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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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宮問安的日子逼近,轉眼間就到了。 謝婉凝一大早起來,梳妝穿衣,描眉畫鬢,看著身邊侍女們為她忙前忙后,最后出了府邸門,扶著她上車上轎。 隨著她乘坐的車馬慢慢靠近了巍峨聳立的宮門,她撩開轎簾,謝婉凝仰臉一看,瞧著流動的內侍和兵衛,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因為她躲也沒用,原書里這位寶璋郡主謝婉凝的存在,她的作用就是欺負女主,欺負女主,欺負女主。 哭唧唧被救美高光時刻的美事輪不到她,踩雷送人頭出丑反倒第一名。 用高段位打出低級傷害,無腦降智cao作,步步作死。 用她的蠻橫驕縱,恃美行兇,來襯托白凌霜的溫善可人,落落大方。 破滅女配的標準劇本。 作為一個合格的降智npc,前期狂奔作死道路不回頭。 謝婉凝:我可去你媽的吧!! 出來時她迎著溫氏“兒啊你放心大膽地走,為娘給你撐腰”的熱切的目光,她三步兩回頭地上了轎子,跺腳吸氣萬分抗拒。 轉眼坐在轎子里扥著萬分繁瑣的裙角,她又在埋怨自己為何著裝不再素凈一點,衣著鮮艷又得引人注目。 她拔下鬢間的釵環和腰間的金腰環飾,拍拍臉蛋,準備把手腕的鐲子也全都弄下來。 “來來來,你幫我一下。”謝婉凝指指頭頂,示意她幫自己取下珠翠和額飾。 連翹伸手按住她:“可是郡主您曾經說過的,在您恢復記憶之前,您的‘人設’不能崩啊。貴妃娘娘見您突然間打扮如此素雅,會心生懷疑的。” 謝婉凝摘鐲子的手一頓:你說得對。 連忙拍拍連翹的肩,“孺子可教也,繼續保持。”后者一笑,為她理了理鬢角的發,插回簪子發釵。 宋語然的轎子落在她的后面,按照規矩得慢她半個時辰才可進,一路上沒人陪著嘮嗑,謝婉凝一陣默默,揪著手里的一方帕子繞出了花。 連翹見她出神,問,“郡主在想什么?” 她在思考,一會以什么姿態求生比較得當。 不知原書的設定能否逆轉,萬一再來一個“本文主角不死定律”,那她現在開始抱大腿,也不知還不來得及。 轎子行了一會,轎子倏的就地停住,落地,謝婉凝先不動,身邊的連翹起身率先走下去,聽著她在轎外和接應的宮人寒暄一會,隨后又挑簾子進了來,攙著她慢慢下了轎輦。 眾人只見一個紅裙環鬢的少女佳人撩開轎簾,細膩華美的五官在日光下明艷動人,王府的貴女此時姿態閑適慵懶,她踩著漆凳,一步步緩緩下了轎子。 打著一枚鴛鴦戲水的圓扇輕搖,斂著昳麗鮮紅的裙角慢悠悠走來,墜著鈴鐺的繡鞋在蓮步交錯間清脆作響,步步生蓮。 “郡主萬安。”見她向這邊走來,侍女們一疊聲后紛紛低身禮,態度恭敬,連大氣也不敢多喘一下。 都知這位貴妃捧在心尖的郡主是最不好惹的主,誰都怕觸了她的霉頭,紛紛低頭侍立著。 紅裙少女懶散地一擺手,提裙上了過了側宮門之后的一方漢白玉石梯,眾人見她遠遠地走了,這才都松了一口氣。 大魔王又回來了,眾人在心內叫苦不迭。 這一回來,這宮中又無寧日了。 謝婉凝心有忌憚,矜持地跨過小宮門,前來接應的前門宮人點頭哈腰,笑容恭敬有禮到有些虛假, “郡主請,”賠著小心牽引著她。 “貴妃娘娘住在寶華宮,為正宮主位,端嬪娘娘與貴妃娘娘最為要好。” 轉欄處,那宮人退去,前方一眾藕襖雙丫髻的婢子們候著,為首的一個深襖長鬢,長相精細干練的女官見到她,一禮后立刻上前來迎接,語氣顯得熱切而恭順。 “郡主您可來了,貴妃娘娘這些日子里日日盼著您,知道您來,一早就派奴婢來此候著您!” 事先做了功課,謝婉凝知曉她是姨母溫貴妃身邊的一等女官,名叫傅森佩,她自小看著謝婉凝長大,頗得原主敬重。 謝婉凝不敢馬虎,端著平日里原主的傲慢神情,向她微一點頭,嬌慢道,“勞煩森佩姑姑了。”傅森佩退身低腰,一邊笑著為她引路,“郡主快請,娘娘正在寶華宮等著您呢。” “森佩姑姑,我姨母近日身子可還好?”她一邊禮節性地問著那位姨母近況,早知這傅森佩雖色厲內荏,做事刻薄,但拿謝婉凝當宮里的第二個主子看,對她很是忠心。 一入宮內半點懷疑也無,傅森佩恭順微笑,對她態度熱切而溫和,“郡主當心腳下,每次您經過這里,總要趔趄不穩當,”扶著她過了石階,慢慢松開。 道上的太監和宮奴看到她,即使他們正搬著東西,或手提重物,也都立刻低眉退到道路的一邊,跪身行禮為她讓路,連頭也不敢多抬。 身后跟著侍女打扇提裙,謝婉凝隨傅森佩行至一條長長的宮路上,她與一眾端著端案衣料的宮中繡女即將擦肩而過,侍女們為她讓路,恭順低眉。 謝婉凝拿一角帕子擦擦額角沁出的薄汗,心想從前這原主在宮里是有多威風可怕,她不動聲色地抽了抽嘴角,拿圓扇遮住臉。 不經意地一瞥,只見繡女中的倒數第三個低身行禮的姑娘,雖是低著頭,生的姿容清麗,秀眉淡雅,透著一股出淤泥而不染的氣質,在一眾人里很是扎眼。 可惜這繡女的裙子看著有些破舊,鬢上也無任何耳飾珠環,垂眸清冷站在隊伍末尾,端案上的東西也端得最多,看樣子地位似乎不是很高。 擦肩而過時她多看了幾眼,她打眼這繡女,那繡女也似有所感,這時也抬起頭來,猝然抬眸時,一雙翦水秋瞳清冷地看過來。 ……好漂亮的妹子。 謝婉凝見她朝自己看過來,偷看被抓到有些微窘。 她索性朝她抿唇,微微一笑。 那繡女見之微微一愣,端著衣案的手微滯,隨后竟是不敢置信地睜了睜眸子。 下一秒,謝婉凝眼尖地見站在她身后的一個矮個子繡女,眼神微閃,此時不懷好意地朝她悄悄伸出了手。 謝婉凝見之,她眉頭一皺正要出聲制止,“你---”卻見那女人只是使了個假動作,她便硬生生壓住喉頭,個高的繡女瞅了她一眼,嘴角帶著一抹詭笑。 “啪嗒!” 一聲東西摔到地上的巨響,那清冷繡女不知何故被踢了出來,一個趔趄,她手中的衣案倏然掉地。 衣料驟然落地,灑了出來,染了不少灰塵。 謝婉凝身后的侍女們無所防備,都被這一變故嚇了一跳。“怎么做事的!” 謝婉凝甫一低頭,見方才那繡女,此時正無比狼狽地迎面撲倒在她腳邊。 衣料蓋在謝婉凝腳邊,聽見另一個繡女捂嘴驚呼,“天啊,麗妃娘娘的錦緞衣服!” 重點是這個嗎? 謝婉凝一時憤憤。 腳下是堅硬的鵝卵石子路,那繡女方才摔得極其重,看著就疼。她見狀不忍地別過頭去,拿扇子遮住臉,旁人都以為她被沖撞不悅了,神情一時變得惶惶然。 傅森佩被嚇了一跳,見那繡女跌倒擋在路邊,斂了斂神,她上前不悅地揚眉便斥,“你怎么做事的,竟敢沖撞郡主,還不快滾起來!”厲聲訓道。 那容貌清冷的繡女咬唇,她艱難地想從地上爬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掙扎著起來時卻又狼狽地跌回去,臉色頓時變得煞白,謝婉凝只聽到清脆的一聲骨響。 