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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是。 要不怎么說西湖月色格外迷人呢? 要不怎么說這雙九組兩個互相聊得相當起勁呢? 總不可能就那么一個話題。 畢竟再有趣的話題,也是一路從珠光寶氣閣聊到西湖邊。 若非聊天的對象有趣,早給聽都聽膩的; 宮九的眼睛已經越來越亮。 舌尖不小心探出唇縫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他的呼吸也漸漸有些急、又有些重了。 莫不是西湖終歸太大? 一口氣逛個一整圈的,累著了? 管他是不是,向曉久都只當他是了。 這籃栗子沒數好,竟是單數的。 于是向曉久才往宮九嘴里喂了一個,轉眼又喂了一個。 宮九卻仿佛是真的猝不及防向曉久忽然的動作。 先是嘴唇沒有及時張開、舌頭也沒及時探出來, 倒叫向曉久一如之前幾十次投喂一般伸過去的手指,以及指尖夾著的栗子仁, 就著那么一點兒在宮九嘴唇張開、又或者舌頭探出及時的時候,完全不算冒犯的力道, 輕輕擠開宮九的唇縫、乃至牙齒。 向曉久是不是真的受不住手? 又是不是因為一時吃驚才將那兩根手指,夾著栗子仁一起,在宮九的嘴里輕輕攪了那兩下? 看起來似乎是的。 畢竟他的眼睛依然是那么純澈無辜,又因為驚訝微微睜大。 就好像是宮九真的吃了一驚, 反應過來、偏偏又慢了一步地張嘴又閉上、伸舌頭又卷入的動作, 會那么恰好地將向曉久已經準備退出去的指尖又給含住、了兩下,都只是湊巧的反應一般。 至于向曉久的手指為什么將沾著的唾液在宮九的臉頰上抹了抹? 宮九的呼吸又為什么頓時明顯粗重了起來? 誰叫那一刻月兒正好叫云層罩住,光線一下子暗下來了呢? 縱然向曉久是能在全然漆黑的密室中、在一堆一模一樣的小豆子里頭,精確找出唯一一粒紅色豆子的人,也要允許人家偶爾有那么一回視線模糊不是? 就如宮九, 宮九可以在發現自己重生回不知道幾年之前的時候面無異色, 自然也可以因為只是不小心含舔了一下友人的指尖,就驚訝得呼吸都重了。 月亮:我不是我沒有!無論哪口鍋我都不背! 第二十一章 誰都不是神。 而凡人又怎么可能會沒有丁點兒失誤呢? 今晚雖是月圓之夜,偏偏因著云層微重,月色稍顯迷離。 失誤也就越發多了。 夜風緩緩吹干了宮九頰邊那一絲濕潤。 仿佛也吹散了那么一點兒尷尬。 宮九忽然開口: “這栗子的滋味倒是真的好。可惜沒早將那賣栗子的留下。” 可不是可惜么? 明明他們一邊剝著栗子吃的時候,一邊走得其實極慢的。 離之前買栗子的地方只怕都還不過一射之遠。 卻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原先還點頭哈腰一疊聲道謝的老太婆,已經在夜色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倒叫宮九這個吃栗子也吃出趣味兒來的,要高價買個廚子買不著,想要多養個廚子,也養不到。 向曉久漫不經心地聽著,將原就古舊的竹籃子一點一點揉搓成細細的竹灰, 又用了不知道什么功法,一把把搓出來的竹灰揚出去,竟在半空中就星星點點地燃燒起來。 那火光透著尋常柴火不可能有的詭譎色彩,再加上向曉久隨手揚出的圖案,竟是比天空的月色還要炫目。 宮九就看得忘了遺憾沒留下那賣栗子之人的事情了。 向曉久卻是將竹籃子燒干凈之后,又開口接上這個話題: “這栗子的制法也沒什么值得費心的。、 火候掌握得一般,栗子挑選得也就那樣。 不過是多添了幾種配料,尋常人吃不得,我們吃著就覺得比尋常做法提味些……” 說到這里,向曉久抿了抿唇。 到底露了餡。 雖然宮九還沒察覺,向曉久卻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疏忽。 平生二十幾年,畢竟就撩這么一個人。 再怎么說是沒有最初心動時候的熾烈,還是心猿意馬了。 明明一直記得這已經不是自己的世界。 卻還是在一個疏忽之下,將沿街叫賣毒栗子的人,看成了諸如五毒弟子的小惡作劇。 竟忘了在自己的大唐,頂天不過拉幾天肚子的惡作劇,到了這個普遍弱雞的地界兒,那是真能要了人命的。 如向曉久和宮九這樣,那毒藥當提味配料的人,在這里真心不多見。 陸小鳳都不敢吃雙九組一碗野菌湯。 更何況是這月圓之夜、穿著紅鞋子的老太婆賣的毒栗子? “……說起來,那個上官丹鳳穿的好像也是紅鞋子。” 這會子,向曉久倒寧愿那易容成老太婆的家伙是特意來尋仇的,那么滿滿一籃子也只是為了逼真。 否則他這一個恍神,從手縫溜走的,該是怎樣一個變態殺人狂? 畢竟以向曉久估計,這種糖炒栗子,就陸小鳳那種水平的,也是一整粒吃下去就能收走一條命的。 而且那一籃子栗子,雖說諸多細節還有可挑剔處,但就那將毒藥徹底融入栗子仁里頭的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