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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硯笙無視了好友口中的‘弟弟’,她已經差不多習慣身旁的人老猜測說她有弟弟了,她母親早年病逝,父親是個完全不管事的渣爹,說不定同父異母的便宜弟弟未來會有一個,但她肯定不會接受。 “你說什么就什么吧,等會兒我洗了衣服就去打結局。” “去吧去吧!趕緊的!mua!玩完這個前傳就接著玩《斬鬼之刃》!到時候我們一起討論最喜歡哪個角色!”好友二話不說掛了電話。 好友這風風火火的性格讓人很想相信她會是高嶺之花季硯笙最好的朋友,但也正是她這不講道理的性格,才能夠直接闖入季硯笙的幾乎自我封閉的壓抑世界里。 答應了朋友的事,季硯笙必定會做到,她往洗衣間一走卻發現原本堆放著衣物的籃筐已經空空蕩蕩,她怔愣了一下就往陽臺走,帶著紫藤花清香的衣物已經被洗得干干凈凈晾曬在陽臺上了,順著微風輕輕搖晃著。 她已經把衣服洗好了嗎?最近的記性越來越不好了。 太陽很耀眼,刺得季硯笙忍不住瞇了瞇眼卻并不想挪開眼睛,直到整個人都被曬得暖洋洋后才不慌不忙的回到了客廳,拿起游戲機打開存檔去結束自己的第一周目。 廚房里的燒水器開始咕嚕咕嚕響起來,季硯笙卻并不在意,看著界面上那個一點開存檔就出現的青年,黑紅色的長卷發、赭紅色的雙眸看起來穩重又平淡,卻不知道為什么透著一股憨憨的感覺。 她給主角取名的時候偷懶的直接輸入了自己的名字,但是這個攻略目標卻從沒叫過‘她’的名字,而是一口一個‘jiejie大人’,大概是游戲設定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她走了親情線。 [繼國緣一]:jiejie大人,緣一很慚愧……沒能夠斬殺鬼王,很有可能直到我死去,他都不會出現了吧……緣一辜負了你們的期望,著實慚愧至極。 說著,立繪的表情變化總是極為淺淡而微小的繼國緣一低垂下眼瞼流露出了脆弱而愧疚的表情,就連臉上張揚耀眼的斑紋都似乎因主人的情緒而黯淡了幾分。 季硯笙心中一股無名火騰起,她不知道自己氣什么,只能點擊界面繼續對話。 [繼國緣一]:開啟斑紋了的劍士活不過25歲……所以jiejie大人愿意和緣一一同度過最后的時間嗎? 他的態度那樣的小心翼翼,就像是生怕驚動了敏感的貓兒,那明晃晃的100好感度告訴屏幕前的玩家,他會有多么在乎她,害怕失去她的陪伴,猶如在風雨下被敲打得焉嗒嗒的枝丫,一旦失去主干的支撐就會跌落在地上,在泥濘的土地上腐朽。 [我]:好。 自由度極高的《斬鬼之刃·前傳》能夠讓玩家自己輸入回答,季硯笙都不清楚繼國緣一的好感度為什么會被自己那么快刷滿,明明她的回答永遠都是那樣的簡短且從心。 繼國緣一露出了稚子般喜悅而明朗的笑靨,說著他想要和主角去哪看海看花看山,未能斬殺鬼王而在眉宇間繚繞不散的陰云也終于慢慢的淡去了,在jiejie面前,他永遠都是個普通人,而不是什么強大無匹的神之子。 結局算不上HE,因為開了斑紋的劍士都活不過25歲,作為主角的玩家也不例外,在25歲生日那一天的夜晚,‘她’在繼國緣一懷里慢慢合上了眼,繼國緣一以為自己也會一同死去,卻在第二天早上睜開眼,告訴他——自己被拋下了這個殘忍的事實。 他就像是個被神明拋棄的孩子,雙目失去了往日在主角面前閃閃發光如耀日的光彩,悲傷而茫然,但繼國緣一卻沒有因此而荒廢自己,他將主角埋在這他們一起精心挑選好的‘墓地’,獨自踏上了重新尋找鬼王的路。 期間他救下了無數人,并結識了灶門一家子,直到八十歲即將壽終的那一天,他才邁著依舊穩健的步伐回到了主角死去的地方,那處被紫藤花樹包圍著的恍若仙境的小木屋。 遲暮的老人如歸巢的飛燕般迫不及待,靠著刻著那人名字的墓碑,抱著自己的日輪刀緩緩閉上了眼,臉上是這幾十年來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笑容,淡紫色的花瓣為他鋪上了帶著淺淺香氣的被子,祝這位懷著赤子之心的日呼劍士好眠。 ——達成結局:雙生日月。 季硯笙說不出自己現在的感覺是什么,大概是游戲的代入感太強了,她竟是一時間難以自制的眼淚就如斷了線的珠子般落下,雖然她從好友口中得知這是個很虐的攻略游戲,幾乎背景就決定了結局必定是BE,正傳甚至攻略角色幾乎死光,但真玩起來,哪怕有了心理準備,仍舊抗不住這刀子雨。 緩解了一下心情,季硯笙拿起了《斬鬼之刃》準備看接下來的劇情,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聽到了一聲嘆息,緊接著眨眼間光線明亮的客廳就變成了昏暗的和風式房間,而她則是躺在鋪著床被的榻榻米上,腦海中也多出一段真實得仿佛親身經歷的記憶。 季硯笙坐起來掀開被子就看見了自己身上穿著的里衣,她的手也小小的,像是還沒到五歲的孩子的手,她站起來,視線矮了不止一截,強大的心理素質讓季硯笙不至于慌了手腳不知所措,她走到拉門前,拉開這紙門,映入眼前的場景是玩過《斬鬼之刃·前傳》的玩家都十分熟悉的畫面。 ——繼國家宅開場場景。 季硯笙晃了晃神,然后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臉,疼痛沒有讓她從這夢中醒來。