連高考志愿都是尹霧詩遠程提供參考填的。 過度的依賴讓他至今缺乏獨立自主的意識,進了考場也依然需要一個主心骨carry全程。因此在這個危機四伏的陌生環境中,自帶幼時殘留的無所不能濾鏡、從天而降的尹霧詩在他眼里簡直就是九天仙女下凡塵,乃是一根金光閃閃的大|腿。 他打定主意跟著她混下去了。 這種“跟著我姐一定可以躺贏”的盲目信任讓尹霧詩很是頭疼。 這是她自己的懲罰關,她本來不想帶著藍春橋進去,想讓他按照正常的步調先跟著其他人考一輪選修。 尹霧詩身上有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 她又不是什么天選之子,雖然現在是挺囂張,也不能保證自己能活到最后,要是有什么萬一,藍春橋總要學會自己面對的。 橋橋:你說的都對,但我不聽我不聽。 藍春橋去意已決且胡攪蠻纏,也不知道哪里來的信心覺得她這一場也一定穩過,本著“反正我早晚也是要考必修的,既然你現在要去不如就帶上我吧”的中心論點,軟磨硬泡了一個小時。 “姐我保證聽話,不會給你惹麻煩的,你看之前我是不是一直都挺乖的,表現也還不錯?你一個人去考必修,我不跟你待在一塊我真的不放心,你要讓我鍛煉自己也不急于這一時吧對不對?而且我也是要考必修的啊,這不趁著你現在要考,就當你最后一次帶我嘛,把這種危險系數高的先過了我再自己考別的嘛……行不行?不行的話我就求你啦!” 一米八的成年男性躺在她的地板上嗷嗷假哭,簡直是余音繞梁三日不絕。 尹霧詩煩不勝煩,想把他端起來倒進有毒有害垃圾桶。 但是橋橋現在已經長得太大只了,她端不動。 不是小時候能把他從地上提溜起來扔出門外的時候了。 物是人非啊,尹霧詩嘆了口氣。 “你跟著我選了必修課,那要是沒分在同一個考場呢?你一個人怎么辦?” 在地上打滾的藍春橋聞言立刻垂死病中驚坐起,一個鷂子翻身,抬頭朝她諂笑,早有準備地從兜里抽出一張卡:“我這場抽了一張卡,是女性專用的防狼噴霧,我就拿到校園跳蚤市場上去換了!當當當!組隊卡!” 組隊卡上最多可以寫上三個名字,生效后能確保分在同一個考場。 還真是有備而來。 迎著藍春橋亮晶晶的眼神,尹霧詩頭疼欲裂。 她決定最后一次做點努力:“既然你非要跟我一起考,那我選什么你就得跟著我選。” “那當然那當然。”藍春橋小狗似的一個勁點頭。 尹霧詩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我選數學。” “……” 藍春橋裂開了。 他當年年少無知、眼高于頂,在尹霧詩給他準備的幾個備選學校中挑了一個風險最大的作為第一志愿。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他踩著該校的分數線進去了,想讀的專業卻一個都沒趕上,服從調劑學了應用統計,度過了人生當中最痛苦的四年,每天上課都像在聽天書,第一學期就把高數掛了。 好不容易熬到畢業,他現在聽到數學兩個字就PTSD。 藍春橋又躺回去了。 他發出垂死的哀鳴,“姐,咱非得選數學嗎?” “難得一次把數學考及格的機會,不想珍惜一下嗎?” 橋橋閉嘴了。 尹霧詩看他糾結得小包子臉都擠出了十八個褶,決定最后追加一記攻擊:“你也不必勉強,我不陪你一起,你可以去找遲仲行。” 即便是以尹霧詩這種對家立場來看(姑且不談色l欲的事),這位紅領巾的人品也是可以肯定的。 他的經歷決定他對所有人都有一種天然的保護欲。 雖然在上一場里,黑框小哥的死讓他對除了尹霧詩之外的其他同場考生都有一點疑慮,但對他來說,他不相信你跟他保護你并不沖突。 尹霧詩本意是想讓藍春橋徹底死了跟她一起考的心思,沒想到提起遲仲行,橋橋又有了底氣:“我要是去找他,就更得跟你一起了。” 尹霧詩:? 大吃一鯨。 又發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藍春橋坐起來,“姐,你不是這場被警告了嗎?作為懲罰,系統給你配了一個風紀委員,下一場綁定了,你倆必須一起考,他要是能有效阻止你的違規行為,就能給他減免一門考試。” 尹霧詩表情逐漸猙獰:“所以呢?” “所、所以,”藍春橋咽了口唾沫,“遲哥就是你的風紀委員……他本來想一會兒來找你,跟你說這事的。” “不必了。” 尹霧詩站起身來。 “你,”她指了指藍春橋,“跟他說一聲,讓他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