她一愣。 怕是腿受傷了。 她再一抬眼,那些個繡女里有好幾個人,此時擠眉弄眼,模樣顯得尤為得意洋洋。 謝婉凝心下一想,頓時了然。 她便知這位繡房的清冷小仙女拿的必然是出淤泥而不染塵埃的劇本,因為個中緣由,被這些沒名沒姓的npc們給欺負了啊。 甚至還想借刀殺人,恐怕認為以原主謝婉凝這種暴裂難搞的驕縱性子,平白受了沖撞,她肯定會重罰這個繡女。 她當時就怒了。 什么鬼啊,老子都穿過來了,還能容忍你們這般放肆? 小jiejie不哭,我幫你。 她瞪了那些繡女一眼,她抽出自己的帕子,礙于現在的身份,只得端麗傲慢地站著,伸手向她遞了過去。 一只纖細的手,拈著方纏絲繡花的帕子,慢而矜持地遞到跪著的繡女眼前。 抬眼,只見那只墜著玉墜的腕子細瘦白皙,桃紅的指甲蓋細膩瑩潤,泛著輕微好聞的香氣。 摔地的繡女登時一愣,看著那只手,瑰粉的唇瓣詫異地微張,一時竟也忘了接。 “……”謝婉凝無措地微微抿唇,只覺氣氛凝滯了幾秒,連翹審時度勢,立刻俯身輕輕一推她,佯作不悅地輕聲訓斥繡女道,“怎么回事,郡主屈尊降貴拿帕子給你,還不拿著趕緊站起身來,退到一邊去!” 她如夢初醒,磕破的雙手接過了謝婉凝的帕子,繡女連忙站起來低頭趕緊移到一邊,低聲道,“……多謝郡主。” 謝婉凝見她能起身,也放了心,端著傲慢的神情,只對著傅森佩說了句“走吧”,便徑直向前挪開了步子,輕裊裊地離開了。 留下一眾繡女們面面相覷,不知所以,眸里疑惑盡顯。 一片鄙夷和怪異的打量下,方才的清麗繡女拈緊手里的帕子,她注視著少女的背影,一雙清冷的瞳孔變得困惑起來,眼眸微沉。 不理會身旁人的質問奚落,她撿起散落的衣服撫去灰塵弄干凈,沉默地綴在隊尾,把帕子掐緊,按在手里。 為什么……? 謝婉凝竟會幫她。 ——— 此時經行至一處園林甬道旁,正前的石板路上停著浩蕩的儀仗和車輦,一眾東宮的侍衛仆從們恭順而立。 而后謝婉凝移開視線,她瞧見不遠處茂盛的玉蘭樹下,赫然立著一對年輕的貴族男女。 那男子一襲杏黃色蟒袍身形高俊,劍眉星目,分外俊朗。 他低眉頷首,正神色溫柔地對身邊的女子說著什么。著素淡紗裙的少女清麗出塵,臉蛋小巧玲瓏。 她微揚起臉,一雙眸子澄如秋水,斂袖遮唇,笑意清淺。 謝婉凝不置可否,遂撩起裙擺,款步上前。 兩人注意到她,陸承宣當即一愣,頓時收了笑容沉下臉來,而白凌霜見到謝婉凝,原本紅潤的臉頓時變白了。 ……就這么怕她呀。 謝婉凝暗自腹誹著,隨后她向陸承宣欠身,聲音淡然,“見過太子殿下。” 陸承宣理都不理,他冷哼一聲,別過頭去。謝婉凝一陣尷尬,直起身子臉色如常,轉向另一邊“白姑娘。” 白凌霜怯怯地盯著她,咬唇躬身行禮,“白家凌霜,見過寶璋郡主。” 她“嗯”了一聲,見白凌霜身子止不住發抖,“白姑娘的臉色不太好,是生病了?”白凌霜聽了連連搖頭,聲音微顫,“多謝郡主關心,凌霜身子并無礙……”她怯怯地說,眸中的懼意頗深。謝婉凝又上前一步,想了想,她歪頭溫聲說,“白姑娘,宮宴那日你不必放在心上,我……” “謝婉凝!” 忽的耳邊一聲怒喝,謝婉凝被嚇了一跳,抬頭見陸承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謝婉凝,你還想做什么?” 他厲聲問。 謝婉凝被他這一吼,頓時莫名其妙,“……太子殿下何出此言?