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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這么想著。 詩織從換衣間出來,外穿的白大褂已經脫掉了,換上了厚實米色的呢子大衣,脖子上繞了一圈看上去像是新買的白色圍巾,渾身都是淺色,只穿了一條高腰的黑色緊身褲。 手里提著一個紙袋子。 里面似乎裝著……他的那條? 看上去也好新,或者說太新了。 “前幾天忘記還了,早上我又起的晚,一直沒有遇到福澤先生。” 她上午的上班時間總是有些隨心所欲,比門牌上寫的晚半個小時是常事,這個習慣是武裝偵探社的文員們都知道的。 不過喜歡賴床這一點,在自己當老板的情況之下,也不是什么不能說的秘密。 “那個抱歉,因為本來的那條被我家孩子不小心潑果汁弄臟了,雖然洗掉了,但總感覺……我新買的應該一模一樣,這條也已經洗過、曬過、還用熨斗燙過了。” 對不起了,家里的短刀們,反正她也沒有指名道姓是誰干的,所以你們稍微幫我背下鍋吧。 “沒關系,我說過這條送你了。” 福澤諭吉有點哭笑不得。 看,果然是不太諳世事的大家小姐,弄臟了一條圍巾,明明已經洗好了還重新買了一條。 而且送的這條,雖然看上去款式基本相同,但用的面料上手摸一下就不太一樣。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自己的那條圍巾已經用了很久了,而且——和亂步的眼鏡一樣,是在路邊的百元商店挑的。 而這條外面的袋子,似乎是隨便一條萬元起底的大牌子。 “就是這個……” “什么?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了幾乎一樣的圍巾,有什么不對嗎?” 滿臉乖巧,甚至帶著謙和的歉意。 “沒什么不對,謝謝你。還有,上次的點心很好吃。”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他當然不能夠謝絕這份用心。也難為她在大牌子里找一條和商業街頭貨一模一樣的圍巾了。 但詩織的關注點在另一句上。 點心?? 上次送給武裝偵探社的那批嗎? 雖說是陰差陽錯,但看起來她的運氣是真的歐。 詩織表面矜持地抿著嘴,嘴角勾起一點點的弧度,內心小人有些驕傲的昂起胸膛。 想當年,她限鍛必出貨,撈刀一撈一個準,也是一只偶爾在審神者論壇上,在一片沉船和肝疼、各路非洲嬸挖空大阪城、踏平厚樫山的哀嚎下,輕輕松松出貨的會被群毆的海豹。 “新手的試作品能被人欣賞也是件相當令人快樂的事情,我自己不小心做多了,雖然喜歡吃,但是又一直不敢多吃。” “如果可以的話,告訴我你喜歡的口味吧,下次再練手的時候,順道再做一些。” 她帶著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 絕口不提,“不小心做多”的那天熬夜熬的眼下黑眼圈濃重到看上去像是參加了什么不得了的多人運動。 而且,一覺睡到大中午完美的錯過了與福澤先生早上見面的時機。 “不要太甜的就好,不過亂步倒是很喜歡吃甜的。” “井上,你是練過書法嗎?” “不算系統的學過,家里剛好有長輩比較喜歡,他比較內行,我從小就跟著瞎寫著玩。” 她下意識的回答。 等會兒……單送給武偵的袋子,里面沒有放卡片啊。所以那張卡片劃進盒子里了?詩織還以為是長谷部或者是燭臺切拿走了呢。 事情順利到她想要仰天長嘯三聲。 不枉她抓著退退家的小老虎,在簽名后按了勾引貓控專用是梅花小爪印。 兩人并肩走,這次沒有拎袋,所以找不到什么牽手的機會,但距離靠的更近了。 加上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詩織幾乎把想要的信息都問到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塞給亂步先生的零食起了作用,是亂步提議福澤先生下班來三樓看看的。 “啊,對了。” 看到差不多走到接近住宅區的岔路口,詩織靠在橋邊的欄桿上,突然停下腳步。 “福澤君是橫濱本地人吧。” 她身后是鶴見川分流的流水聲,氣氛很安靜,這個時間點,住宅區的家庭主婦都已經各自回家,而社畜們大致聚集在居酒屋里喝酒發牢sao。 路上沒有多少行人,是個能夠安靜聊天閑談的好地方。 “是,我一直都住在橫濱。” 男人的眼神在說起自己摯愛的家鄉時,顯得專注而又深沉。 他們走過的鶴見川,是發源自東京都,又經過貫穿橫濱連到東京灣的長河。 這時候,詩織幾乎有這種錯覺,身后的流水連接的是他們兩個人的家鄉。 這么想,甚至覺得沒有意識的河流也突然浪漫了起來。 街頭的路燈有些昏暗,但倒映在河面上,盈盈的閃著微光,甚至能夠看清天上的月亮。 今天恰好是滿月,配著星星點點的路燈,湖里構成了一副星月夜,是一副過于平靜唯美又尋常的場景。 但這份平靜而尋常在橫濱來的并不容易。 詩織在大概了解過所謂的三刻構想后,也明白曾經為政府做事叱詫風云的銀狼先生對于這片土地的感情。 橫濱相比起日本的其他地區,有租界,法律概念更加混亂,有更多的灰色地帶。甚至在前些年還常常出現動亂,龍頭戰爭更是死傷無數,以至于整個城市都壓抑著人人自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