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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都這么看我了,那我就厚著臉皮給娘家侄子從你這個人求個情。你認真帶一帶,他確實有天賦,要是沒有天賦,我也不敢往國重招。他本科是冰城工業大學畢業的,憑我的面子,想把他塞到哪個學校也能塞進去。冰城工業大學的領導知道我與他的關系,他剛畢業就想把他往冰城工業大學招,我最終還不是把人給喊過來了? 蘇嬌楊怕唐玉環教授多想,哈哈大笑了一通,道:你放心,我肯定會認真帶的。不過你娘家侄子有幾斤幾兩,你說了不算,得在我手底下現出真本事才行。你也和你娘家侄子通個氣,告訴他,想要從我這兒得到機械設計與工業設計的真傳,少說也得脫層皮,指不定得脫兩層皮,讓他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這還用你提醒?他進國重前,我就和他說過了,所有進國重的研究員,都得經歷一個死去活來的過程,不把自己累到死,項目啊,活兒啊,就不會來的。同其它研究機構相比,國重的待遇好,但相應的,咱這邊的要求也嚴格,標準也高,但也十分鍛煉人。從咱國重走出去的研究員,哪個不是手中捏著好幾把金剛鉆?一個人都能吊打一個課題組的。 要不是蘇嬌楊向來有自知之明,她都要被唐玉環教授這幾句話給捧的不知道南北西東了,她故作矜持地咳嗽了一聲,道:低調,低調,這種事情咱知道就行了,要是有別人吹捧,那咱就虛心聽著,要是沒別人吹捧,那咱也不能自個兒吹捧。叫別人聽了去,怕是會當成笑話。 唐玉環教授知道蘇嬌楊這是答應了,便一個勁地樂呵。 她對項目組公正,這是于公,但于私的話,她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她希望自家侄子能夠出息一點,這無可非議。 蘇嬌楊既然答應了唐玉環教授要帶小唐研究員,那自然是認真去帶的。 于是乎,不久后,國重里就出現了這么一幕。 蘇嬌楊:小唐,我覺得這設計有點問題,你覺得呢? 突然被點到名的小唐一臉懵逼:蘇主任,這設計是我做的。 蘇嬌楊一臉姨母笑,對,我知道這設計是你做的,但我覺得這設計有點問題,你有沒有看出來? 小唐:我要是能看出來,當初早就修改了,還用得著你在這兒問? 蘇嬌楊臉上那慈祥和藹的笑容都快將小唐也嚇哭了,小唐拿出自個兒當年參加高考時那種揣摩出題人意圖的水平,絞盡腦汁地琢磨了一會兒,他愣是什么都沒琢磨出來,反倒琢磨了一腦門子汗,只能弱弱地問,蘇主任,請您明示。 蘇嬌楊心中嘆氣,這唐玉環教授嘴里說的天賦在哪兒? 不過她并沒有將自己的失望表現得多明顯,只是沒再提問小唐,而是該為更加簡單粗暴的填鴨式教學,直接將自己知道的東西全都塞給小唐。 小唐說他看不出問題來,那蘇嬌楊就開始吹毛求疵地挑問題,挑到問題之后,她就對小唐發起了令人窒息的靈魂拷問。 這不就是問題嗎? 你怎么就看不出來? 是你看不出來還是問題不存在? 有沒有優化的辦法?你趕緊想! 我讓你想優化的辦法,不是讓你看我,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看我干啥?指望我給你介紹個女朋友?女朋友就別指望了,我身邊都是四五十歲的中年婦女,你要是喜歡,我也可以給你介紹,但你得把你姑給穩住,你姑讓我多帶帶你,我可不想哪天走路上被你姑用唾沫星子給噴死! 獨德蘇嬌楊恩寵的小唐這會兒總算明白蘇嬌楊為什么只針對他了,因為他姑給他打過招呼,讓蘇嬌楊給他開小灶。 可別人家的小灶都是養生局,蘇嬌楊給他開的這小灶簡直就是索命局啊! 小唐日常被蘇嬌楊懟的懷疑人生,時間長了,蘇嬌楊也就漸漸發現了小唐的優點。 與她想象中那種有天賦的孩子不一樣,她所以為的有天賦是一點就通、是一琢磨就會,但小唐的天賦很明顯不是這樣,他的天賦是條理與系統。 很多東西,蘇嬌楊給他講一遍,小唐當下是無法吸收明白的,甚至可能只吸收了百分之三十,蘇嬌楊當時收到的反饋便不算好,可過一天再去看,小唐可能就已經將蘇嬌楊所講的東西都給弄明白了,他甚至還會舉一反三。 像小唐這樣的研究員,搞創新型研究可能會略微吃點虧,但如果搞嚴謹型的研究,他絕對沒有問題。 甚至于說,得益于他這種反芻型學習方式,小唐在考慮問題的時候,會更系統、更全面。 這樣的人就已經算是人才中的人才了,他能走到人憑借努力與天分所能走到的最遠地方。 至于說那些憑借努力與天分到不了的地方,需要的是妖孽與鬼才。 蘇嬌楊就是國內學術界乃至國際學術節中所公認的學術妖孽,像她這種能夠橫跨多個研究領域搞研究,并且在每個研究領域都做出一定成果的人,實屬罕見,用前無古人,后難有來者形容也絲毫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