寶璋……做什么了嗎?” 她瞅瞅離她一丈遠的白凌霜,一臉疑惑。 陸承宣死死盯著她,眼神里滿是厭惡。半晌,他輕哂一聲,“……你的心就這么臟嗎?” “……您說什么?”謝婉凝聽了皺了皺眉,十分不解他的態度。 書中的原主與男主幼年相識,她從小被接在宮中撫養,原主算得上是他的青梅竹馬,陸承宣對她再厭惡,心里也該有那么幾分情誼的。 “寶璋與您自小青梅竹馬,自認沒有什么對不起殿下的,而殿下今日為了白姑娘,就要對寶璋如此嗎?”于是謝婉凝這樣問道,眸中瑩瑩欲淚。 “……沒有什么對不起……?呵,你也有臉提?”他聽了冷笑。 陸承宣盯著她,沉聲說了一串名字,王婉梓,苗采容,趙雨晴……隨后他問,“這些人,你可還記得?” 謝婉凝仔細想了想,忽的驚出冷汗:她沒記錯的話,這些是被原主欺侮過的、喜歡太子的女孩。 她們地位不高,之前的原主仗著顯赫的家世身份,肆意妄為,把她們全都踩在腳底。女孩們的家族受了連累,或抄或貶,被兇悍的原主教訓得都不敢再近陸承宣的身,甚至有個陪陸承宣從小長大的侍女叫珠兒,因為姿色明艷,陸承宣又對她頗為倚重,原主出于嫉妒心,幼年時將她逐出宮去,后來又將她殺了。陸承宣和原主就此決裂。 而謝婉凝做了這么多的壞事,因為她的郡主身份、永安王的潑天權勢,和溫貴妃的偏袒,最后都不了了之。 直到白凌霜的出現,使陸承宣對原主不再隱忍。“就算那日是凌霜推了你,又能怎么樣?她同你不一樣。”陸承宣冷冷道。“凌霜再如何也比你干凈,謝婉凝。” 他眼里厭惡不再掩飾,直直落到她身上。謝婉凝身子冷汗直冒,臉色變得難看起來,身側宮人們面面相覷,露出驚愕之色。 謝婉凝幼時做的這些腌臜事早已過去多年,由皇后和貴妃親自壓下去,誰都沒想到陸承宣會在這時舊事重提,還是因為白凌霜。 白凌霜的臉愈來愈白,想起之前的事她太害怕被謝婉凝報復,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死命拉扯著陸承宣的衣袖,心急地小聲道,“太子殿下,請您別再說了……” 她咬了咬唇,臉色上一片蒼白,“是凌霜的錯,那日宮宴上,凌霜就不該礙郡主的眼……” “凌霜,你別說話。” 陸承宣死死盯著謝婉凝,打算從她眼里瞧出一絲愧疚來。可惜,什么都沒有。 那錦衣華裙,通身艷貴的寶璋郡主,眼底平靜得如一潭秋水。 。 謝婉凝揉了揉眉心,思索后她開口,聲音柔淡,“……太子殿下說得對。”“先前是我不懂事,害了那些姑娘。”她說。 她既然穿成了原主,就要替原主把她干的這些爛事全解決掉,不然始終是橫在心里的一根刺。而且男主也不會放過她。 謝婉凝直視著陸承宣,從他眼里看到了清晰的憤怒與恨意。 艱澀地抿了抿唇,她道,“先前是我錯了……珠兒的父母和弟妹,我會派人照拂他們,不讓其受苦。” 陸承宣聞言冷笑一聲,“不必,珠兒福薄命淺,可受不起郡主的照拂!” 撂下這句陸承宣轉過身,帶著白凌霜揚長而去。 謝婉凝沖著他的背影,握拳朗聲道,“太子殿下,寶璋也不會找白姑娘的麻煩,請殿下放心!” 男人冷哼一聲,似乎根本不信,轉身拂袖而去。 白凌霜回頭怯怯地望了她一眼,隨后便跟著侍從進了一旁的偏殿。 沒有回頭。 謝婉凝見狀,她斂眸抿唇,在心里暗罵了一聲。 ※※※※※※※※※※※※※※※※※※※※ 女配收容計劃進行時(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